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霓啞著嗓子喚了一句她的名字。

綠蕪聞言,當即跪在方霓床邊,眼淚似珠串撲簌簌掉落:“小姐,幸好您沒事,都怪奴婢之前沒多留意,沒先幫小姐察覺出風險,才讓小姐遭了這些罪。奴婢以後一定好好伺候您。”

“不怪你,也是我自己被蒙蔽了雙眼,往後你就繼續好好跟著我。”

綠蕪快速點了點頭。

見主仆相聚有許多的話要說,秦婉示意梅香同明月一道退下。

....

經過半月調養,方霓的身子恢複得差不多,已經能夠下床自由行走,每日裏除了吃喝,就是負責哄哄兒子玩樂,日子過得相當恣意瀟灑。隻是即便如此,她也沒忘了馬向文和袁蓉這兩條毒蛇還盤踞在自己家中。

在秦婉確認過自己身子已無大礙以後,方霓同秦婉說明自己想攜綠蕪去公堂,秦婉不放心,讓沈岐派來的護衛跟她一道去往公堂。

到達公堂以後,方霓一紙狀書將馬向文和袁蓉告了上去。縣衙的縣令看見她的狀書以後,並沒有當即宣出馬向文和袁蓉,而是當即讓衙役退了回去。衙役如縣衙若說的退回狀書,不耐煩地開口:“馬夫人,哪有剛生產完的婦人立馬狀告丈夫和婆母的?此事你們私底下自行調解吧。”

方霓下意識看向護衛。

護衛利落地出示自己腰間的令牌,而後以肅然的聲音開口:“你們平日裏就是這樣潦草辦案的?我會如實將今日的所見所聞全部上報京都。”

此事上報京都,恐怕全縣衙都得換一輪人當職。

衙役看清令牌以後,當即態度大變,笑著開口應聲:“都是誤會,我這就重新上報縣令。”

縣令在得知方霓背後有京中勢力支持以後,嚇得頭頂的烏紗帽都險些沒帶穩,顫著聲讓衙役去方府將馬向文和袁蓉帶來。

馬向文和袁蓉得知自己被狀告時,隨著訝異來到縣衙。一見方霓,兩人便是咬牙切齒,眼裏有無盡的憎恨。

縣令宣布開堂以後,開始按照流程詢問起細節。

馬向文和袁蓉此前就已經對好了詞,聽聞縣令詢問時,回答的說辭出乎意料的一致,“隻不過是與她起了口角,期間我們並未動手啊,對方家父母死亡另有隱情一事更是全然不知,不知這方小姐如今安的是什麽心思,竟如此冤枉我們。”

方霓早就猜測到馬向文和袁蓉不會承認此事,在縣令詢問是否有證據時,方霓點了點頭,“之前我懷疑我父母死的蹊蹺,於是便偷偷跟蹤馬向文,他去了賭坊,我在賭坊外麵蹲守時,發現了附近有個之前同他起了爭執的藥販子。”

“當時藥販子因為被賭坊追債,差點被被砍掉雙手,我贖了他,他良心發現,告訴我之前馬向文在他那裏購置了毒藥,若大人不相信,可請他來對峙。在他所說的購置毒藥的日期沒多久後,我父母就驟然雙亡了。”

縣令聽著方霓的措辭,若有所思地開口:“此事單憑人證口供恐怕不夠,你是否有物證呢?”

方霓目前的確沒有足夠的物證,她思索片刻以後,回應道:“如今物證恐怕也不足夠,不如就請仵作來,我們開棺驗屍,定然能見分曉。”

聽到要開棺驗屍以後,馬向文頓時急了,擰著眉開口訓斥,“你怎麽能這麽狠心呢,這可是你親生父母,他們都已經下葬這麽久了,你個不孝女提出要開棺驗屍,你還配為人婦,配為人子女嗎?”

方霓聽到馬向文對自己的控訴,怒極反笑,憎惡地看著馬向文,“你還好意思說我不孝順?你也不看看我對你多好,你在外麵做了些什麽事,真以為豢養戲子粉頭的事能做的很隱秘麽?”

“我若是沒有調查清楚,我可不敢控告你們兩頭毒舌。”

袁蓉聽聞這番話,渾然不要臉地反駁,“即便是豢養戲子又如何?不過都是玩玩而已,如今哪個富貴人家沒有個三妻四妾的。我兒子也是掙了銀子的。”

方霓將視線轉移到袁蓉身上,忽而大笑,“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先前我還奇怪為何馬向文是這樣的,但如今聽你一番話,我就當即明白了。你拿著從我家裏騙的錢財在外麵養姘頭的事,是擔心無法人盡皆知麽?我可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是拿了我的家的錢財養,你若是不信,我可以讓你的姘頭來跟你當場對峙。”

袁蓉沒想到方霓的調查如此細致,她抬手指著方霓好半晌,毫無預兆地在堂上昏倒過去。

縣令聽完他們混亂的對峙,不免有些頭疼,歇了片刻以後,問起方霓如今的住處。

得知方霓的居住地以後,縣令連忙派人去調查清楚此事。

“今日先退堂,等證據齊全以後,重新開堂。”隨著縣令宣布的聲音落下,眾人開始有序退堂。

馬向文見方霓走得決絕,試圖靠近求情,不料被護衛擋了個嚴實,根本無法接近她身側。

“方霓,我知道錯了,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你撤回這狀書行不行?我往後一定好好對待你和孩子。”馬向文卑微地開口求情。

方霓如今自然不至於愚蠢到再相信馬向文的鬼話,她冷哼一聲,“你好自為之吧。”

見祈求方霓無果,馬向文便想著在縣令身上下功夫。好在如今方霓家的財產全部由他掌控,他的錢財調動尚且是自由的。

琢磨好以後,他斥巨資購買了禮品,私下同縣令見麵,奉上禮品,討好地開口:“縣令大人,我與我夫人有些誤會,需請你從中調和,這是孝敬您的。”

哪知平日裏素來貪墨的縣令卻一改從前的態度,並沒有如他所願收下禮品,“馬公子,此事調查清楚以後自有定論,我從不私底下收禮的,還請你收回去,今日我就當你沒來過。”

“您是不是覺得禮不夠?那您需要多少,您跟我說,我來準備。”馬向文以為是自己送的禮不夠,殷勤地詢問縣令需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