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突如其來的一問,倒把沈初韻問愣了。

“瞎說什麽。”她隻能胡亂應付過去。

白薇薇將胳膊放到她的肩頭,指著台上兩個鬥雞似的男人,說道:

“你還看不出來,他倆是為你爭這束玫瑰花,初韻,兩個帥哥都為你傾倒。”

沈初韻沒好氣地一拍她的手,正色道:

“再瞎說我生氣了。”

彼時,台上的燈光都集中到兩人身上,中間是一束烈焰般的大紅玫瑰花,就像兩頭雄獅爭奪紅繡球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兩人身上,每個女人眼裏都亮晶晶的,多希望那束玫瑰花能送給自己。

酒吧老板很有眼力見地放了快節奏的歌來烘托氛圍。

兩張“生死狀”遞到他們麵前:喝酒醉倒了,全是本人自己的責任。

兩人輕蔑地看過,“呼呼呼”地大筆一揮就簽下了名字。

酒吧老板又推來了一車酒,以備不需。

顧北笙麵容沉俊地看著江律言,垂在身側的雙拳逐漸握緊,就連腳都在抓緊地麵蓄力。

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那日在臨城,這男人送給沈初韻的玫瑰花,一股衝動直衝上頭,猩紅了他的眼。

江律言同樣也是目光堅毅地看著他,緊抿的嘴角透著不爭輸贏不罷休的的架勢。

一向飄逸服帖的頭發此刻根根直豎,毫不畏戰。

隨著主持人一聲“開始”令下,兩人緊緊盯著對方,毫不猶豫地拿起麵前的酒瓶子,就對嘴吹起來。

頓時,一股雄競的意味炸裂開來。

主持人在兩人身邊來回跳躍,興奮地數著兩人喝完的酒瓶數量。

眼裏的驚異添了一層又一層。

氣氛也隨之一點點被點燃,台下響起一浪高過一浪的掌聲。

在這歡樂的氛圍中,隻有沈初韻一人沉靜地坐在座位裏。

起初,她還會看一眼兩人麵前的空瓶子,心裏默默數著。

“一瓶、兩瓶、三瓶……”

直到超過了十瓶,她的心口就開始揪起來。

變幻閃爍的燈光下,暗紅色的**大口大口地灌入喉嚨,兩人像是渴極了似的,瘋狂地比拚著。

猛然間,她想起,顧北笙有老胃病。

可看男人毫無懼色的臉,似乎完全將自己的身體安危拋之腦後。

沈初韻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恨不得立刻衝到他麵前,奪下他手裏的酒瓶子。

可是,她沒有理由這麽做。

男人的好勝心勝過了一切。

這時,顧北笙突然向後搖了一下,後撤一步才站穩。

沈初韻為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他下一刻就會從胃裏吐出鮮血來。

沙發套被她一隻纖長的手指揪得緊緊的。

白薇薇又湊了過來:

“初韻,你怎麽緊張了?”

“哪有。”

沈初韻仍舊緊緊盯著台上的一舉一動。

白薇薇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分不清她到底在看哪一個。

“初韻,不管誰贏,玫瑰花都是你的。”

她親昵的一拍沈初韻的手背,卻發現涼涼的像條魚。

眼看桌上的酒已經被喝光了一半,主持人又開始拱火:

“大家給兩位勇猛的男士鼓鼓掌,鼓勵他們勇敢為心愛的人爭取玫瑰花!一起喊‘加油’!”

台上的兩人都別著一股勁,剛才的酒不過是灑灑水,現在戰爭才真正開始。

江律言仰脖幹完一瓶酒,眼前漸漸就模糊起來,他使勁甩甩頭,腦袋裏就像裝了一隻老舊的燈泡,忽閃忽暗,腳步也忍不住打飄。

“這位先生,你還能堅持嗎?現在你的酒瓶子數量和那位先生一樣,如果放棄了就是對方贏了。”主持人將話筒遞到了他麵前。

“能!”江律言兩手撐住桌麵,使勁控住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他睜著一雙朦朧醉眼,時而呆滯,時而堅毅。

這副醉鬼的模樣把久經沙場的主持人都有些唬到了。

傅遇深見他都醉成了這樣,擔心他逞能出事,慌忙跑上台,扶住他重了一倍的身體,悄悄地:

“律言,算了吧,身體要緊。”

這句話像是觸到了他的逆鱗,隻見他雙眸通紅,猛一把推開傅遇深,轉身又抄起酒瓶開始猛灌。

傅遇深知他已經完全醉了,並不惱他無理的舉動,又爬起。

他皺眉看著江律言,隻能站在一旁,擔憂地等待著結果。

印象中,江律言是滴酒不沾唇的。

他向來心情恬淡,好喝綠茶之類的飲品,對酒從來隻是看看。

眼下他一瓶接一瓶的灌著自己,高濃度酒不斷淌過喉嚨,辛辣味充斥整個頭。

反觀麵前的顧北笙。

一眼就看出此人經常喝酒,大概是應酬習慣的,就算連喝了那麽多瓶都不見他慢下動作。

臉上,更是絲毫未變,平靜地像深海。

漸漸的,兩人之間的差距顯現出來,像越野長跑越拉越大。

江律言已經遠遠落後了,但他仍是不服輸地緊緊捏著酒瓶子。

主持人見狀,使出了殺手鐧,走到他麵前:

“來,請看著心愛人的臉,加油!”

江律言朝著沈初韻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忍著胃裏翻滾的惡心,咬緊牙關,又高高仰起脖子,對瓶吹起來。

突然,他忍不住一聲嘔吐,雙腳一軟就要倒下去。

“律言,你沒事吧。”

傅遇深眼疾手快地扶起他,見他像隻蝦米似的痛苦地蜷起後背,扶著他下了台。

同學們全都圍上來,將他架起帶走。

一片混亂中,沈初韻也跑了過來,僅看到他一個通紅的眼神,就被一股蠻力拽住了胳膊。

“送給你。”顧北笙懷抱拿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配上他將近一米九的高壯身材、冷毅深沉的臉龐,總有種違和感。

沈初韻心下發怵,顫抖著手接過,又不由自主地轉過身去找尋江律言的身影。

下一刻,腰上環上一隻堅硬的胳膊,粗暴地把她往懷裏一帶。

沈初韻一個趔趄,跌進他懷裏,就對上男人一雙冰冷深沉的眼睛。

顧北笙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像一陣寒風飄進耳內:

“就那麽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