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韻回過頭,緊擰著一對秀眉。

看到男人冷峻的臉,完全一副說一不二的霸道總裁模樣。

兩人都隱含著怒氣。

沈初韻開口反問:

“什麽是不該摸的地方,顧總,你告訴我。”

鮮嫩的唇瓣一張一合,說出來的話卻充滿挑釁的意味,顧北笙一手扣住她的下巴:

“我告訴過你的。”

沈初韻不禁冷笑,走進這家飯店之後,她隻摸過兩樣東西,一個是江律言的手背,一個是魚兜。

他指的又是什麽。

“顧總,我不明白。”沈初韻反駁了一句。

她慣常裝傻,顧北笙堅硬的胸膛抵住她的後背,猛然向下一壓,又扣起她的下巴。

這麽一來,她被迫彎著腰,昂起頭,以一種屈辱的姿勢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你放開!”沈初韻感到腰快被他壓斷了,男人卻一點不放鬆對她的威壓。

“別裝傻。”

男人的鼻尖噴灑出灼熱氣息,燙得沈初韻一個激靈。

她看著鏡中那個緊緊壓著自己的顧北笙,儼然一個閻王。

“顧總,沈初韻不敢,到底是什麽原因惹著你了?”沈初韻緊咬著後牙,眉毛下方一根根細小的青筋暴起。

下一刻,一個粗糲的大拇指輕輕撫摸著那些青筋,顧北笙嗓音極冷地開口:

“我叫你喊白薇薇一起玩,怎麽又上了江律言的車?”

他終於說出了關鍵。

沈初韻神情冷然地看著鏡中麵色鐵青的顧北笙,坦然開口:

“他是那家遊樂場的老板,正巧在視察工作,遇上了。”

聞言,顧北笙深邃的眼眸微微覷起,一臉懷疑:

“怎麽會這麽巧?”

沈初韻緊咬的後牙,此時鬆開了,冷笑過兩聲,反駁一句:

“顧北笙,你要懷疑,我也沒有什麽好解釋的,我還想問問你,昨晚那個電話究竟是怎麽回事,你以為你一句‘妹妹’,我就會信你?”

顧北笙沒想到她在糾結這件事。

一時間,怔住了。

“我說了是妹妹就是妹妹,輪不到你管。”他小聲警告。

沈初韻心裏的結頭打得更死了。

他果然是要隱瞞自己,一個男人看到你懷疑他的異性朋友,用一個“妹妹”就輕飄飄地打發了,還不許你管。

戀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和坦誠都沒有。

說到底,他還是不夠重視她,不夠尊重,才會不顧她的感受,半夜被一個年輕女人的電話就喊走了。

卻又要來限製你的異性朋友。

又霸道、又雙標。

沈初韻在心裏輕輕歎氣,兩人之間的關係注定是不平等的。

“顧總”,她語氣禮貌又疏離:

“我哪裏有資格管你,你是我老板,這話說反了。”

見她服軟,顧北笙鬆開了對她的威壓,又說了一句:

“你記住就好,離江律言遠點。”

沈初韻忍著腹部的壓痛感,恭恭敬敬地問了句:

“顧總,是不是該回去了,挑魚的時間有點久了。”

顧北笙轉身就走,背後,沈初韻頓感一陣涼風。

男人高大的背影冷酷又涼薄,全權掌握著這段關係的話語權。

問起昨晚那個電話,真是她越界了。

同學會上,他說自己是她男朋友又如何,說到底她是他的下屬、私人醫生、保姆、情人。

她聽命於他,哪有資格過問他的事。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卡座。

沈初韻的頭發有些散亂,倔強的眼角也氤氳著一點紅。

“初韻,你頭發怎麽亂了?什麽魚戰鬥力那麽強,把你頭發都弄亂了?”白薇薇詼諧地開口。

沈初韻有些尷尬地攏了攏頭發:

“魚缸那邊風大。”

對麵的江律言皺了眉頭打量著她,看她這委屈不敢言的模樣,肯定是顧北笙又欺負她了。

“服務員,你們這裏有梳子嗎?”江律言招呼了侍者一聲。

侍者立馬送來了一個女士梳妝盒,抱歉地侍立一側:

“不好意思,我們店裏沒有梳子,隻有頭繩。”

沈初韻看了一眼,挑了一個頭繩,謝過了侍者。

她以指代梳,輕輕打理了一下散亂的長發,一手握住,簡單綁了個馬尾。

這麽一打理,就不似剛才那般狼狽了。

她低頭喝水,露出一截白膩修長的脖子。

江律言看著她,眼裏浮現一絲意味深長。

顧北笙將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江律言那個眼神,溫柔又疼惜,

同樣身為男人,他當然明白這個眼神的含義,就算那回沈初韻已經當麵拒絕了他,他還是緊追不舍。

更可怕的是,他就在自己麵前,對沈初韻展示溫柔。

顧北笙悶過一杯酒,盯著身旁的江律言,眼裏燃起小火苗。

白薇薇暗暗竊笑,側頭對沈初韻小聲說道:

“他是不是欺負你?你們去了那麽久都幹了什麽?”

沈初韻心情深陷穀底,淡淡地回複:

“挑魚。”

白薇薇一聽就不信,沈初韻以前可不是受了委屈就會往肚裏咽的人,這段感情改變了她太多。

白薇薇替好友不平,小聲對她說道: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你在養他的脾氣,我給他點教訓。”

沈初韻正想阻止,就看到白薇薇抹了一些護手霜在手指上,又去拿顧北笙那個酒杯。

護手霜就沾到了杯子上。

她笑意盈盈地給顧北笙滿了酒,遞給他,說道:

“顧總,謝謝你請我們吃這頓飯,我敬你一杯。”

“白小姐,客氣了。”

顧北笙沒看到她這些小動作,接過酒就一口悶,咂咂嘴,突然感覺有一絲怪味,護手霜入口帶出一陣惡心。

他抿嘴忍著,默默放下杯子。

白薇薇竊竊地笑,踢了踢沈初韻的鞋子,偷偷問道:

“心情好點沒?”

沈初韻打量她一眼,心裏還真舒服了一點。

這時,第一個菜上來了,是白灼蝦。

白薇薇盯著對麵的顧北笙,突然發問:

“顧先生,你知道初韻吃白灼蝦,喜歡沾醋還是醬油嗎?”

一句話問得他一愣,他還真沒有研究過沈初韻的喜好,其實,是覺得沒這個必要。

男人還要像個小媳婦一樣,體貼地熟記丈夫的飲食喜好?

他顧北笙還真做不來。

見他半天答不出來,白薇薇輕輕掀了掀嘴角:

“這很難嗎,顧先生?”

沈初韻也在等待著,他倆在一起吃過好多回白灼蝦,他當真沒看到自己沾醋還是醬油。

這時,一個清潤的聲音響起:

“初韻喜歡沾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