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將書信翻開,上麵的內容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他知道真正的信上寫的是些什麽,絲毫都沒有提到過他的身影。
這些信件是偽造的,掃了一眼就看得出來,因為真正的信是他所寫,所以傅嚴禮肯定見過真正的信,又或者說他沒有看過那些東西,早已經被劉袍諱他們銷毀過了。
曹老有些複雜的將信收了起來,“既然他們兩個如此膽大包天,傅大人就應該自己看著辦,何必要勞老夫出山呢,做了這得罪人的事兒。”
“這怎麽能說是得罪人的事兒,不過是曹老順手之舉,莫非曹老不願?”
曹老沉吟片刻,已經有了主意,“既然如此,那老夫便恭敬不如從命了。依照律法他們行賄的數量,可流放三千裏。我覺著西南之地一很是不錯,便讓他們去那吧。”曹老的話音一落,劉袍諱和仇鳳林便知道曹老是將他們當成了廢棋,隻想要他們的性命,西南那等寒邊苦之地去。
就算他們沒有死在去西南的路上,到了那這種地方,那還有活下去的機會,這就是分明不想再管他們,隻想著早點結束掉他們的性命。
那些和劉袍諱有過同袍之誼的劉大人,心中也是已經沒有想到曹老如此心狠,直接便將這兩人不招吹灰之力的給判決了。
他們的命運如此悲慘,是讓傅大人判的話,最多也就是去嶺南那種地方,去了西南,那真的是最艱苦的地方,怕是劉袍諱和仇鳳林這次決計沒有活下去的機會。
想到之前劉袍諱還想著收買自己,還好自己沒有貪心,不然的話隻怕是現在跟他一起跪在地上的,也有著自己一份,判去西南那種地方,他才不想。
仇鳳林呆呆的看著地上,覺得自己的命怕是已經到頭了。
宴會結束,各自散去,劉袍諱和仇鳳林的命運也已經定下。
仇鳳林被壓著的時候,路過了傅府的一處,無意之間碰了一名女子,長得酷似他那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庶女。
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沒錯,他沒有認錯就是他那邊趕出去的庶女。
仇憐心。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仇鳳林想著自己都快要死了,怕是出現了幻覺,可是他確認自己並沒有認錯,那人確實就是仇憐心。
仇憐心懷裏抱著玲瓏,今日秦婉說傅大人府上有慶功宴,她覺得好奇,便想著過來看看,她剛剛用完了膳,傅府給她準備了小灶,正好玲瓏到了可以用一些輔食的年紀,傅府的飯菜好吃極了。
傅府上下的人對於仇姑娘都已經認識了,知道傅大人心儀於這名女子,可是他們未來的夫人,對她都很是客氣。
仇鳳林在路過仇憐心的時候,叫住了她的名字,“憐心。”
仇憐心看向了他,下意識的開口,“你是……爹爹。”
果然是仇憐心。
仇鳳林的神情有些激動,“你怎麽在這?這裏是傅府,他們對你那麽客氣,莫非你……”
仇憐心的記憶一下子衝了起來,她覺得腦袋倒是不疼了,很多記憶像潮水一樣的湧進了她的腦海裏頭,想起來了很多事情。
包括她和傅嚴禮的事兒,想起了那個晚上以及後麵發生的一些事情。
那天晚上發生那件事情之前,白天她無意間聽見爹爹和另外一個官員的談話,說是要在付大人的酒杯裏麵下藥,她是無意間聽見的,沒想到爹爹要幹這樣的壞事,爹爹的形象在她心裏麵一下子就塌了。
因為不想看著爹爹再這樣胡作非為,害了傅大人。
所以那天晚上,她就是想著將傅大人救出來,卻沒想到將自己給搭了進去,他們安排的青樓姑娘並沒有用上,反而是自己說的清白。
他不想仇鳳林用這件事情去威脅傅嚴禮,所以就像那天晚上的事情隱瞞了下來。
仇鳳林和那官員隻當是傅嚴禮沒有中計,計劃失敗而已,不過還是受到了懲罰,他爹爹倒是沒有受到牽連。
不過那以後過了三個月她便嘔吐不止,大夫過來把了脈,發現她懷了身孕,仇家嫌他丟人,一位還未出閣的姑娘就這樣懷了身孕,是在丟他們吵架的臉麵,仇鳳林便將他趕出了仇家,不讓她這個孩子生下來。
在趕走之前,仇鳳林也詢問過這個孩子的生父,可是仇憐心並不想說出傅嚴禮,說出去便將這事隱瞞了下來。
她沒有告訴仇鳳林孩子是傅嚴禮的,不然的話。仇憐心完全可以將這個作為把柄,嫁給傅嚴禮,他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仇憐心並不想這樣,她不想害傅嚴禮,所以寧願一個人躲起來。
這個孩子來得很突然,事後仇憐心分明已經喝了避子藥,可是還是沒能躲過去,她覺得這是上天的安排,所以便將孩子生了下來是個女兒,給他取名玲瓏。
她在家裏麵是庶女,不受家中重視,可他娘是一個手藝非常好的織女,她完全繼承了她娘手藝,能夠靠著繡活來養活自己,能夠依靠自己,也不想著去依賴別人。
所以也一直都沒有嫁人,而是帶著玲瓏艱難的討著生活,那次發洪水,也是為了想著搶救織坊裏麵的一些織機,卻沒想到將自己給搭了進去,後來的事情她都想起來了。
一下子想起來太多事情,仇憐心有些痛苦的捂著自己的頭,她寧願他什麽都沒有想起來現在這樣,她如何是好,傅大人對她那麽好,但是她的爹爹做過那樣的事情,她和傅大人是完全沒有可能在一起的。
仇鳳林就像是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一樣,“憐心,爹爹不想被流放到西南,你能出現在這裏一定是攀上了傅嚴禮吧,你跟大人求求情,讓他放過我吧,爹爹不想死呀。”
仇憐心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是看她爹爹那樣子,隻怕是他之前做過的那些惡事都被人翻了出來。
她近乎冷漠的搖了搖頭,“爹爹畢竟將我趕出了家門,三年前我就已經不是你的女兒了,所以你求我也沒用,我隻不過是你一個被拋棄了的女兒,我們曾經是有父女關係,可是再多的血脈早已經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