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便都是一些不該有的東西在作祟，沈岐默了默，腦海中劃過一些念頭，秦婉是留不住的。
她本就跟一團謎一樣，叫人摸不著看不透。
藥汁熬製好後，秦婉將其放入木桶之中，再掛在徐如風的身上，徐如風瘦瘦小小的旁邊還跟著胖成球兒的虎子，明顯就是那個小的吃的比較多，大的能幹，吃的又很少。
這樣的孩子懂事到叫人心疼。
秦婉不知從哪裏變出兩塊白色的方方正正的東西放到徐如風的掌心，眉眼笑的彎彎道：“你嚐嚐這是什麽。”
徐如風愣了愣給虎子咬了一小口，就見虎子雙眸驀然放大，激動喊道：“哥哥，是糖，是糖！”
“是糖霜。”秦婉糾正道：“路上小心。”
徐如風愣了一下，將剩下一塊塞到自己口中，用力點了下頭。
“你很喜歡逗弄小孩兒？”沈岐的聲音驀然在身後響起。
秦婉搖頭：“以後怕是不會再見了。”
秦婉並不知道自己一語成讖，多年之後再次見到徐如風的時候，少年已經不是如今的堅韌可靠了。
“秦大夫！救命啊！我家小姐不好了！”隨著一聲焦急的女子嗓音響起，外頭傳來一片混亂的嘈雜聲，像是一群人在外頭鬧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吵。
秦婉聞言，停下了手裏麵搗弄的藥材，偏頭示意虎子，“你去把門打開，要是人命關天的事，那是不容得半分疏忽。”
三個孩子變成兩個孩子，水蘭因為自己的心思被識破，沒了好下場。
虎子就變得老實了很多，也不再像是之前那般狗腿的性格，雖然不知他是改好了，還是嚇的，反正隻要不惹事，秦婉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翻舊賬。
時不時教導徐如風一些藥材知識，這些簡單的活計，就叫虎子來做。
“嗯。”虎子小聲的應承，轉頭去開門了，看向徐如風跟著秦婉探討藥理知識，眼中滿是羨慕。
門一打開，帶著麵紗穿著綠色薄紗裙的雙鬢丫鬟便大步走了進來，盡管隔著麵紗，也能看到她的焦急，露出的眉頭緊緊的蹙著，額頭上冒出的汗水，也多的嚇人。
“你是？”沒等虎子問完。
秦婉已經根據衣服認出了來人，“你是王府的丫鬟吧？”
這衣服樣式算是出挑的了，除了那個倒在**病怏怏的小姐王芷儀除了手腕上的首飾華貴，也就屬王府上下的丫鬟們穿著便很是不俗，當時秦婉被程有光逼著來王府看病，加上沈小姐是這場傳染性瘟疫中最嚴重的來看，她要麽是源頭，要麽是最早的那個。
“秦大夫，我家小姐快不行了，本來吃了您開的藥之後，就已經好了許多，卻不知為何，昨天開始又變得嚴重了起來，已經完全昏迷不醒了，看著進氣多出氣少，你快去看看吧！”一邊著急多跟秦婉描述著王芷儀病情有多麽嚴重，丫鬟一邊要來拉秦婉的手腕。
秦婉後退一步，飛快避開拉王府丫鬟伸過來的手，離的她老遠，嘴裏冰冷冷吐出無情的話語，“我早就提醒過你們，要將沈小姐隔離，你們王府卻不當回事，隻能怪你們咎由自取！”
王家的丫鬟沒想到秦婉會如此無情，本來身為大夫，就應該以救死扶傷為己任，難道是秦大夫沒看見銀子，“秦大夫，要是你救了我家小姐，好處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你還是快快隨我過去，若是我家小姐真的有個好歹，我家老爺也不會放過你的。”
這就是明擺著威脅的意思了。
秦婉不是傻子，她繼續冷笑，“怕是你們府上，現在已經快不行了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家丫鬟都身上，似乎在驗證秦婉話語的真實性。
丫鬟神色複雜的看著秦婉,頓了很久,才緩緩點了點頭,“是,秦大夫,你說的是真的,我們府上所有人都已經患上了這個病,茅房現在每天都是滿人,一直拉肚子上吐下瀉,老爺夫人也倒在**起不來了......”
“那你呢？你也得了這病，傳染性極強，所以，你莫離我們太近。”秦婉依舊神色淡淡，對於王府的遭遇似早以預料。
那時她就已經勸過了，讓他們將王芷儀隔離開，如今瘟疫已經傳染開了，難怪外頭得了瘟疫的百姓越來越多，他們這是在害人。
眾人迅速離開丫鬟，捂著自己的口鼻，目光有些驚恐，王府丫鬟有瘟疫，可別沾染上了。
這下，丫鬟徹底慌了，“秦大夫，我們王府是斜陽城出了名的富貴人家，你若是肯將王府上下的人救治好，老爺是少不了你的好處的！”
沈岐本站在一旁觀望了許久，聞言，看向秦婉，“救吧，斜陽城的鬧劇，該停止了。”
說的好聽，秦婉眉頭一皺，心裏暗罵沈岐是個呆瓜。
“程有光可一直等著我手上的方子，我前腳剛告訴他方子被撕掉，沒有辦法，後腳就去將王府的人救了，這不明擺著打他的臉？”
秦婉似乎想到了什麽，狐疑的看著沈岐，“莫不是你有什麽私情？”
“別擔心，你要是救了王府的人，程有光怕是高興還來不及。”沈岐沒有解釋秦婉的疑問，而是將她的憂慮打消。
“算了，還是救人重要。”秦婉鬆口，“走吧。”
在王家丫鬟的帶領下，秦婉和沈岐戴好麵紗順利來到來王府，一路順暢的不可思議，甚至每刻堅守在驛站門口的士兵，都未曾攔過。
看來，程有光早就知道來王府出事，很有可能就是他故意將人放進來的。
就算是如此，秦婉鎮定如常，如同一個尋常看病的大夫一般。
王府外頭的模樣還算好些，隻是隨著踏入府內，裏頭一片髒亂，城中的髒亂混亂也跟著波及到來富貴人家，以往打掃的幹淨的庭院失去了打理後，也是雜草叢生。
咳嗽聲，哀嚎聲一片。
丫鬟每往裏頭走一步，臉上的蒼白之色就加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