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單人審訊室。

肇事司機蜷縮在地上,渾身顫抖著,又吐出口鮮血。

他肋骨那裏詭異的凹陷進去兩分,非常疼,可偏偏他不敢動。

在他麵前,顧妃兒悠閑坐著嗑瓜子,至於伏城和江亓,就像是兩座黑麵門神。

伏城蹲下身,輕輕拍拍他的臉。

“還不肯說實話?”

司機驚恐看了眼他,嘴唇顫抖著,沒敢做聲。

伏城冷漠一笑。

“張勇,你本是個跑長途運輸的,有個七十歲的老母親,為了條沒有發件人的短信和突然從天而降的五百萬,就肯賣命?”

“你不怕你進了監獄,一輩子出不來,老母親沒人照管,五百萬也被沒收,她孤零零死在外麵沒人收屍?”

簡簡單單的兩段話,讓張勇紅了眼眶。

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想到了母親,心裏難受的。

江亓沒了耐心,上前緊緊攥住他的領子。

“想提前體驗下黃泉,我送你,也好讓你跟你媽在地下有個照應。”

話音落地,張勇睜大了眼睛。

“還不說?”

江亓鬆開他,揉揉眉心。

“昏黃養老院。”

聽到這個地名,張勇再也沒了勇氣,手掌都在發抖。

是了,伏家顧家都是龐然大物,他不該貪心的。

再看看滿臉殺氣的幾人,張勇狠狠心,閉上了眼。

“喬田。”

幾分鍾後,三人離開審訊室,來到警局休息室。

伏城靠在座椅上,滿臉疲累,連氣息都跟著變得微弱了幾分。

看到他這般模樣,顧妃兒有些擔心。

“你還撐不撐得住?”

“還好。”

他睜開眼,唇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沒想到還有喬家插手。”

喬蔓月入獄後,喬家也支撐不住,慢慢被逼得破產。

喬父喬母拿了剩下的錢,搬到了老家。

雖然他們剩的錢不多,可足足數百萬資產,也夠他們在農村衣食無憂。

隻可惜,他們不知足。

張勇之前受過喬父大恩,在接到喬父電話後,毫不猶豫答應下來,但條件就是讓喬父安排好他母親。

至於付明霞給他的錢,其實也是喬父給的。

可好端端的,喬父和付明霞為什麽要再次對江晚安出手?

他們之間,到底是誰聯絡的?

顧妃兒過去也曾和喬家接觸過,想到那兩人,擰緊眉心。

“喬田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不然不會教導出喬蔓月這樣的女兒,可能是覺得動不了你,就想動晚安吧。”

畢竟伏家是龐然大物,而江晚安,卻被伏家所不接受。

除了伏城能護著她,伏江和付明霞誰會管她?

伏城沒說話。

沒過半小時的功夫,喬父就被抓到了警察局。

他本來還在嘶喊著,問為什麽抓人,沒人理會他,可當看到伏城三人,他安靜了下來。

伏城看向他,眸底有幾分複雜情緒。

“為什麽?”

他明明已經去了農村,跟喬母過安穩日子就好。

何必再拚著老命,找到張勇,蠱惑他去撞江晚安?

就為了報仇?

喬父看也不看他,咧嘴無聲笑了。

“伏城,你護不住她的。”

伏城皺皺眉頭,轉頭看向隊長。

“帶走吧。”

喬父這模樣,是問不出來什麽了。

隊長帶著警員,將喬父往監獄押去,經過伏城的時候,喬父哈哈大笑。

“伏城,你機關算盡,可也算不盡黑暗,你以為你護得住她,護得住你們的野種?做夢去吧,我睜眼看著呢!”

“呯。”

監獄門關上,伏城心底湧現出一抹不安。

傷害安安的幕後主使,真的是喬父麽?

想到喬父瘋瘋癲癲的模樣,他心頭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們回去。”

顧妃兒和江亓點頭,連忙跟上他。

三人趕回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正見路北冥帶人攔著宗晏澤。

“讓我進去,我就看看她。”

宗晏澤眉心幾乎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剛處理完宗氏業務,就聽說江晚安出事,趕來想看人,卻被路北冥攔住。

路北冥眯著眼看著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

“不好意思,除了我家的和阿城,我誰都不放。”

“你這是故意挑釁。”

宗晏澤冷冷的盯著他。

“路家似乎不能和宗家比肩吧。”

“宗先生似乎忘了,我隻是個醫生,跟路家沒關係。”

路北冥還是不受影響,吊兒郎當的一笑。

再說,宗晏澤不敢輕易和路家為敵。

有伏城在,伏氏和安城科技兩麵夾擊,加上日漸壯大的顧氏和江氏,夠他受得了。

被他的不在意刺激到,宗晏澤猛然皺緊眉頭。

“你!”

“阿冥。”

伏城溫潤聲音適時傳來。

兩人轉頭看向他,宗晏澤胸膛劇烈起伏著,滿臉不甘。

“伏城,你是不是怕,怕我見了晚安,我們會產生情愫,才不敢讓她見我。”

“怕?”

伏城憐憫看了眼他。

“我從不禁止安安做任何事,見任何人。”

“可如果不是你,現在陪在她身邊的是我!”

宗晏澤氣結。

“別忘了,當初晚安去米國的時候,可是帶著我的。”

“是麽。”

伏城凝視著他,雙手背在身後,神色淡漠。

到底是他追著江晚安,纏著去米國的,還是江晚安帶他去的,他心裏清楚。

宗晏澤也似乎回想到這點,臉色更加難看。

“讓我見她。”

“安安自己決定。”

伏城說完,率先進了病房。

顧妃兒和江亓,路北冥三人留在走廊上,神色複雜的打量著宗晏澤。

他對晚安情根深種,他們也不好多說。

沒過多久,病房門再次打開,伏城聲音從裏麵傳來。

“進來吧。”

宗晏澤精神一震,大步流星的走進去。

當看到半躺在病**的那個人影,宗晏澤倏然瞪大了眼睛。

“晚安,你的頭發……”

江晚安虛弱的看向他,勉強擠出來一絲微笑。

“阿城跟我說過,要做手術,所以將頭發剃掉了,以後還會長出來的。”

宗晏澤還是顫抖著,一個字不說,眸底滿是震驚。

江晚安莫名有些心煩。

“晏澤,是不是沒見過沒頭發的醜八怪?現在你也看過了,出去吧。”

她語氣冰冷,宗晏澤總算回過神,趕緊搖頭。

“抱歉,是我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他將帶來的營養品放到桌上,輕歎了口氣。

“晚安,我會給你找生發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