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漫長的等待。
make醫生拖著疲累的身體走出來,正對上伏城熬紅了的眼睛。
他舒了口氣,拍拍伏城的肩膀,輕聲歎息。
“伏先生,人保住了。”
“噗通。”
伏城腿一軟,跌倒在地上。
伏景默和伏江趕緊去拉他,當看到他滿臉的淚水,兩人心底皆是震撼。
在江晚安情況沒出來之前,他就像是一根被繃緊的弦。
得知她終於脫離危險,他那高高懸起的心,也跟著落下。
“保住了就好。”
伏城低低的呢喃著,一邊將淚水抹去。
他掙紮起身,就要衝進去看江晚安,卻被make醫生再次攔住。
“伏先生,別去,人還沒徹底脫離危險。”
嗯?
伏城瞳孔驟然緊縮,牙齒緊緊咬住。
“到底怎麽回事?”
伏江和伏景默也不滿的看向make醫生。
“你把情況一口氣說完,別大喘氣,我們擔不起驚嚇。”
make醫生:……
他認真看向伏城,麵色嚴肅。
“伏先生,少夫人右腳踝粉碎性骨折,以後不能劇烈運動,肋骨也有一根骨折,差點刺穿心髒,身上擦傷無數。”
這些外傷,每說一個字,伏城心裏就要緊一下。
他的安安什麽時候受過這樣大的苦楚?
但當看到make醫生緊蹙著的眉頭,他咬緊牙關。
恐怕還有更大的苦難在後麵。
果不其然,make醫生將外傷說完後,眉心緊鎖著,繼續說下去。
“最關鍵的是,少夫人頭部受到重創,腦袋裏有淤血,壓迫了神經係統。”
眾人頓時倒吸了口冷氣。
腦袋是人體最複雜最重要的器官之一,這裏受傷,牽一發而動全身。
伏城看向make,聲音越發清冷嚴肅。
“能治?”
“有風險。”
在他麵前,make醫生沒有絲毫隱瞞。
“現有的儀器不夠精密,如果我們研發的電光針能夠正常使用,我有八成把握將少夫人治好,不留後遺症。”
“可電光針還在試驗階段!”
伏城低喝一聲,眼底迸發出肅殺寒意。
“你想用安安當你的試驗品?”
make醫生沒敢說話。
他確實有這個想法!
安城科技最近主要研發的科技產品,就是電光針。
這是一種先進的儀器,make醫生斷言,隻要電光針能正常使用,是人類腦科的一大進步。
很多之前無法治愈的病人,將有希望靠著電光針痊愈。
可儀器造出來後,一直沒有合適的臨床試驗對象,所以始終不能驗證可用性。
但現在,有了。
make醫生看向伏城,固執的說下去。
“電光針需要重症腦部患者來做臨床試驗,少夫人也需要儀器救命。”
“夠了!”
伏城低喝一聲,狠狠一拳打在他臉上。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吐出一口混著鮮血的口水,還是站直了身體。
“伏先生,這是我們唯一的辦法。”
他們已經被逼到了懸崖上,無路可退。
伏城又要動手,伏景默按住他,搖了搖頭。
“阿城,不怪他。”
大哥開口,伏城深深的呼吸著,讓自己平靜下去。
是,不怪他。
他是個醫生,在不摻雜感情的前提下,提出了最好的建議。
可一直被捧在手心上寵著的安安,怎麽能當電光針的第一個試驗品?
新的科技要投入到使用,一定要有犧牲品和試驗品。
可以是任何人,但不能是他的安安。
電光石火之間,伏城想到了一個人。
“make,隻要是腦部重症患者就可以試驗,對吧。”
“對。”
make醫生點點頭,還以為伏城轉了想法。
“那你等著。”
伏城轉身快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make醫生有些摸不著頭腦。
“伏先生若是要做實驗,讓鍾助理將電光針送來就是,何必親自跑一趟?”
“你不懂。”
伏景默長歎了口氣。
“他要找的實驗對象,絕不會是弟妹。”
make醫生沒聽懂,伏江倒是想到了那個人,頓時著急起來。
“他還沒有監護權,這要是讓白家知道了,不知道該有多麻煩。”
“所以得看make醫生的手段。”
伏景默轉過臉,神色淡淡的。
“你得祈禱第一個試驗品不會出事,也一定不能出事。”
否則讓他給白家賠罪,都不夠。
make醫生也明白了過來,顫抖著手,在胸膛不停地比十字架。
竟然是那位!
想到那位對伏城的重要性,他誠懇的看向天空。
伏先生對江小姐,是真愛無疑。
看一個男人夠不夠愛,就看他在大是大非前的選擇。
被舍棄掉的那個,永遠比不上被選擇的那個。
沒過多久,伏城帶著白千柔出現在眾人麵前。
白千柔眸光清澈,死死地抱著他的胳膊,好奇的打量著眾人。
伏城將她送到make醫生麵前。
“阿柔,還記得剛才阿城哥哥跟你說過什麽嗎?”
“記得。”
白千柔點點頭,看向make醫生。
“我願意救安姐姐,哥哥,你給我做手術吧。”
make醫生抬眼看向伏城,伏城對他點點頭。
他一怔,旋即溫柔的牽起白千柔的手。
“白小姐,跟我來,主會保佑你的。”
她乖乖的跟著make走,在進入另外一間手術室前,依依不舍的看了眼伏城。
伏城勉強擠出來一個溫柔的笑。
“去吧。”
白千柔收回視線,堅定的踏進了手術室。
門關上了。
伏城看向伏江和伏景默,“爸,大哥,還請你們多關注下公司。”
“你呢?”
“我要陪著安安。”
伏城說完,轉身朝著江晚安所在的手術室走去。
“這是她最艱難的時段,我不能離開她。”
伏江還想阻攔,伏景默搖搖頭,不讓他開口。
“安城科技怎麽辦?”
提到公司,伏城頓了頓,舒了口氣。
“還請大哥去麻煩下阿亓和阿冥,若是有太過緊急的事,讓鍾山通知我。”
說完後,伏城沒有再停頓,徑直進去關了門。
江晚安正靜靜地躺在病**。
她頭上包裹著厚厚的紗布,一頭秀發早已被剃幹淨,身上也滿是紗布,周身滲透著濃重的藥味。
伏城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
本是溫軟的手掌,現在摸起來卻格外冰涼。
伏城心疼的垂下眼。
“安安,我一定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