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秦婉和譚雲對視一眼,前者歎了一口氣,後者則是作了一輯,雖然一句話都沒說,隻是都能明白對方到底何意。

等回到驛站,將一身的行頭全都給換掉了,秦婉先去徐如風家裏瞧了三個孩子,有些微微惱怒,她不是沒有聽見譚雲那番話。

這程有光也忒不是東西,竟然敢動用私刑,沈岐完好無損的進去,難不成缺胳膊少腿兒出來了?也不能說完好無損吧,之前去摘那草藥的時候,沈岐就已經受了傷,本來都還沒有養好,這下子又受了傷,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

不過這的確是姓程得能幹出來的事情,這斜陽城也不是什麽好地方,除了有安生立命之處,免受外麵地流民傷害之外,還算安妥,可按照現在的發展下去,再過不久,一直拿不出糧食,斜陽城怕是也支撐不了了。

就是不知外麵情況如何,是否能離開,避過這一動亂。

“娘,我們還去找爹爹嗎?你之前說爹爹出事了,他被程有光抓走了,現在逃出來會去哪裏呢?”沈寧稚嫩的聲音響起。

秦婉下意識道,“要是你們爹爹真的出事,你們就跟我走,大不了我一個養三個。”

聽上去有幾分艱難,但沈寧卻不想秦婉那麽辛苦,而且她對自己的爹爹有信心。

“爹爹不會死的,他很厲害的,無論碰到什麽樣的危險,他都有能力能夠躲過去,而且爹爹其實有很多娘不知道的事情,娘放心,他一定能回來!可能就是躲到哪裏去了吧。”

秦婉不知道沈寧的自信來源於哪裏,她輕歎一口氣。

“知道了,知道了,你爹爹最厲害了。”

她還隻當是小孩子對爹爹的孺慕之情,覺得他做什麽都很厲害。

果然,這種保護孩子童真的事情,她還是會努力做到位的,不能讓孩子們對他們的爹爹失望,小小年紀失去爹爹的痛苦,秦婉不想讓他們遭受到這些。

而城外十裏的草屋中,沈岐被人抬著出了暗門。

沈岐還處在清醒的狀態,除了胳膊處背後有幾道猙獰的傷口,不過無礙。

他微微驚歎這個暗門竟然通往斜陽城裏麵。

望著麵前麵色黝黑的大漢,他略微遲疑開口,“這個暗門是……”

“是我們兄弟七個人連夜挖的,挖了三天三夜。”

沈岐扯了扯嘴角,不虧是於大人的死士,就這忠心耿耿的程度,簡直是無人匹敵。真的是趕巧了,才能順利的將人給救出來,不然他可能也要搭進去,事情可真就夠嗆了。

他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他也是一時大意才中了程有光的圈套,沒想到程有光是故意設計他,讓他以為能將於大人救出來,可沒想到於大人已經變成了那個樣子,整個人已經意識不清了。

“秦婉大夫似乎很擔心你的情況,老三回來說是親自去都督府救你去了,要不是他在程有光麵前拖延了時間,想見過你帶出來,可不容易!說起來,你夫人可真是情深義重的女子。”

死士隨口一說,就見沈岐臉色劇變,腦海中回**起程有光說的那番話,“你死了秦婉就是我的女人,她這般聰慧的女子,待在你身邊未免太過可惜,不如留在我身邊,多好,還能當個賢內助,就是身份差了一點,做個小妾紅袖添香還是不錯的。”

這種惡心人的話卻讓沈岐記到心裏麵,他不知道為什麽出離的憤怒。

他無法想象若是秦婉落到程有光手裏會是如何下場,他做事情一向是一絲不苟,謹慎小心,隻是聽到了秦婉的事情,以及於大人的情況,讓他失算了,秦婉怎麽這次,就為了他渾了腦袋,她一個弱女子能做什麽?

這時就聽死士繼續說道:“秦婉姑娘安然無恙回驛站了,也是厲害。”

沈岐鬆了一口氣,“她沒事便好。”

他潛意識裏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意秦婉為他做任何事情。

畢竟秦婉……他欠她的已經夠多了。

死士驚歎道:“能從程有光手裏出來,這秦姑娘是個人物啊,隻是她看著年紀並不大,你確定她真的是你的夫人?”用一種老牛吃嫩草的目光打量著沈岐上下。

沈岐噎住,似乎有些慍怒,秦婉如何不是他的夫人,明明……

他微微啞然,隨即冷聲道:“如何不是?”

死士揉了揉鼻子,不愧是當初大將軍都想帶到身邊當接班人的小將軍,這般沉穩氣度,倒也和那個叫秦婉的有幾分登對。

“於大人在何處?你們將他救出來了嗎?”良久,沈岐撇了一眼掉小雨點的外頭,聲音沉悶了些,死士立馬應道:“我們一直都在籌備著救大人,可是程有光一直重兵把守,我們沒有辦法得手,正巧你來了,能夠見到於大人,這次順利的都帶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能趕來的這麽及時,就算是她自己逃出去,也得費上一番功夫,更別說將意識不清醒的於大人也帶出去了,沈岐長歎一聲,“原來如此。”

“於大人無恙便好。”他隻能這麽說。

朝廷暗流洶湧,既然上麵的人知道這裏的事,為何不派兵前來阻止,無非就是斜陽城百姓的死活與他無關,他隻需要自己的人沒事便可,至於程有光,他似乎從一開始就是個棋子,十足十的棋子的那種,可能他現在做的一切,也不過是在替人做嫁衣。

於大人被安置在郊外地一處小院子裏,這裏程有光的人暫時沒有排查到,隻是他愈發虛弱,虛弱到仿佛隻剩下一口氣一般,本來於大人的狀況就已經很差了,在經過之前那一番折騰,看著更是不行。

沈岐盯著麵色發白的於大人,輕歎一口氣,抬手摁在他的手腕上,細細把脈,一側死士眼神瞬間一亮,“您還會醫術?”

“行軍打仗,總要有一技傍身。”沈岐淡淡道。再說跟著秦婉身邊那麽久,他也稍稍的學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