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笙陰沉著一張臉走過來,“咚咚”敲了兩下車門。

沈初韻看到他的口型在說:

“下車。”

是誰把她扔在遊樂場的?

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沒來。

危機解除了,他踩著點就來了,偏巧就看到了她坐在江律言的車上。

他要誤會,就讓他誤會好了。

沈初韻忍著氣,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初韻,顧北笙在叫你。”白薇薇提醒了一句。

沈初韻這才看了他一眼,打開了車門。

等了許久的顧北笙一把將她拉下車,摟緊她的細腰,臉黑得好像能滴下墨來:

“看來和你的老同學們玩得很開心。”

他眼裏淬著冷光,語氣像含了冰塊般生冷。

這副樣子,沈初韻知道他又吃醋了。

可是,難道他不知道她的心情?昨晚那個電話,他解釋的未免過於蒼白。

顧北笙見她冷漠的態度,臉上又黑了一度:

“怪不得給你打電話都不接。”

原來剛才那個電話是他打的,偏巧在她被撞倒了之後,還真是容易讓人誤會。

“謝謝顧總掛念,真不好意思,沒接到你的電話。”沈初韻語氣涼涼的,將手從他火熱的手心抽離。

這個刻意疏遠的動作,“噌”一聲又勾起了他的怒火。

但他不好發作,畢竟是自己臨時將沈初韻撇下。

白薇薇也下了車,看到兩人仿佛置氣的模樣,說道:

“顧總,剛剛差點發生踩踏事故,初韻的手機都被擠出來了,是律言救了初韻。”

顧北笙俊眉一沉,想不到自己離開的這會,她又會身處險境。

此刻聽到白薇薇這麽說,他看了江律言一眼,帶著幾分感激、幾分疏離地開口:

“江先生,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

一旁的白薇薇接腔道:

“顧先生,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正好晚飯時間也到了。”

三人都怔愣了一下,顧北笙很淡地笑了一下,點頭答應了:

“好。”

白薇薇便指著對麵那家海鮮飯店說:“就那家吧,我們都愛吃海鮮。”

她看了顧北笙一眼,又想起沈初韻告訴她的那句“隨便刷”,湊到沈初韻耳邊悄悄地說:

“你別心疼。”

沈初韻一臉不在乎:

“我為什麽要心疼,隨便刷。”

四人進了餐館,兩位女士並排坐著,兩位男士則坐在了對麵。

他倆都不由自主地將上身微微向外傾斜。

白薇薇看到兩人這充滿芥蒂模樣就想笑,那晚兩人拚酒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隻是,為什麽沈初韻會選了待她忽冷忽熱的顧北笙,而不是恒溫如春的江律言。

是她,她一定會選江律言。

侍者送來兩份菜單,垂首侍立一側。

顧北笙蹙著眉,不願與江律言湊得那麽近看一份菜單,便大方地示意他隨便點,自己不看菜單了。

沈初韻抬眸看了他一眼,暗暗罵他小心眼,淺笑著指著江律言手裏那份菜單上的一道菜提議道:

“律言,這個北極貝不錯,還有這個開背蝦也不錯。”

江律言全都笑著點頭,隻要是沈初韻點的,全都來一份。

沈初韻還不時地征求一下白薇薇的意見,完全把顧北笙晾在了一邊。

裏坐,顧北笙一個人慢條斯理地喝著威士忌。

杯子放下的聲音有點重,驚動杯裏的冰塊“哐哐當當”來回晃悠,一圈圈暗金色的波紋隨之散開去,分明宣泄了怒氣。

沈初韻翻過一頁菜單,抬頭撞進他墨色沉沉的雙眸,眼裏全是警告。

不是你自己不想點菜的麽,我們請客還不招呼著他倆?

這個顧北笙,太傲慢。

沈初韻才不理他,甜甜地笑得迷人:

“律言,別客氣,愛吃什麽點什麽,多謝你剛才救了我。”

白薇薇也是一臉感激:

“律言,要不是你,等別人來救,我和初韻恐怕要被踩死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不自覺地瞟向顧北笙,意有所指。

江律言反倒有些臉紅,聽這話總有點怪味,交握起手指對她倆作揖:

“回去一定加強安保措施,這種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

沈初韻起身,為江律言斟了一杯酒,說道:

“律言,救命之恩不言謝,都在這杯酒裏了。”

澄明的**緩緩注入杯中,激起一圈漣漪,不小心濺到了江律言瘦勁的手背上。

“來,快擦擦。”沈初韻隨手抽出幾張紙巾,輕輕摁在江律言的手背上。

一摁就放,並未做過多停留。

“一點小事,我自己來”,江律言接過紙巾,自己擦起來。

對麵直直迸發出一道比西北風還冷的冷氣,沈初韻一個寒噤,抬頭撞進顧北笙寒冰一般冰冷的眼裏。

男人周身仿佛也在冒著一股淡淡的寒煙。

什麽醋都吃?這男人!

沈初韻自顧自坐下,視線故意遠離他。

白薇薇又點了一個黑魚,叮囑侍者做成爆辣爆麻口味。

侍者一一在本子上記錄著,最後看著他們,說了一句:

“我們店裏的黑魚是稱量售賣的,要顧客自己到魚缸來選一條黑魚,請吧。”

他示意江律言和沈初韻,儼然把他倆當成了一對。

“行。”沈初韻應了一聲,就去選魚。

“等我。”

一直在一旁兀自喝酒的男人突然發話了。

沈初韻內心微訝一聲,看到男人一臉想和她說悄悄話的模樣,隻能與他一同前往。

一米九的高壯男人走得沉穩,給了她十足的壓迫感。

侍者將他們引到魚缸前,沈初韻伸手就去拿那個濕漉漉的魚兜,撈了一條肥美的黑魚。

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捉住。

“手髒了,洗幹淨。”

顧北笙嗓音冷漠,臉上更是冷到沒有一絲溫度。

容不得沈初韻拒絕,她就被他帶到了水池前,從身後抵住他,兩條胳膊就箍進了她的腰。

“你放手,我自己會洗。”沈初韻咬著唇瓣抗議著。

腰上那股力量不覺加深了,顧北笙毫不憐惜地抓起她兩隻手,使勁搓洗著,泡沫很快淹沒了兩人的手。

水龍頭打開,衝掉,又打了一遍洗手液。

如此三次,兩個人的手都有點搓疼了。

“顧北笙,你是不是有潔癖?”

“記住了嗎,不該摸的地方不要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