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和喬牧陽在厚臉皮這方麵半斤八兩,但畢竟人是自己親手扇的,該有的愧疚還是得表現出來。

就是不太明顯。

眼見夠不到,他為了自己良心過得去,壓根不管喬牧陽的死活,別開臉別別扭扭地低聲問了一句:“疼不疼?”

“疼。”

“疼著,誰讓你手欠。”

喬牧陽看了眼顧淮別扭的表情,忍著笑把人按在自己腿上,朝著他屁股甩了一巴掌。

酥麻的痛感,如同一條在神經上蔓延的火舌。顧淮的脊背憑著本能不自覺地往上慫,正要起身,後背突然一緊。

喬牧陽正彎著胳膊,手肘抵著他的背,山似的往下壓,他沒能掙開。

急火攻心,卻隻能梗著脖子,偏頭瞪喬牧陽,一口氣卡在胸口,半晌才結結巴巴地罵了一句,家暴男去死。

喬牧陽不著急反駁,伸手揉捏著顧淮後頸的皮肉,長而有力的手指仿佛捏死了“七寸”,腿上的人一時動彈不得。

顧淮白瓷似的皮膚,此刻像打翻了一缸子紅染料,從耳根紅到了脖子下,熱得發燙。

這個動作明顯超出了顧淮的預料範圍,背部神經一縮,肩膀連著脊柱繃成兩條僵硬的直線。

什麽狗屁癖好。

顧淮把臉埋得更低了些,黑暗籠罩視野,等胸腔裏的空氣耗盡,他稍稍抬起頭喘了口氣,才發現腿軟了,扶著喬牧陽的膝蓋,將腦袋換了一個方向。

正對腿根的方向。

顧淮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久了,這會兒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腦子一抽,伸手去推喬牧陽身上的衣服。

手掌貼上去的瞬間,烙鐵似的腹肌猛地內陷。

喬牧陽不可思議地彎下腰,沒等他徹底反應過來,原本貼著腹肌的手直接往下塞進睡褲。

熟悉的觸感蜂擁而至,仿佛將時間拉回昨晚,微涼的掌心像盤雲縈繞在山體之間,緊貼著山的體表。

雲團翻滾,蹭過下側的山丘,接著順著山欒的起伏,從山陲往上滑,抵達山頂。

地表下的泉水在鼓起的山包下膨脹翻湧,蠢蠢欲動,蓄勢待發。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的皮膚上,喬牧陽從鼻腔裏發出一聲悶哼,拿開了壓在顧淮背後的手肘。

顧淮後背一輕,膽子大了起來,手掌下滑,將起伏的山體徹底暴露出來。

巍峨,挺拔。

顧淮看著眼前的景色愣了愣,由於片刻後,湊上前摟上喬牧陽的腰,將腦門抵著他的腰腹。

“顧淮。”喬牧陽的聲音有些啞,悶悶地喊了他一聲,接著緩了口氣:“挺野。”

顧淮此刻大腦整個都是木的,什麽也想不出來,他不知道喬牧陽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讚賞,還是諷刺,他無暇顧及,他隻覺得口腔發脹,舌根下壓,有些反胃。

窒息感來的劇烈,視野因缺氧而變得昏暗。

搭在脖子上的手下滑,伸進發叢後拉,顧淮睜著眼茫然地對上喬牧陽的視線,生理性淚水蓄滿了眼眶,抬頭的瞬間,傾斜而下。

泛紅的嘴唇被吻住,喬牧陽摟住顧淮的腰,將他提了起來,抱進懷裏,下巴抵著他的肩膀。

那股不怕死的魯莽勁兒褪去之後,顧淮靜下來後,就差找個縫鑽進去,他擔心喬牧陽說出什麽難為情的話,鼻子喘了兩口氣,啞著嗓子警告他:“閉嘴,什麽都別說。”

腰上的胳膊摟的更緊了些,沙發上的兩具身體緊貼著,周遭靜悄悄的,隻有心跳聲巨大的從胸腔直震耳膜。

就在顧淮覺得自己快要耳鳴的時候,喬牧陽湊到他的耳畔,輕輕開口:“好,什麽都不說。”

倆人保持著擁抱的姿勢,直到顧淮恢複了力氣,喬牧陽才鬆了胳膊。

顧淮扭捏得從喬牧陽腿上下去,腳剛著地,就開始命令他:“去漱口。”

喬牧陽的嘴角抬了抬,盯著顧淮的臉,攤了攤手,無所謂道:“我不嫌棄自己。”

“......”

顧淮漱完口回來,喬牧陽正在陽台抽煙,他走過去,掰過喬牧陽的下巴,從他嘴裏將煙搶了出來,放在嘴邊,咬著濾嘴抽了一口,使著壞將含著的那口煙吐到喬牧陽臉上。

白霧散去,他抬起手腕,邊朝喬牧陽手裏端著的玻璃煙灰缸抖落煙灰,邊問:“事後煙?”

喬牧陽不置可否,他把煙灰缸朝顧淮的方向遞了遞,然後老實站在原地,垂眸看見顧淮依舊泛著紅的耳廓,忍不住逗他:“被你抽了。”

顧淮被噎得說不出話,又抽了一口,將煙按滅,他盯著向下縮了一截的煙蒂,沒帶什麽感情,平靜地問喬牧陽:“爽嗎?”

“你也試試?”說著就去勾顧淮的褲腰。

顧淮嚇了一跳,迅速打落喬牧陽的手,心虛地朝窗外看了眼,確定沒人之後,才踹了他一腳:“滾蛋,白日**。”

躺回沙發上又歇了一會兒,等手機徹底沒電了,顧淮才拿出課本老老實實坐在喬牧陽身邊開始複習。

所幸懶人桌足夠長,倆人湊一塊也不顯得擁擠。

喬牧陽合書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遠處高樓的燈關了大半。

顧淮的肚子接連響了兩聲後,喬牧陽從廚房端出了兩盤意麵。

濃鬱的番茄牛肉醬裹著意麵,上麵撒了層芹菜碎,顧淮本來就餓了,用叉子卷了一圈,迫不及待地放進嘴裏。

好吃。

咽下食物,他抬眸掃了眼餐桌對麵的喬牧陽,由衷評價:“你不去做個廚子真是可惜了。”

喬牧陽不知道這有什麽可惜的,他這人沒啥優點,最值得提的就是,學習能力強。

會做飯也隻是單純吃膩了外麵的飯,擔心自己哪天被餓死,如果小時候有人願意管他,他寧可選擇不會。

這話說多了矯情,他不樂意說出來,和顧淮對視了一會兒,忽然笑了笑:“會做飯重要,還是臉長的帥重要。”

顧淮沒料到喬牧陽把話題突然轉到這兒了,腦子卡了殼,一時反應不過來,手裏握著金屬叉子,呆呆盯著喬牧陽。

喬牧陽盯著顧淮嘴角的番茄醬,笑了笑,抽了張紙巾俯身幫他擦嘴:“這麽大個人了,還跟小孩兒似的。”

顧淮從喬牧陽的手裏奪了紙巾,直接忽視了他眉宇間流露出的溫柔:“別裝,咱倆半斤八兩。”

顧淮掰著指頭開始算喬牧陽的幼稚行為:喜歡趁著沒人的時候誇自己真棒,顧淮曾多次撞見喬牧陽對著電腦手上劈裏啪啦打字,嘴裏嘟囔著“我真他媽棒”。

在家朝垃圾桶丟垃圾喜歡先擺一個投籃的姿勢,然後再丟,當然十次有八次投不進......真奇了怪了,籃球場上分明投了不少三分球。

顧淮描述的有模有樣的,喬牧陽眉頭緊皺,臉色也跟著漸漸沉了下來,似乎是在回憶自己是不是有這些小動作。

人往往很難注意到自己的下意識行為,喬牧陽認真思考了會兒,淺褐色的瞳孔亮了亮,目光適時變得銳利起來,隻見他嘴角一挑:“你觀察還挺細致,有些我自己都沒注意到。”

顧淮隻當是在誇他,一臉驕傲道:“是吧。”

“是啊。”

視線再次滑到喬牧陽臉上,隻見半挑著眉頭,表情透著玩味,看起來流裏流氣的,不算正經。

顧淮有種被當做獵物的錯覺,他謹慎地抿了抿嘴唇:“不用誇我,我知道我很棒。”

然後低頭半尷不尬的繼續吃盤裏色澤誘人的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