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眼神帶著幾分渙散,直到沈岐寬厚的大手移到她的腹部,他眼中似乎帶著某種情緒,那是心疼還是不忍,秦婉並不知道,“疼嘛?”

她隻是釋然道:“其實有沒有孩子都不重要,我是不在乎這些的。”說完這句,她下意識的將眸子垂了下去,沒在看沈岐。

對秦婉而言是如此,孩子她也曾經期待過,以前她就很喜歡孩子,和沈岐一起照顧三個孩子,她就覺得更加喜歡了,也會幻想她和沈岐要是以後生了孩子,會是什麽模樣,像他還是像自己?

然而此時沈岐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你當真不難過?”

他還是帶著疑惑,尋常女子不能有孕怕是要尋死覓活,為何婉婉跟個沒事人一般,她莫不是不喜歡孩子?不對,她挺喜歡他的三個孩子。

那就是……她在說違心的話。

想及此,沈岐再沒有了言說的衝動,反而眉頭緊鎖,腦海中劃過一些碎片記憶,還有秦婉那看似平淡實則隱忍和偶然間落寞的神情,他更心疼了。

他眼中的難受愈發深刻,胳膊忍不住環住秦婉的後背,將她緊緊抱在懷裏,隻是很貼心的繞過了她傷口得地方,所以沈岐還是有幾分細心的。

他用兵如神,兵法上的天賦無與倫比,他桌案上的兵書堆了一堆又一堆,都是他苦讀的證據,所以說,沈岐是一個很刻苦的人,加上聰慧和天賦,他會成為將軍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情。

可他太過忠心,又有些心軟,那些人總是不願意放過他,有想要拉攏他鞏固地位的,老將軍就是被這個所害,他以此為戒,本不想卷入這些事情當中。

“我並沒什麽難過的。”秦婉在他耳邊說,“我們有三個孩子就夠了,沈途,沈安,沈寧他們都很乖,把我當他們的親娘,足夠了。”

對此,沈岐暗自苦笑,這三個,哪裏是他的親生孩子,隻是他當親生孩子養的罷了。

“你說的是,我們已經有三個孩子了。”他還是應該高興的,至少秦婉將他的三個孩子當親生的去疼,可是,他更想和秦婉有屬於自己的孩子……

秦婉總覺得沈岐有哪裏不對勁,不過她並未問出去,對秦婉而言,能問出口的話,定然是要深思熟慮。

至於沈岐的一點別扭,她沒有放在心上。

地牢裏,陰暗潮濕的氣味和時不時冒出得冷氣讓於悠然情不自禁打起了寒顫,她哆嗦著在草堆中取暖,眼神帶著幾分迷茫和對以後的害怕膽怯。

她懷孕了,夫君卻被抓了,環境一次比一次惡劣,這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選擇一直都是錯誤的?

她冷的牙齒發抖,整個身子都在抖,不得不蜷縮在一起縮成一團,狼狽的躲在角落。

直到後半夜一道寬厚的懷抱將她緊緊摟住,她這才安然縮進那人的懷裏,陷入沉睡,而一側的劉琴默則是雙眼帶著恨意盯著隔壁的兩個人。

沒想到還是一對患難夫妻,倒是情深的很,而她卻要忍受這般痛苦,想想劉琴默想殺人的心,本來以為於悠然完了,可她還能幸福,她配嗎?

那於悠然的指甲又尖又利,她身上麻痛的很,比起身上受到的疼痛,劉琴默更是恨急了秦婉,這個半路截胡的女人,就該下地獄才是。

這晚外頭守著的士兵就光聽見劉琴默在裏麵喊“去死,給我去死!”

喊了整整一夜,她憑什麽!

一側的程有光則是皺著眉頭,尤其是隔壁那個瘋女人,簡直是失心瘋了,要不是於悠然陷入沉睡聽不到,然後地牢裏頭守衛森嚴他出不去,不然早就去撕人了。

“我要見沈岐!”後半夜劉琴默的聲音逐漸變了味道,守門的士兵聽她鬼哭狼嚎得實在忍不住想要去稟告將軍,被身邊的人直接提醒,“將軍看了她就厭惡,怎可繼續讓她擾將軍清靜?你是想被將軍丟出去嗎?”

此話一出,那士兵開始噓聲,“這女人看著樣子是瘋了,還是不要讓她打擾將軍吧!”

沈岐的確不想見劉琴默,說一點都不想的那種,他對這個女人厭惡到了極點。

他是沒有想到惡毒如劉琴默,連自己的親子都可以拋棄,本來以為她是和她的兒子們失散,結果是她自己主動拋棄的,加上還有上次樹林裏想害死沈途他們,種種罪行,令人發指。

這樣惡毒的女人,不五馬分屍,已經是給麵子了。

隻是他此刻正糾結的就是城門外程有光的大軍,為何遲遲沒有反應,仿佛真正的主心骨還沒有入獄一般,程有光被他孤身一人給逮了出來,他們不可能那麽久還沒動作。

雲河這時出聲,“程有光就是個將領,真正操控軍隊的是那位軍師,仁兄,對方肯定會出手的,隻是時機問題,但……我們恐怕沒有那麽長時辰了。”

“何解?”沈岐反問。

“朝廷那邊聽說我們抓了反賊,定然會讓我們盡快回朝,不會給將軍時辰逗留的。”

沈岐手握兵權,朝廷最怕他居功自傲,將此處占為己有。再加上之前沈岐可是主動跟聖上辭官,消失幾年後又忽然冒了出來,這些事情,朝廷肯定有所耳聞了,如何不會提防著他。

盡管聖上信他 但是朝堂中總有暗處的那些人,當年操控一切的幕後黑手一直都沒出現。

“你說的是。”沈岐低歎一聲,“可是留下的人裏有周雄,周雄,不是個好人,要不是這次我貿然行動,抓了程有光,趙都司也不用勞煩和我跑這一趟。”那位周副將被留下來守南陽郡,不是好事,若是帶回京,就更不是好事了,左右都是為難。

南陽郡夾在其中,難以脫身,他就是在煩心這個事情。

本來前麵都說好了,他一個人帶著家眷上京城便好,如今抓了程有光,倒成了燙手山芋,被多方盯著,令人頭大。

“仁兄不妨多去看看夫人,她如今受傷了,更需要人陪伴呢。再說夫人是聰明的,或許能為你排憂解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