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無極完全沒想到許如薇會徒手抓住刀刃。

就在她怔楞的間隙,許如薇傷口流淌出來的血跌落在他的長袍上。

公孫無極連忙鬆開手中的匕首,將許如薇從刀刃當中解救下來。

他嗔怪地看著許如薇,“你為何要這樣?”

“紮在你身上,疼在我心裏。”

許如薇看他一副溫和的模樣,又想起他剛才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道是誰剛才不由分說地就要舉起匕首。”

“我這不是徹底沒辦法,一時著急。”許如薇因為很擔心公孫無極,說話時已經不經大腦思考。

公孫無極聽著她這番話,心底裏頓時暖融融的,“你這就是因為關心則亂。”

“我明白了。”

許如薇遭不住他深情的眼神,連忙抬手擋開,“你別湊這麽近。”

另一邊,秦婉和沈岐並不知道公孫無極和許如薇和好的過程中見了血。

他們沿著石板路一直往前走,最終來到一間竹屋前。

這個是供給來客食用齋食的地方。

秦婉輕車熟路地進去以後,不忘詢問沈岐的意見,“平日裏你都不怎麽吃素,會不會覺得不習慣?若是不習慣我陪你去山腳下用膳。”

沈歧卻並不準備折騰,“這裏就挺好的。”

“你吃什麽我吃什麽,往日在外麵哪還有得挑的?”

秦婉看著一臉隨和的沈岐,喜笑顏開。

齋飯呈上來的時候,秦婉給沈岐遞一雙竹筷。

“嚐嚐。”

沈岐接過秦婉手裏的竹筷,不消多久,小瓷碗裏的飯就見了底。

“看來你還真的是哪兒都能適應。”秦婉笑著,給他斟了一杯茶。

手剛縮回桌前,閉合的竹屋門被敲響。

“誰?”秦婉朝著門口詢問。

小沙彌應了一聲。

秦婉認出小沙彌的聲音後,朝著門口說道:“進來吧。”

小沙彌進竹屋以後,朝兩人行過禮數,而後才開口:“二位施主,我們空慧大師請你們過去一趟。”

秦婉有一瞬間是一頭霧水的。

正迷茫時,一旁的沈岐已經站起身,頗為主動地牽過她的手。

兩人行往目的地的路上,秦婉故意湊他更近些,“是你是故人?”

隻見沈岐搖了搖頭。

“不是故人。”看秦婉確實不知情,這才斟酌著開口:“但他頗有名望,很多朝中大臣都看重他。”

“原來是個厲害的角色。”秦婉開口總結道。

沈岐盯著她的臉,片刻過後輕輕頷首,算是應承她的猜測,“你這麽說,倒也沒錯。”

到達指定的禪房以後,小沙彌朝兩人示意,“二位在此稍候,大師很快就來。”

秦婉舒了口氣,步子都未站穩,空慧大師已經推門而入。

彼此寒暄過後,空慧大師指了指一旁的蒲團。

“二位請坐。”

沈岐和秦婉依次落座。

調整好坐姿,秦婉不免開始好奇空慧大師此次將他們叫來的緣由。

“大師找我們來所為何事?”

空慧大師捋了捋下巴上的白胡子,方才開口解釋:“每回來我們寺裏的貴人,我都要替他們占上一卦,不知二位可有興致?”

沈岐是聽聞過空慧大師的本領的。

秦婉在此方麵的學識則有些少了,聽到大師的話,眼睛跟著亮了亮,“我原以為來這散心不過是住幾日禪房,如今一看,有趣的東西倒是有極多。”

空慧大師臉上浮現出慈愛的笑容。

“為我夫人卜卦即可。”沈岐適時插入一句。

空慧大師會意,開始為秦婉占卜。

占卜的過程中,他先是舒展著眉頭,到後麵眉頭越皺越深,臨近結束時才重新有舒展的姿態。

秦婉直勾勾看著他的神態變化,止不住有些慌張。

“我往後的日子會過得很差麽?”

空慧大師見她緊張,輕搖了搖首,“您這卦象極為複雜。”

“可要細聽一二?”

占卜都已經結束了,不知道結果總覺得有何處缺漏。

秦婉幾乎沒有猶豫便點頭應承。

“你的卦象前半段確實是有遇坎坷,但最終的結果是極好的。”

這樣的誇讚讓秦婉頓時來了興致。

“真有這麽好?”

空慧大師瞧了秦婉一眼,極慢地開口:“是好事,對有的人來說,也有可能不是好事。我瞧夫人脈象中有鳳相。”

秦婉怔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

怎麽會突然出現這樣的預兆?

秦婉迷茫地看著沈岐。

“大師,您是在同我開玩笑嗎?”

空慧大師卻很嚴肅,“老朽可從來不拿這種事跟貴人們開玩笑。”

確認卦象確實如此以後,秦婉漸漸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的臉上鮮見地出現惶恐,“多謝大師,我有一事請求,不知大師可否...”

空慧大師示意秦婉先說。

秦婉猶豫地攪了攪手中的絹帕,“可否請您不要將今日我的卦象說出去?”

“我怕惹來什麽不太平,我隻想同我夫君安穩地過下去。”

空慧大師所擔心的正和秦婉一致。

“放心吧,沈夫人,這卦象之事是不能說的,我自會守住這段秘密。”

“多謝大師。”

秦婉頓時在心底裏感激大師願意守秘。

自從卜卦結束,秦婉的腳步一直有些虛浮,連回程的路都是全程由沈岐牽著。

生怕她一個不擔心摔倒,沈岐將人背起來。

身處的位置比方才更高,秦婉感受到涼氣撲麵而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找回幾分實感。

“大師竟真的沒有同我逗趣,又說他所說的特別準。”秦婉忽然有些慌,“如果此事是真的,該怎麽辦?”

沈岐將她往上顛了顛,一步一步走得極穩。

“此事尚未發生,信則有不信則無,實則很多時候不過是心裏頭的作用。我覺得不必當真,你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不是嗎?”沈岐開口寬慰道。

秦婉木訥地點了點頭。

隻是很快,她又突然反應過來,伸手戳了戳他的耳垂。

“我沒有這樣的想法是不錯,但你呢,你是不是想坐龍椅?剛才你沒有占卜,說不定我們二人的命運就是相牽連的。”

因為害怕周圍有人聽了他們之間的對話散播開,秦婉將聲音壓得比蚊蠅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