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瀟庭嘲弄的看著他,譏笑道:“瑨王爺大駕光臨,草民未曾親自迎接,實在是有失禮數,還請瑨王爺海涵。”

夏侯宸冷冷掃了他一眼,直入大廳坐下。

他笑笑,朝謝翎使了個眼色:“有勞夫人親自沏杯好茶,瑨王爺身份高貴,失禮了著實不好!”

謝翎應聲而去,如今她才發覺殷瀟庭兄妹二人是天下最邪惡的,亂七八糟的藥散手中一大堆,而自己不知不覺被侵蝕,腦瓜子動了一動,終於在紅濃的茶湯中下了瀉藥,笑吟吟進了大廳,端上前:“瑨王爺,請!”

夏侯宸瞥了一眼杯盞,悠哉的端起,緩緩揭開,茶香撲鼻而來,如幽蘭清香,半挑起眉:“不愧是錦繡綢緞莊的大東家,連府上的茶都是極品!”

他爽朗一笑:“瑨王爺的手段確實令草民佩服,竟能將草民的底細摸揣得如此清楚。”

夏侯宸斜睨了下伸長脖子的謝翎,目光一轉,幽幽放下杯盞,慢騰騰道:“茶是好茶,可惜本王素來不喜喝茶,枉費了殷夫人的一番心力。”

期待落空,謝翎暗惱,忍不住一陣失落,殷瀟庭輕哼一聲:“瑨王爺莫非是看不上草民府中的一杯清茶?”

他懶懶看著殷瀟庭,意味深長道:“若二公子真有心,下次不妨備一壺玉唇香,本王對玉唇香甚是喜愛!”

殷瀟庭在心裏罵上了他幾遍,溫和的笑著,潤聲道:“不知瑨王爺親臨寒舍有何吩咐?”

“本王今日到貴舍,確是有兩事,一是請二公子告知本王王妃的去處,二是請公子歸還休書。”

幽幽淡淡的話語,殷瀟庭眼一冷,笑意卻益是濃厚:“瑨王爺何故到此處戲弄草民?草民身份卑微,無緣一見瑨王爺的王妃,又如何知道她的去處。而所謂的休書,敢問瑨王爺是想要何人的休書?又因何到寒舍索要休書?”

他嘴角輕揚,見殷瀟庭裝傻充愣,他,奉陪到底:“本王一直忘了提醒二公子,二公子最為疼愛的四妹殷翩旋正是本王的王妃,所以煩請二公子告知其去處。”

謝翎不滿的瞪了他一眼,為何他可以說得若無其事,為何他還能如此坦然的詢問她的去處?

殷瀟庭冷哼一聲:“容草民提醒瑨王爺,舍妹的夫君名喚薑澈,並非是瑨王爺的王妃!想來其中有些誤會,還請瑨王爺見諒!”

夏侯宸幽幽掃了兩人一眼,淡淡一笑:“殷公子見多識廣,想來必聽說過民間有一種藥,隻需研入墨中,時辰一到字跡消遁不見,宛若白紙。事有湊巧,本王所寫的休書正是用此墨!今日,本王到貴府取回休書,以便本王早日接王妃回府。”

他揚眉,不做聲色:“草民愚昧,實在不知。況且既是舍妹的休書,又豈會在草民此處?”

夏侯宸沉吟了一下,略有些為難道:“真是令本王好生為難,不如這樣好了,請二公子捎句話給王妃,請她勿貪玩,早日回府,本王甚是掛念!”

他淡笑離去,殷瀟庭兩人相視一眼,謝翎忍不住脫口問道:“真的有那麽一種藥能讓字跡隱遁不見嗎?”

“聽過,隻是未曾見過。”

“若照他所說,休書豈不是如廢紙一般,而翩旋仍是瑨王妃?”

他悶哼一聲,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一時又說不上來,來回走了幾趟,徑入書房。

謝翎聳聳肩跟了進去,追問道:“休書真的在你這?”

殷瀟庭點點頭,從櫃中取出一個小木盒邊道:“翩旋的物什一直都是由我保管。”

謝翎見他取出一張紙,湊上前去:“讓我瞧瞧,是不是有如此神奇的事?”

殷瀟庭拿著休書左右前後端詳著,未見有一些不妥,方定下心來,小心翼翼將休書收好,兩人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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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翎撓撓頭,甚是疑惑:“夏侯宸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到這裏問翩旋的去處,還要取回休書,他打得是何主意?”

殷瀟庭搖搖頭,沉吟了一下,募地大叫一聲“不好”,急衝進書房,翻出小木盒,休書已不翼而飛,他咬牙切齒:“夏侯宸——”

謝翎掩住張大的小嘴,良久,蹦出一句:“我一直以為,你們兄妹二人是天下最邪惡的人,原來他才是最邪惡的一個!”

他緊握雙拳,冷哼一聲:“夏侯宸,你以為搶回休書真的可以一筆勾銷麽?我絕不讓你如願!”

“不,本王會如願的。殷翩旋,本王勢在必得!”冷冷的聲音自院中傳來。

謝翎拚命眨著眼睛,殷瀟庭已是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厲聲道:“你想怎樣?”

夏侯宸手指捏著休書,冷冷一笑,手動了動,手中的休書頓成碎片四處飛揚:“二公子可清楚了,殷翩旋仍是瑨王妃,二公子何不說出她的去處,免得落上一個拐帶本王王妃之罪。”

殷瀟庭氣得牙癢癢,怒喝:“你別以為撕了休書,她仍是你的王妃,你休了她是鐵錚錚的事實,連牌牒都已呈上朝廷。”

他微抬眸:“是何人告知二公子,本王將殷翩旋王妃的牌牒呈上朝廷的?況且即便如此,憑本王的手段,你覺得還會有問題麽?”

殷瀟庭恨恨吐出一句:“夏侯宸,你真卑鄙!”

“如二公子所說,本王確實是卑鄙,現在,就讓二公子領略一下本王的卑鄙吧!”夏侯宸冷笑,沉聲吩咐道:“石晏,將暖香館的人全拿下,直到二公子說出王妃的下落!”

石晏一揮手,侍衛刷刷湧進。

夏侯宸誌在必得的一笑:“二公子是聰明人,自是知道該如何做,本王再給你一個機會,說出她的下落,否則暖香館的每個人都要因二公子的守口如瓶而受苦了!”

謝翎緊緊攥著他的衣裳,躲在他身後,殷瀟庭一臉鐵青,冷聲道:“我說過,她永遠不會是你的女人,你永遠也找不到她!”

“殷瀟庭,你太低估本王了,本王想找一個人,沒有找不到的可能。你若想保你摯友一命,告知他們的下落即可,否則本王一旦找到他們,絕不留薑澈活口!”

殷瀟庭頓了一下,募地哈哈大笑,直搖頭:“不,你不會,你不會殺薑澈,你也不敢動暖香館的人,一旦翩旋知道,她絕不會原諒你,絕不會!你妄想再得到她!”

夏侯宸不置可否:“為了讓她回到本王的身邊,本王會不惜任何代價!”

他冷哼一聲:“現在不覺得太遲了麽?我早警告過你,你若膽敢傷她,我絕不留情。而你,又是怎樣對她的?你有沒有好好待過她?是你,一直是你,若不是你那樣對她,她又怎會動了離開的念頭,你逼得她無路可走,你逼得她遠走高飛的!”

夏侯宸苦笑,自己為她做的一言兩語言又怎能說得清:“你隻看到本王對她所做的,她對本王所做的呢?她的性情你還不清楚麽?”

“我不管,你怎樣做都無濟於事,翩旋不會再回京都,不會,我不會再給你傷害她的機會。你若真的對她有一絲憐惜,讓她跟了薑澈,隨他們東南西北遨遊天下!”

他的眼神寒徹深處,一字一頓道:“不,若本王得不到她,本王會毀了她!”

殷瀟庭、謝翎怔了一下,殷瀟庭狠狠的瞪著他:“你敢?!”

“你可以試試!”夏侯宸手一揚:“來啊,將暖香館的人都給本王拿下!”

“慢著——”夏侯澤冷著臉進了院中:“暖香館的人是本殿下的人,有誰敢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