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一身暗色衣裳的暗衛從天而降時,毫無防備的秦婉嚇了一跳。

她直愣愣地盯著麵前一人,半晌才反應過來,“這麽快就傳好信了?”

暗衛點了點頭,同時匯報王府的狀況,“將軍已經往王府裏去了,想必不會慢太多腳程。”

秦婉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這才安穩下來。

“太好了,希望又大了一點。”

秦婉簡單收拾了一番,決定先去給許如薇做做心理功課。

門扉被敲動時,許如薇正倚在窗邊的小桌旁百無聊賴地發呆。

聽到聲響,她示意蒹葭去開門。

“王妃,是沈夫人。”

許如薇默許秦婉入內。

等到她落座以後,蒹葭守在門外,替她們查看周圍的狀況,以防有人聽牆角。

“你怎麽來了?”許如薇有些好奇。

秦婉替許如薇斟了一杯茶,若有所思地開口:“閑來無事,就想來您這兒瞧瞧,希望您別嫌我聒噪。”

許如薇臉上難得有了笑意,“原來你也知道自己聒噪。”

秦婉嬌嗔地看她一眼,“承蒙王妃不嫌棄,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東繞西繞,秦婉說得口幹舌燥,才終於將話題引到她所要說的正題上。

她抿了一口茶,試探著開口:“王妃,我接下來所要說的或許有些冒犯,但你和王爺之間為什麽會鬧成這樣?”

許如薇其實是很抵觸這個問題的,但秦婉看著她,實在是一臉誠懇。

猶豫片刻,她決定說出真相,“想聽也可以,不過告訴你以後,你可不許告訴旁的人。”

“知道嗎?”

秦婉當即豎起四根手指,“一定,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許如薇知道秦婉是個守信的人,戒備心也就慢慢放了下來。

“俗話說,哀大莫過於心死。我本來以為,孩子沒了,王爺同我一樣傷心,是定然不會放過幕後的真凶的,隻是他所表現的,實在讓我傷心。孩子死後,他一直無動於衷,他就是懼怕良妃的權勢,所以當我們的孩子像一粒風沙一樣散了,可我怎麽甘心呢?沒有人為我們的孩子討回公道,我實在是不甘心!”

說到這裏,許如薇隱隱約約有了哭腔。

“我寧願同歸於盡,也恨不得要找良妃討要一個公道。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我無法冷血無情。”

許如薇因為情緒太激動,被嗆得猛咳。

秦婉見狀,連忙抬手輕輕撫她的背,“王妃您別激動,這樣很傷身的。”

她的手剛落下,大門忽然被打開。

許如薇和秦婉俱是一驚。

公孫無極站在門口,滿是哀傷地看向許如薇。

“如薇,你聽我解釋。”公孫無極無力地開口。

沈岐見狀,朝秦婉使了使眼色,秦婉會意,悄無聲息地從許如薇身後繞過,兩人動靜很輕地走了出去。

身後的門關閉以後,沈岐攬著秦婉的肩,一同起步往前走。

行走時,她不忘關切地往身後的方向看一看。

“你說我們這樣能有效果嗎?”秦婉禁不住有些擔心。

沈岐若有所思地開口:“之前我們想方設法都沒用,這次也算是拚一回了,能不能成還真的要看天命,不過你別太擔心,我瞧他們夫妻之間還是情意綿綿,隻不過過不去一個難關,隻要跨過去就都好了。”

秦婉一顆起伏的心因為沈岐的話落回一點點,“希望如此。”

另一邊,許如薇對公孫無極突然的闖入十分意外,也十分不滿,她別過頭,刻意不去看公孫無極。

她往哪處躲,公孫無極就從哪處再出現在她的麵前,直到許如薇躲無可躲。

她按捺著發脾氣的衝動,冷聲詢問:“你為什麽要來這裏?”

公孫無極挪了一張椅子在她跟前落座,自顧自地牽她的手,“你單獨來這散心,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你。”

許如薇多聰明的一個人,自然不會被輕易糊弄過去。

結合秦婉的行為,她隱約猜測到什麽。

“你和秦婉商量好的?”

公孫無極不想讓秦婉被誤會,畢竟沈歧夫婦也是為了幫他。

“沒有,是我一意孤行要過來的。”公孫無極耐心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先別生氣,先認真聽我說。我從前不知道你原是為了這個和我生氣,你一直也不願意跟我說,我們之間才有這層誤會,但這誤會沒有一直持續下去的道理,我們之間還有這麽多年。”

許如薇此刻並沒有心情聽公孫無極多說。

她倔強地甩開,準備起身離開。

公孫無極看出她的目的,連忙抓住她的手臂,將人強行按回椅上。

“今日你先聽我解釋完,若聽完我的解釋,你還是覺得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諒你再走也不遲,這樣可好?”

兩人力量差距實在懸殊,許如薇放棄掙紮,將頭扭到了一側。

公孫無極見她不準備再繼續逃跑,這才安心下來,他調整好情緒,語氣沉沉地開口:“當初我們的孩子沒了以後,良妃看你那副模樣,就想找借口將你發落了。我已經痛失了我們的孩子,怎麽能再失去你?所以我隻能說不計較此事了,求她放過你。”

“她後來真的沒再生事,我以為一切就到此為止了,忍辱負重,不再追究,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恨了,我的痛跟你一樣多。”

許如薇沒想到事情還有這樣的經過。

她有些呆滯,反應過來以後,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怎麽可能,你不會受她威脅,你說的這一切是不是都是為了讓心裏好過一點?”

“如果真是為了心裏好過一點,你用這個自我麻痹就好,不必來說服我,我是一輩子不可能原諒良妃的。”許如薇說著說著,眼眶通紅,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散落下來。

公孫無極著急地拿起手帕替她擦拭眼角的淚珠,一邊擦拭,自己的眼睛也跟著紅了起來,“這樣的大事,我又何必欺瞞你?”

“你若是不信,我願證明我所說的都非虛的。”

許如薇的哭腔止住了,“你如何證明?”

公孫無極毫不猶豫地掏出腰間別著的匕首,精準地刺向自己的手掌。

千鈞一發之際,許如薇毫不猶豫地伸手握住了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