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外出就診了,你看不出來?還是說程大人沒有眼睛?”
秦婉繼續咄咄逼人,跟隻威武的孔雀一樣。
程有光卻拿她半分脾氣都沒有,事實證明程有光多有畏懼,這是唯一的大夫,他沒有辦法拿捏,卻可以拿捏她的丈夫和孩子。
“你藏孩子倒是藏的很深。”程有光勾唇,“會藏。”
“不過沈岐快要死了你知道嗎?”
“沈岐快要死了便死了,即便是死了,那也是被你害死的,怎麽?你還要怨到我的頭上來?”
程有光瞬間麵色鐵青,果然是水火不進,這個女人真是和那些個鄉野農婦簡直截然不同,一點相同點都沒有。
甚至連自己丈夫都不管不顧,是個無情的主兒,也是怪令人好笑的。
“程大人還需要繼續為難我嗎?”秦婉挑眉。
程有光緩緩搖頭,“既然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便告訴你,沈岐中了眼鏡王蛇的毒,恐怕命不久矣,你要是願意,去我府邸收屍便好。”
秦婉皺眉,快死了?她都給藥了這個笨蛋也能快死。
她低歎一聲,轉頭就走。
沈岐是她能在這個地方活下去的依仗,就算現在不是以後也定然是的。
程有光好笑一聲,粹滿了算計之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也跟一條毒蛇一樣。
“還說不在意。”明明就是在裝傻,他倒是比較想知道,這個女人究竟和沈岐是個什麽關係。
到底是不是夫妻,看著不太像,而且村野之中,是養不出這樣的女子的。
沈岐一個人躺在客房之中,胳膊上的傷口已經蔓延,幾乎整個胳膊都是深紫色的,他麵色慘白,如同將死之人一樣。
一側服侍的仆人眼睛都快瞪直了,哪裏見過這般淒慘的人,嘴裏喊著:“可惜可惜,本來能救的,誰叫大人愣是不給救呢。”
這種毒,其實斜陽城百姓早就見怪不怪,加重肯定都有解毒的藥丸子。
秦婉這種外人如何能得知,無非就是程有光不想他活,想看他活活被毒死罷了。
這些仆人也不能開口,直到一道身影風風火火趕過來,是於悠然,於悠然是府裏的主母,如何不知府裏的風吹草動?
甚至剛進府時,一點風吹草動就吹到了她的耳朵裏。
“為什麽不給人解毒?”她沉聲,極為不滿意。
香菱則是拉著於悠然得胳膊,小聲提醒,“這是大人吩咐的?”
“這是沈岐,我父親的好友,你們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我爹好吃好喝養著你們,你們就是這麽報答我的?”於悠然暴跳如雷,“快給沈哥哥解毒,否則我現在就宰了你們!”
對於沈岐,於悠然情感複雜,但比起要他得命這件事,於悠然斷然不會去做。
何況程有光這幾日做出的事早就超乎了她的預知之外,她甚至極為不滿。
有點漸漸和程有光越走越遠的衝動。
仆人跪在地上,香菱更是不敢,她如何能做,即便是做了,這也是能要了她命的事情。
就在這時,秦婉的聲音逼近:“我夫君的事還輪不到程夫人操心。”
她徑直走到沈岐邊上,抬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緊接著拿起一顆藥丸塞了進去,隨後看向於悠然,“你知道程有光為什麽還留著你嗎?”
於悠然看向她,眼中滿是忌憚。
“我是他的夫人!”
此話聽著倒是極為別扭,於悠然心中不爽,難不成還會有人對自己的夫人下手?她覺得怪好笑的。
“即便是夫人,能不能有利用價值還說不準,何況程有光本就把你當成一個擺設,無非就是你爹還沒有死,否則你能活到今日?”
她就是想讓這個愚蠢的女人死個清楚。
於悠然不信,“我爹早就死了,都下葬了,你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沈哥哥肯定也是被你的表象騙了,才會娶的你!”
“信不信由你,沈岐我要帶走。”秦婉翻了個白眼,跟她說不通,要不是看在她也是個可憐人的份上,她也不會說這麽說。
“不行,沈哥哥必須在這裏養傷!”於悠然咬牙,“我不許你帶走沈哥哥!”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是程大人,容不下沈岐,即便是留著也是死,不如死在我身邊。”說這句話時,秦婉沒注意到旁邊沈岐的手指動了動,她繼續道:“我們夫妻伉儷情深,死也要死在一塊的。”
“你!”於悠然跺跺腳。
這時,程有光的聲音逼近,“讓她帶走,反正也是要死的,免的髒了我的府邸。”
是程有光。
於悠然這幾日第一次見程有光,看著眼前這個麵色涼薄的男人,她忽然有些緊張,上去想說上兩句,就見程有光冷冷掃過她,“你怎麽又跑出來了?還不快點滾回去!”
於悠然傻眼,程有光竟然這麽和她說話?為何要這樣和她說話,她明明……
“我都說了,不要做那個蠢人。”秦婉低嘲,緊接著將榻上的沈岐扶起來。
沈岐應當很重,秦婉在他身側明顯嬌小了幾分,但奇怪的是,秦婉竟然扶的起,再踉踉蹌蹌離開,程有光並沒有在意這一奇怪的舉動。
於悠然又哭了,哭的撕心裂肺的那種。
“你為何這麽對我?程有光,你忘了你當初在我爹麵前發的誓嗎?!”
程有光頭疼些許,“我不想見你。”隨後轉身離去。
等秦婉扶著沈岐走到一半時,嘴角上揚,“別裝死了,知道你還沒有死,怎麽?這就裝死了?!”
沈岐睜開眼睛,解釋道,“的確是中毒了,但是中毒不深,還是能解決的,要是我完好無損回來難保程有光不會殺我。”
無非就是為了活著罷了。
秦婉沒有過多言語,小聲道:“於洋還活著,不過也快要死了,想必是他手裏麵還有程有光要的東西,程有光忌憚罷了。”
沈岐眼中閃爍一抹亮光,“他當真還活著,活著便好了。”
很顯然於洋和他的交情還算深刻,這種也是歌蠢人,秦婉心底嘀咕,這個時候竟然還想著別人死不死活不活,真不知道他要如何帶著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