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有光看了一眼那孩子,的確是有些皺眉。

肥.......應該是大夫沒錯了,不然怎麽在這麽惡劣的環境下,還能將孩子養好。

“放她們進來。”

程有光再次一聲,秦婉隨即回頭和沈岐對視一眼,沈岐朝她點頭,秦婉暗自揚唇,看來此人還不算笨。

一隻小船飄了過來,秦婉準備上船時,就見王翠花上去將人一推,理直氣壯道:“大人,我跟這人是舊相識,我們情同姐妹,你帶我一起走吧,我這妹子沒我可不行!”

聽到王翠花這話,程有光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然後看向了秦婉,粗著嗓子詢問道:“我說,她說的可是真的?”

“程大人別聽她胡說,我根本就不認識她,他們一路上都賴著我們,而且之前還拉了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病,萬一要是帶病進了城,那可就不好了。”秦婉臉上笑著,吐出來的話卻是格外的冰冷。

程有光麵色凶狠,冷哼一聲道:“準備射殺!”

王翠花瞧著那箭,瑟縮的說不出話來,語氣也隱隱帶著一絲哀求,“大人,我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飯了。”

秦婉則是盯著她瞧,聽到此處有些好笑。

“好幾日沒有吃過飯?可我瞧著前幾日你還在吃人嘞。”

吃人?

聞者驚駭的看著王翠花,眼前這個粗魯村婦竟然吃過人了?

難怪秦婉明明是一個大夫,見他們有病,確不願意醫治,原來是這樣。

程有光怒聲道:“趕緊滾,否則一個都不放過!!”

就算是物資匱乏的斜陽城,也不會出現吃人這個說法,這個女人真是喪心病狂!

秦婉抱著孩子上了小船,就見王翠花跟瘋癲了一樣要衝過來,結果一不小心絆倒在原地,她回頭瞪著來人,是沈岐,沈岐那雙眼睛盯著她瞧,忽的王翠花腦袋一空,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你你你,你是沈岐?王翠蘭的兒子?”

已經許久都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大約還是沈岐小的時候自己才在杏花村見過他。

難怪自己一直覺得沈岐很是眼熟,太眼熟了,可是就是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如此一來,倒是想起了他的身份。

她認出來了,風塵仆仆。心神聚疲的情況下,根本就來不及想這人是誰,但是這雙眼睛她做夢都不會忘記,這是自己姐姐的眼睛,簡直如出一轍,沒想到冤家路窄,沈岐竟然還沒有死!

沈岐冷冷看著她,“姨母,好久不見。”

這聲姨母,還算是敬重她,但是沈岐自己心知肚明,這個女人蛇蠍心腸,簡直很毒到了極致,即便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都能舍棄,這種女人,死後下地獄是便宜了他。

“你什麽時候娶了媳婦,姨母怎麽不知道?如今她自己進城過快活日子了,把我們丟在這裏,你還不讓她將我們都弄進去!”王翠花以為能攀上這段親情,嚷嚷了好幾聲,沈岐麵色淡定,他沒有理會王翠花的話,反而薄唇微微張開,將話題扯了出去。

“姨母忘記以前做過的事了不成?”

王翠花一愣,“這個時候你還要跟我翻舊賬嗎?再怎麽說咱們可是親戚一場!我可是你親姨母,難不成還會害了你?”

沈岐低笑,“既然是舊賬,那也得翻過去了才行。”

王翠花咬唇:“好,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認我這個姨母,日後你也休想我庇護你,陳雙,我們走!”

看得出來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已經徹底得罪了沈岐,這家夥看起來跟他娘不太一樣,看著他那張冷臉,自己都感覺有些瘮人。

她看向陳雙,陳雙猶豫了一下,出聲道:“你的娘子已經將你拋下來了,不如我們一同離開?”

比起蠢貨王翠花,他更信任眼前這個男人,他帶著孩子,隻要捏住孩子,不怕他不聽話。而且他可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情,如果沈岐,他們看見了全部的過程,就會知道他其實什麽都沒做,做壞事的都是王翠花和虎二。

何況兩個男人活下來的可能性會更高一些。

王翠花聞言,怒瞪著陳雙,“好你個陳雙,你是想把我拋下不成?別忘了虎二是誰殺的,沒有我你早就被虎二吃了!”

陳雙諷刺一笑,“你是在救你自己的命,虎二本來就不想殺我,他想殺的是你,王翠花,你別自作多情了。”

王翠花啞然,看向沈岐,“我不管,你們一個兩個不能拋下我,否則我纏著你們,天涯海角都纏著你們!我一個婦道人家,手頭上又沒有糧食,你們要是不管我,那我也隻有一條餓死的路了。你們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去死嗎?”

眼看著女人跟潑皮無賴一樣,沈岐將兩個孩子攏好,語氣冰沉道:“我要在這裏等她。至於你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吧!”

“蠢貨。”陳雙冷冷譏諷道:“那個女人不是你的娘子吧,她在算計利用你,你不知道嗎?她隻想著自己,甚至根本就沒有跟那大人提一句,把你也帶進城裏麵享福。”

“你也在算計利用別人。”沈岐反問,“你這樣的人,更危險。”

陳雙咬牙,隨即看向王翠花,“我們走!”

既然對方不肯合作,他便繼續帶著這個蠢女人,蠢女人雖然蠢,但是關鍵時候還是可以當擋箭牌來用的。

王翠花最後看了沈岐一眼,盯著那張臉,想起那個不聽話的妹妹,她冷嗤一聲,“你就跟我那短命的妹妹一樣,自己短命也就算了,還克死父母,克死相公,最後你也會克死所有人!你的孩子還有娘子,都別想好好活著!”

這時沈岐動了,一道勁風劃過,隻見王翠花尖叫一聲,她的頭發軟趴趴掉在地上,她嚇的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而發頂顯然已經禿了,隻剩下一塊皮。

位置剛剛好,再下去一寸,削的就是她的頭皮。

陳雙有些害怕,這讓他想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