還是江岸邊的山洞,用來尋路的水蛇停在了洞內某處草垛。

草垛中所藏的正是柳青殺人的凶器和先皇真跡。

“小妹,你怎知他沒有將畫給龐太師?”展昭收了畫,不由地好奇問道。

“很明顯,龐太師此來為的是畫,而非殺人真凶。他若得了畫,早就撤兵離開,為何還留守在此?另一方麵,龐玉的死很是蹊蹺,龐太師不可能派人殺了自己的侄子,所以柳青殺死龐玉,極有可能是他想將藏寶圖占為己有。他怕龐玉壞事,泄露了他的身份,所以萬不得已下才動了殺機,而且他可以借機將殺人罪名推給五鼠,使得陷空島陷入混亂,那麽他就更有機會渾水摸魚。當然了,也是因為某人愚鈍,將賊人認作好兄弟,所以才有盜畫之事發生。”展璿意有所指地瞄向白玉堂,某人從林中一路過來一直臭著張臉,麵色不善。見他如此,展璿不由地暗自偷笑,沾沾自喜。

白玉堂直接轉了身,踏著夜色離開了山洞。

展昭搖頭道:“小妹,這個玩笑似乎開大了。白玉堂雖心性頑劣,但他重情重義,你不該拿朋友之事與他開玩笑。”

展璿吐了吐舌頭,也覺得自己有錯在先,不敢再多言。

第二日清晨,江岸邊的船隻撤去了大半,龐太師父子已開船離開了茉花村,隻剩下趙惟憲帶來的皇家衛隊仍固守在江岸。

一大早,五鼠便決定啟程返回陷空島,眾人前來岸邊相送。經過此劫,無疑地拉近了陷空島與茉花村的距離,從前因為打漁而造成的矛盾全然解開釋懷。

“展大俠,展姑娘,此次我們兄弟能夠安然無恙,全仰仗了二位的盡力相護。日後若有吩咐,我們兄弟定當鼎立相助,在所不辭。”

“盧莊主太過客氣,我們兄妹不過是盡了本分。”

相互客套了一番,五鼠登船離開。

在船隻離岸的瞬間,白玉堂忽然從船尾跳下了岸,朝船上的四人揮揮手:“幾位哥哥,我隨臭貓兒去趟開封府,不日便回。”

“五弟,不可衝動。”

“五弟,你進了開封府衙,還能有出來的機會嗎?你可不要頭腦發熱。”

“是啊,五弟,我們江湖人我行我素,不必與官府打交道。”

麵對幾位兄長的勸戒,白玉堂斷然搖首:“白玉堂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當初盜畫之時就想到後果,隻是我不甘心,誓要與展昭比個高低。如今因為三幅畫,惹出了一連串的事,我難辭其咎,我願意回開封府,任由包大人處置。”

“五弟!”

其他三鼠還待勸阻,盧芳卻抬手阻止。

“展大俠,展姑娘,五弟誠心悔過,希望你們能在包大人和皇上麵前為其美言幾句,恕其將功折罪。”

展昭很是驚訝白玉堂的反應,未料到他會願意自動投案,旋即回了神,朝離岸越來越遠的四鼠拱手送別道:“四位請放心,展某一定力保白五俠。”

目送著四鼠的船漸行漸遠,展璿好奇地打量著白玉堂,真懷疑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小白鼠,你是不是昨晚被蛇嚇破膽了,這一轉眼怎麽轉了性?”

白玉堂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不作搭理,上前衝展昭說道:“展昭,我雖答應跟你回開封,但還有個前提條件你必須答應我。”

展昭歎息道:“你還是執意想與我比試一場?”

白玉堂堅決道:“沒錯,不分輸贏,我誓不罷休。”

展昭擰了下眉頭,終於頷首應下。

滔滔江麵,掩不住的勃然之氣,浪濤一個接著一個打向岸邊,前赴後繼。江邊上,碎石嶙峋,一藍一白兩條身影對峙而立。展昭右手按在劍柄,隨著他徐徐**寶劍,劍身上的銀光在旭日下愈顯光芒。巨闕劍出鞘,銀光乍現。而另一邊白玉堂驟然抽出寶劍,劍尖直指對方。畫影劍,劍窄,刃利,劍中翹楚。

同是寶劍利器,同是江湖成名人物,貓鼠之爭,今日便見分曉。

一聲驚濤拍岸,江水席卷而來,劍器在此刻嗡鳴。

藍白兩道身影於霎那間交纏,起如鴻雁展翅,落似蜻蜓點水,或激戰於江水中,踏水奔行,或逐砂石於江岸,劍光閃爍,好一場酣暢淋漓的比武。

展璿等人等候在丁家莊的大堂,翹首以盼。事前,展昭特意吩咐此戰任何人不得觀戰,所以眾人都尊重他們的意願,誰也沒有前往探視。

大堂上下寂靜無聲,各人皆若有所思,隻是視線不斷地飄向門外。

“報!”一聲宣唱打斷了眾人思緒。隻見一名士兵手持一封信箋而入,遞往趙惟憲跟前。

趙惟憲閱覽信箋後,眉宇輕蹙。展璿不由地上前問道:“什麽事?”

“皇上命你我即刻回京,說是有要事相商。”趙惟憲將信箋裝回信封,緊擰的眉宇一直未曾鬆開,似欲言又止。

展璿未察,隻點頭道:“等哥哥回來,我們就立即返回開封。”

趙惟憲抬頭凝視她,黑亮的眸子蒙上一層迷霧,若有所思。

“展大俠和白五俠回來了。”

外頭不知是哪個家丁高喊了一聲,堂內的眾人皆出門探望。

回來的兩人皆毫發無傷,且麵上帶著柔和的笑意,此情此景真不像是剛剛性命相搏完的情境。任眾人如何詢問比武結果,兩人皆笑而不語,彼此默契。這愈發引起眾人的好奇心,可惜無論怎麽問都沒有答案,隻知從此後貓鼠之間不再有間隙,白玉堂也再不視展昭為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