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雙壽急衝進院中,大聲嚷道:“夫人,您看看誰回來了?”
趙淑慧自廳中探出一個頭,微慍:“雙壽,你嚷嚷什麽啊?”
他嘿嘿撓著頭:“夫人,二公子回來了!”
趙淑慧還未反應過來,謝翎已急步出了廳,興奮道:“他在哪?”
雙壽朝後努努嘴,一襲白衣翩翩而至,苦等的驚喜讓她再也按捺不住,提著裙擺直撲到他懷裏:“你終於回來了!”
殷瀟庭笑著搖搖頭,拍了拍她的背:“小心一些,別和翩旋一樣讓我放心不下!”
她狠狠的掐了一下他,嗔怒的推開他:“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殷瀟庭笑著打量著她的肚子,柔柔的牽過她的手:“這不回來了麽?會陪著你的!”
趙淑慧紅了眼圈:“你這孩子,一去就是幾個月,真讓人不安心!雙壽,你趕緊回府告知老爺一聲,省得他記掛著!”
雙壽應了一聲,哼著小曲晃悠悠出了暖香館。
“呀”謝翎驚呼一聲,垂下頭,小聲道:“你別罵我!”
他皺了皺眉頭:“怎麽了?”
謝翎揪著他的衣衫,低聲道:“我一不小心說漏嘴,夏侯宸怕是知道她在芮牟了。而且,而且爹娘已知道她有身孕了。”
殷瀟庭眉心鎖得更深,忽地又聽她一聲高叫,嚇了一跳。
她瞥了一眼趙淑慧,壓低聲音道:“翩旋現在怎麽樣了?”
趙淑慧悶哼一聲,不滿的瞪了兩人一眼:“殷瀟庭,你二人說話也無需再遮遮掩掩了,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我熬湯去了!”
見她期盼的看著自己,他的雙眸溢出縷縷幸福的光芒,輕聲道:“她叫亦兒,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女娃!”
“亦兒?!”謝翎笑著輕吟著,纏著他問道:“告訴我,她長得像誰?是不是很像翩旋?”
殷瀟庭眼神暗了一下,微扯嘴角:“像,是很像,但不是像翩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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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庭,涵旋呢?她有沒有說過何時回來,這一去,就不見個影,她的心可真狠哪!”趙淑慧的眼眶又是一片晶瑩。
他微歎了口氣:“娘,你放心吧,她現在在狄丹國,薑澈會照顧她的。”
“狄丹國?!她怎麽去狄丹國了?那麽遠的地方,當初就是不想她去狄丹國,怎麽如今她竟跑去了呢?這可怎麽辦?原以為她跟殷翩旋一起,兩人吵吵鬧鬧也算有個照應,如今,唉,不行,我得讓你爹爹派人去接她回來!”
她站起身就走,殷瀟庭拉住她:“娘,她會好好的,有薑澈在,你別操這個心了,況且宗城桓也會照顧她的。”
“宗城桓?!她因何又跟宗城桓扯在一起?那更不行,我得趕緊去找你爹爹!”
謝翎坐在一旁悠哉的看著兩人,暗暗偷笑著,瞥見一抹玄衣,使勁幹咳幾聲,拉拽著的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他。
夏侯宸定定看著殷瀟庭,忽地嘴角微微上揚,極輕的舒了口氣,轉身就走。
謝翎和趙淑慧相視一眼,納悶不已,殷瀟庭皺眉,遲疑了一下,追了出去,在門口喝住他:“你又想怎樣?”
他頓住腳步,當聽到殷瀟庭回到暖香館時,他忐忑不安的趕來,直到見到殷瀟庭,見其神色無異,心知她並無不妥,方放下心來:“芮牟洪澇,我的人找不到她,見你無恙我便安心了。”
“瑨王爺何必如此執著?”
夏侯宸緩緩轉身看著他,沉聲道:“你又何必如此執著?你真的覺得這樣居無定所對她來說是最好的嗎?我是傷過她,但你不能剝奪我補償她的機會,若你能肯定的告訴我,她對我無一絲情份,我痛痛快快的放手。”
在殷瀟庭片刻的猶豫中,他誌在必得的笑了一笑:“本王找不找她是本王的事,二公子不妨多花些心思到貴夫人身上,本王和她之間的事二公子勿再插手。”
殷瀟庭揚揚眉,輕吐口氣,嘴角微撇:“甫回京,略匆忙,改日定親到瑨王府道喜,恭賀瑨王爺喜得麟兒及冊封新王妃之喜。”
“冊封王妃是母後的意思。”
他嘲弄的看著夏侯宸:“瑨王妃才貌雙全、溫柔賢淑,瑨王爺又何必糾纏於我那個微不足道的妖精呢?況且我那妖精已隨心上人而去,即便你找到她,終是一場空!”
“本王不能保證什麽,但希望二公子細思量一下,你所做的對她是否是最好的。”
“我做的都是順著她的心。”
夏侯宸無奈笑笑:“想來你還未真正認識到自己有多寵她吧,她想要的,你不惜一切代價去為她要到,她又何曾為別人多想一些?”
他冷哼一聲:“那是你不了解她,她值得天下最好的,你給不起,我給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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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於亭中,一襲玄衣,清冷若月,落寞的身影叫人心疼,深眸緊閉,修長的手指落在酒壺,指間氤氳出幾許醉意。
蓮步近前,纖指撫過白玉欄杆,帶著一絲絲笑意,緩緩欠身:“王爺——”
夏侯宸緩緩睜開眼眸,若有若無的歎了口氣。
林婉淺淺一笑,他仍掩不住眉梢的落寞,但眼底的陰霾已不複存在,殷瀟庭回來,能讓他確定的是,她無恙,才有了今日這般的一些愜意,想著,自己的心亦輕鬆不少。
“你是否覺得本王該放棄尋她?殷瀟庭自始至終不願本王再接近她,連她的一些消息都吝嗇給本王,他光明正大的儲著她的秘密,本王卻無能為力。”他苦笑著搖搖頭,他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他一次次挫敗,那感覺令他很難受。
見他深鎖著眉,心下不由想替他撫平,但她知道,隻要那一襲紅衣出現,他眉間的深痕不撫自平,林婉眉心微低:“如果太苦把她忘掉,如果忘掉太痛,那麽請王爺不要放棄,因為我相信王妃隻是因為沒有把握而有所保留。”
“若是她有婉兒的玲瓏心思,又何來如此多得的困擾?”
林婉明眸微動:“不,若是那般,王妃在王爺心中就不再是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獨一無二?!他嘴角微翹,隻有她才膽大妄為、蠻橫不講理,她霸道的占了他的心,然後揚長而去,眸底忽釀起一絲寒意,他逼視著林婉:“婉兒,本王不允許你再欺騙,本王隻想知道,殷翩旋是否有了薑澈的孩子?”
她愣了一下神,淡聲回道:“事實是我並不知情!”
他雖對這個答案甚是不滿,但相比於令他心痛的肯定,無異於是個極好的消息,扯出一個極淡的笑:“有空不妨吹曲笛子聽聽。”
林婉微微頜首,溫聲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