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婉說得輕描淡寫,但沈岐不認為這樣就是不疼了。
她的傷口在離開包裹以後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沈岐是既心疼,又生氣,“你說這叫不深?不要緊,非得破相才叫要緊事是吧。”
秦婉就知道沈岐還是會為自己擔心,她無奈地笑了笑,“我就知道跟你說你又得擔心。”
沈岐拿出醫藥箱,在她挑選藥品的時候,忍不住抬手敲了敲她的額頭,“你呀你,就是一直有心軟這個大毛病。”
“吃虧這麽多次,你怎麽還不學乖。”
秦婉麵對這番疑問,竟真的思考起來,“但是我並不覺得我的行為是錯的,我隻是做了我自己認為應該做的。”
“旁人不理解我的做法,我也無法強迫他們理解。”
沈岐被她一番話逗笑,“什麽都讓你說了。”
“算了,先處理傷口吧。”
沈岐拉了一張圓角凳坐在她身側,伸手抓著她的手腕,按照她的指引先清理了傷口處遺留的碎片,確認清理幹淨以後,又用了止血的藥品。
藥粉灑在傷口時,沈岐看到秦婉登時皺起了眉,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看看,現在吃苦了,知道疼了。”雖是責怪,但秦婉明白,他是在心疼自己。
秦婉抬手撫了撫他的手背,“不這麽做,我良心不安。”
沈岐歎了口氣,“罷了,你開心就好,其餘的有我在身後為你撐腰。”
“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沈岐無奈地笑了笑,“每次使的都是這個法子。”
處理好傷口以後,夜色也已經不早、沈岐負責收拾醫藥箱子。
“你快些去沐浴,準備歇息吧,明日還有許多事要處理。”
次日。
秦婉起身之後,被沈岐按著換了一回藥,確定傷口不再滲血,他方才願意讓秦婉出門。
隻是她剛邁出一步,沈岐就伸手拽住她胳膊,費心叮囑道:“今日別忘了答應過我的,救人一命是大事,保護好自己也是大事。如果再碰到昨夜的狀況,萬不可再逞強了。”
秦婉拚命點了點頭,“你如今怎麽這麽嘮叨?你真當我是傻子?每日出去不受個傷回來心裏不舒服。”
沈岐若有所思片刻,竟就著她的話繼續往下說:“你平日裏為了治病救人不管不顧的,可不就像個傻子?”
秦婉聽到這番話,不悅地癟了癟嘴,隻是很快又舒展開眉眼,拍了拍沈岐的掌心,是要他安心的意思。
“傷疤都沒好,可不敢忘了疼。”
秦婉出門以後,按照往常的約定往皇宮的方向去。
或許是她時常進宮的緣故,禦膳房的青竹逐漸跟她混熟。今日兩人打了個照麵,青竹遞給她兩枚精致的玫瑰糕,“沈夫人每日都這麽準時,今日研究了好吃的玫瑰糕,給你。”
秦婉自然地伸手接過,臉上盡是笑意,“多謝青竹。”
青竹擺了擺手,“是我要謝謝你,從前多虧你教我的法子,我身上的病症才治好了。”
“您今日來也是給十殿下治療嗎?”
秦婉沒準備隱瞞,朝青竹點了點頭。
青竹了然,沒再繼續叨擾的意思,“那您先去,別讓十殿下等著急了。我還得去給娘娘們送餐食。”
到達平常約定的治療地點以後,公孫玉崇再見秦婉,態度明顯比先前好上不少。
“沈夫人。”
秦婉施了施禮,而後給他做了日常的探驗。
“隻要保持好心態,往後的疼感也許會越來越明顯,治愈的機率也越大。”
公孫玉崇強忍著欣喜,輕輕點了點頭,態度和緩,和之前以為無法治療暴戾不已的人形成鮮明對比,“太好了,多謝。”
秦婉為她的轉變所欣喜,“治病救人是我應該做的,看見你逐漸好了,我也很高興。”
兩人攀談一陣以後,開始給公孫玉崇認真治療。
針灸流程結束,良妃恰好來看望公孫玉崇,見他的臉色比以往好許多,她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逐漸安穩下來。
“良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跟您說話。”
良妃不明白秦婉為何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
“是我們玉崇出了什麽問題嗎?”
秦婉知曉她所擔心的,搖了搖頭,“不是。”
“我要跟您說另外一樁事情。”
良妃這才安心同秦婉移到屏風後。
“南郡王妃知曉了我給十殿下治療一事,昨夜我被她臨時召入府中,發現她已然被心魔控製,此事的緣由想必不用秦婉多言。”她刻意在這裏頓了頓,“能否請您幫一個忙,去給南郡王妃道歉。你們若是能和解,也算是一樁和樂事。”
良妃聽聞她的請求,頓時皺起了眉,揚著聲調拒絕,“讓我給她道歉,不可能的,就算我死了也不可能道歉。”
秦婉開口時已經猜測到這種狀況,她並沒有因此就氣餒,“我知道您不願意的原因,但你們之間的隔閡若是不解除,恐怕往後還會生事。”
“您覺得十殿下經過這一遭,還能接受自己再出事嗎?”
公孫玉崇無疑是良妃的軟肋,千不願萬不願,她也不得不為他考慮。
斟酌一番過後,良妃深吸一口氣,像下定決心似地,“好吧,隻要為了我的玉崇好,道歉就道歉。”
秦婉笑著點了點頭,“那我這邊幫您聯係,到時候有時間了好通知您。”
“若沒什麽事,就先進去,我擔心玉崇多心多想。”
秦婉恢複如常,和良妃有說有笑地回到殿中。
待給公孫玉崇治療完畢,秦婉出了宮,在街邊找了一個可代傳消息的鋪子,約見許如薇。
不消半時辰,傳消息的人將許如薇的回話告知秦婉。
“姑娘,我幫您傳話了,她說不願意再見您,讓您往後不要再傳消息過去了。”
秦婉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會因為許如薇而中道崩殂。
“她還說了別的嗎?”
傳話人搖了搖頭,“沒說別的了。”
秦婉臉上顯然有些遺憾,“那好吧,多謝你,我自己想想法子。”
等傳話人離去後,秦婉左思右想,先給皇宮裏的良妃傳了個消息,而後開始思索該如何讓兩人見麵並冰釋前嫌。
這似乎是個曆史級的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