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安差點被宗晏澤氣得吐血。

她朝著他露出一個陰沉沉的笑容。

“不必費心,等傷口好後,阿城會給我找最好的恢複品。”

“這樣啊。”

宗晏澤有些尷尬的點點頭。

一邊的伏城垂下眼睛,慢條斯理的給江晚安削蘋果。

他不再將宗晏澤當情敵了。

宗晏澤剛才看到江晚安後,最關心的反而是她的頭發,而不是她的身體。

隻這一點,江晚安就不會將他放在心上,甚至會從心底裏排斥他。

不對,她也從不曾跟他交過心。

伏城嘴角浮現出一抹細微的弧度,將蘋果壓成泥,遞到江晚安麵前。

“安安,吃蘋果。”

看著碗裏的蘋果糊,江晚安無奈扶額。

“我想吃完整的脆蘋果!”

自從她清醒後,伏城就看著她,不讓她吃任何硬東西。

就連吃個蘋果,都怕她嚼著費勁兒,還得壓成泥。

她傷到的是頭和肋骨什麽的,不是牙!

見江晚安要炸毛,伏城輕輕捋了捋她胳膊,像是在給她順毛般哄著她。

“安安,你吃太硬的東西,會對頭骨有影響,咱們不能冒險。”

江晚安不聽,可憐巴巴的看著他,眼底像是要流淚般。

伏城狠狠心不看她。

“再過兩天,我問過醫生,可以了就讓你恢複正常飲食。”

正說著話,就見江亓走了進來。

“姐,姐夫說的沒錯,你不能吃硬食的,我給你帶了這個,你湊合吃點。”

他將手裏拿著的東西遞過來。

袋子打開後,一股麵香混合著雞蛋香的味道傳來,讓人食指大動。

等看清袋子裏裝著的東西,江晚安眼眶一熱。

這是袋煎餅。

和那些粗糧煎餅不同,這煎餅摸起來軟綿綿的,又被叫做糊塌子。

小時候家裏窮,江晚安和江亓總是吃不飽,孟婉柔挖空心思想做點好吃的,也苦於沒有錢,買不來白麵和肉。

但每年江晚安生日的時候,江建華都會大發慈悲的給點錢買雞蛋。

孟婉柔就會用這雞蛋和麵糊,做成糊塌子煎餅給她們姐弟倆吃。

後來江晚安掙到錢了,帶著母親和弟弟過上好日子,糊塌子也是每周都吃的。

可自從孟婉柔去世,她就再也沒吃過。

見江晚安愣著不動,江亓用手指戳了戳她。

“姐,嚐嚐看呀,是不是做的賣相不好?”

“沒有,挺好的,聞著很香。”

江晚安說完,撕了塊放到嘴裏,輕輕咀嚼。

熟悉的味道瞬間充斥在唇舌之上,她仰起頭,任由眼淚顆顆滑落。

“阿亓,你做得真好。”

“姐,別哭。”

江亓拿了紙巾給她擦淚,“我會跟媽一樣守著你的,誰都不能欺負你。”

話音落地,旁邊的伏城無奈苦笑。

這是給他上眼藥來了。

他也適時地抓住江晚安的手,認真的跟她表態。

“安安,我也會一輩子對你好,守著你的。”

江亓瞥了眼他,抿了抿唇,到底是給他麵子,沒多說什麽。

被擠到病房角落的宗晏澤靜靜地看著,神情有些恍惚。

他敷衍打了個招呼,挪出病房。

剛一出門,江亓就將病房門重重關上。

“姐,你還見他?”

他呼吸有些粗重,眼底像是有火焰燃燒。

當初在米國,宗晏澤為了公司,放棄了江晚安。

他得知消息後,曾一度為他自己瞎了眼生悶氣,氣了好久。

本以為宗晏澤會對江晚安好,要超過伏城,沒想到是個靠不住的。

錢能掙,可江晚安隻有一個!

見江亓是真的著急上火,江晚安默默地吃著煎餅,笑了一聲。

“阿亓,你沒必要為了他生氣。”

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這話說的江亓有些糊塗。

“姐,你不在乎?”

“嗯。”

江晚安將視線投射到窗外。

“宗晏澤是個好色的,他所謂的真愛,不過是看到美女的那股悸動。”

而她,是唯一一個不為他錢所動,拒絕他的人。

或許在很久之前,他對她曾一見鍾情,也曾想過和她走下去。

但在看到她受傷後,失去了頭發,渾身血汙,他的那份愛,就淡了。

愛隨心動,大抵如此。

“我還有些可憐喜歡他的女人。”

江晚安自嘲一笑。

“那些為了錢財跟他交易的,不算。”

若真有人喜歡上他,也恰好入了他的眼,那才是災難。

在女人容顏光輝靚麗的時候,宗晏澤會對她好,可是人,就不可能一直保持著巔峰容顏。

色衰而愛弛,從不是一句戲言。

“管別人做什麽。”

江亓端了一杯牛奶,“姐,你多吃點,氣血才恢複的快。”

江晚安笑了,接過牛奶喝下去。

她會盡快恢複,也好找那些曾經找過她麻煩的人。

愛恨情仇,都會一一記在心底,一樁樁一件件的還過去。

她,不會再當任何人的菟絲草!

同一時刻,楓葉路盡頭的複式別墅。

付溶溶正靠在床頭喝湯,就聽房門被打開。

看到坐在沙發上,有些頹廢的宗晏澤,她愣了愣,隨後用被子捂住頭。

“阿澤,你過來怎麽不提前打個招呼?”

他來的突然,她已經一個星期沒洗頭了,頭發油膩的厲害。

雖然房間裏用了熏香,遮掩了她身上的汗臭味,可若是靠近,還是能聞到點。

王媽怎麽做事的,都不知道提醒她!

宗晏澤回過神來,有些煩躁的將被子掀開。

“躲什麽?”

付溶溶捂著臉,還是不肯見他。

“我怕你嫌棄我。”

他一愣,旋即想到了江晚安,眸底略過一抹黯淡。

“你還好,至少有頭發。”

頭發?

付溶溶有些疑惑,但並沒說什麽。

等宗晏澤放下錢走後,她拿出手機,眼睛還死死盯著臥室門。

王媽說,宗晏澤是去了醫院的。

她以為他不會過來,沒想到他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竟然又回來找她。

難道是看見沒了頭發的江晚安,覺得她醜,受不了了?

想通了其中的關竅,付溶溶冷笑了聲。

“我還當你愛的有多深沉,沒想到也是個視覺動物。”

她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靜靜看著鏡子裏的人。

“江晚安,既然你的臉留不住他,那就再多毀點。”

能留住他的,隻能有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