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情況多少有點複雜。

在章明的想象中, 今天是他的主場,他將多年沒見的年級第一帶進來,明目張膽告訴他:我現在混得比你好, 甚至還有機會和你暗戀對象見麵。

即使並不確定江須昂還喜不喜歡覃緩, 但沒關係, 章明主打就是一個膈應人。

萬萬沒想到好戲才剛剛開始, 便以他想不到的速度走向了結局。

兩人說一串大家聽不懂的話,覃緩哭了起來,江須昂走過來提上她的包包,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下, 順勢拉住她的手腕。

“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一步。”江須昂說完, 一邊擦拭覃緩下顎的**,一邊頭也不回地離開。

章明懵在原地,六子和沈星辰咬著蛋糕, 茫然且震驚。

“我剛看見了什麽?這個男人是不是牽她手了?”

“啊?”六子忽然皺了皺眉,“什麽情況, 這是你那同學?”

“……是他。”

“覃緩由著他牽走?就不管了我們了?”沈星辰眉頭皺了好半晌,頓時覺得沒什麽意思。

蛋糕甜而不膩,由於吃過太多次, 已經喪失了原有的興致。沈星辰將餐盤丟在了桌上:“真大小姐脾氣, 浪費錢。”

六子頓了頓,將目光落在沒喝完的果酒和蛋糕上, 瞥了一眼沈星辰:“你今天過了吧。”

“什麽過了?”

六子雙臂搭在膝蓋上, 從懷裏抽出一根煙來。

火機點燃, 煙味夾在指尖, 六子目光微涼:“我請她出來玩, 可沒讓你請無關的人一起來。”

無關的人是誰,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沈星辰被六子的語氣梗了一下,心情也染上煩躁:“我就是隨便介紹個關係你至於嗎?你有這閑工夫聲討我,不如去問一下我們大小姐和霍原是怎麽回事。之前在群裏對我們說找到工作了,幾個月不來參加聚會,結果呢,現在和另一個男人牽著手,這到底是工作還是出軌啊……”

六子驀地將火機丟在垃圾桶。

“你他媽出軌她都不可能出軌,你今天有病是吧。”六子站了起來,冷冷看了沈星辰一眼,“她剛才哭成這樣你沒看到?你他媽當什麽朋友呢?”

離開的時候,六子將垃圾桶踢得震天響。沈星辰也在後麵罵著,他沒管,先給覃緩發了個私信問她“還好吧”,又給霍原發了個消息問他什麽情況。

一分鍾收到霍原的回複:對不起,我們已經分手很久了,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

大小姐沒回他。

六子愣了愣,下一秒霍原又說:隊裏發生了事故,我被降級,應該很快就要回來跑外勤了。

……

覃緩一直沒說話,坐在副駕駛,低頭抹眼淚。

江須昂安靜地開著車,沒想到周末的道路如此暢通無阻。

到了她家門口,江須昂想了想,直接將車開了進去。小區欄杆自然而然翹起來,無人阻攔——原本是件很可疑的事,但覃緩此刻並沒有多餘的腦容量想這些。

她一直在回憶,企圖在過去的8年中,找到有一點兒有關於江須昂的場景。然而事實就是,沒有——她對這個男人感到萬分陌生。

陌生於他的8年,陌生於他的情感,也陌生於此刻的兩人關係。

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對她,這對於她來說,腦海空空,措手不及。

男人修長的十指搭在方向盤,用掌心腕部輕鬆地轉動著,昏暗的光線下,腕表精致不菲,動作懶散而優雅。

江須昂將車停在了她別墅門口,覃緩仍舊沒說話。

到了啊……

到了那就下車吧。

覃緩看了江須昂一眼,發現他並沒有說話的意思,隨即拉開了汽車車門。

高跟鞋落地,一瞬間她聽見關車門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江須昂喊著她的名字:“覃緩。”

她連忙轉過身,眼睛紅通通,像兔子一樣。

男人挺拔的身軀遮擋在明月前,看不清神色,卻幾步朝她走來。

他用平淡的語氣說:“你不用感到太大的壓力,也不用難過,因為喜歡一個人,原本就是一件很自私的事。”

走在她麵前,單手抬起她雪白的腕,“8年有很多次表白的機會,是我自己沒有選擇告訴你,與你無關。”

“如果不是你很在意‘初戀’這件事,我甚至就想把把這件事永遠都藏下來,”他笑了笑,“因為我們家的小公主,在自由輕鬆和驕傲的時候最漂亮。”

她可以永遠不知道這個秘密,因為他想要避免“暗戀”這件事給她帶來的任何副作用。

8年也許很長,但回首時,又覺得時間如此快,快得他可以不用在乎過去的心酸。

覃緩好不容易緩和的情緒再次因為他的話冒了出來。

“我的眼妝全都花了,不好看了,你要負責嗎?”覃緩單手被他牽著,迅速轉過身,輕輕吸著鼻子,控製眼眶的酸軟。

“你一定是故意的,”她嗡聲說,聲調又輕又軟,一點兒也不像控訴,“你惹我生氣了,所以找一個托兒來參加我的酒局,然後告訴我,從很久以前就喜歡我。”

“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在之前不說照片是誰,選在我和你‘分手’的時候才告訴我。”

“你一定是故意的……”

說到後麵,她難忍地看著他。

“如果真的是這樣。”江須昂神色淡淡,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溫柔,“那我隻能用另外的方式讓你原諒我了。”

他深深看她一眼,在她沒反應過來之前,直接跪了下來。

覃緩猛地一驚,悶著喊道:“你幹嘛?”

“你說的,‘跪下’,‘親自來’,我現在都做到了。”低沉醇厚的嗓音徐徐溢出,江須昂的指腹與她肌膚輕輕摩擦,“現在原諒我了嗎?”

她在原地愣了許久,腦中一片空白,眼中隻有眼前人。

已經浪費了這麽長時間,如果再憋著自己,那她實在是太不識好歹。

覃緩破涕而笑,終於重重地撲在他懷裏。

江須昂被撞得後退,跌跌撞撞站了起來,胸膛很快傳來濕潤的觸感。

“嗚嗚嗚你這個人真是煩死了,全部鼻涕眼淚弄你身上!”

“嗚嗚嗚嗚讓你跪你就跪,你這個男人不會花言巧語還不長心眼果然是老年人!”

“嗚嗚嗚……”

追人和花言巧語他不行,但論將人惹哭的本事,江須昂天賦異稟。

半小時兩人重新回到了車中,不過這次換成了後排,覃緩枕在江須昂肩上,拿著他手機,光明正大看他屏保。

江須昂仰靠在後背閉目養神,體會了難得的安靜和平和。

不過五分鍾之後這種平和便**然無存,因為小公主看了十分鍾照片,終於得意洋洋地得出結論:“難怪我之前就覺得照片中的女孩子長得很漂亮,很吃醋來著。”

“……”

第51節

“但是我看著結婚的蔣依白就沒有這種錯覺,”她歎了口氣,聲音細細軟軟的,“有眼光。”

有眼光還吃醋兩個月?

江須昂懶洋洋地抬著眼皮:“你也說照片中的人腦子有問題,之前沒看不上我。”

“……”覃緩裝模作樣抬起頭來,死不承認,“有嗎誰說過沒有人可以證明。”

她哼了哼,一隻手把玩著他的手機,一隻手把玩著他骨骼分明卻遒勁有力的右手,起了心思:“不過江隊長現在身份變了,屏保應該也要變了。”

畢竟漂亮的小公主,已經蛻變成漂亮的大公主了。

覃緩眼睛亮亮的,朝他湊過去:“我們明天,一起回學校重新拍照好不好?”

“好。”江須昂點頭,兩人最近有大把時間。

“如果要算8年的話,那就是我高中的時候?我的天,江隊長你是不是有點早熟?”

江須昂笑了笑:“你的早熟似乎有點晚?”

“哪裏晚,我是正常發育。”覃緩不服氣。

才不是,你應該是低情商白癡。

“那我晚了這麽多年,”低情商白癡將溫熱的氣息吹拂在他耳中,“一定要好好彌補才行。”

他轉頭去捕捉,她又及時地移開,眸色清亮而清澈。

“我要趕緊過去睡美容覺了,雖然現在的我也很好看,但是年齡比之前大了好幾歲。雖然肯定是不老的,但是我這個人吧,主打就是一個精益求精,美得無底線……”

她拾掇著,碎碎念著要下車,抱著他胳膊的雙手卻沒有放開。

江須昂微微斂眉,看見殷紅的唇瓣就落在幾厘米遠的距離,一張一合。他忍了忍,想著等她把這段話說完,但覃緩這個話癆實在沒有停歇的欲/望。

最終實在忍不了,拉著她的胳膊,快而重地啄了一下。

覃緩忽然停了下來,嘴唇微張地看著他。

江須昂沉默地,與她視線相對,眼中是看不清的深沉。

覃緩的心跳快了起來,手腳忽然發軟,在這密閉的空間中,一切味道、情緒被無聲地放大,她仿佛聽見,江須昂的心跳聲也很大聲。

“你在緊張嗎?”她咽了咽唾沫,目光閃爍地看著他。

“是。”江須昂大方承認。

“為,為什麽呀……”

“因為我想讓你坐在我身上來,和你接吻。”

她臉頰驀地紅了透頂,慶幸現在光線很暗,否則會將她的羞赧一覽無餘。

但,但是,不就是坐在他身上接吻嘛,這有什麽困難的,大家都是成年人,這點“小小”的要求還不能滿足嗎?

“這挺簡單的,我,我又不是不能做到……”

她主動伸出手環住他的脖頸,與他唇齒相貼,連耳尖都滴著紅色的**。

江須昂抿著她的唇瓣,細細地輕咬,勾勒出弧度和線條,無比熟稔和難忍的勾/引。

覃緩抬腿將要跨坐在他腿上,卻被他沉沉的聲音打斷。

“可我做不到。”

他將雙手禁錮在她腰間,握著沒動。

“我已經很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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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來晚啦,今日加班又卡文,是淒慘的pp沒錯了。今晚淩晨暫不更,我明天下午爭取更個粗長滴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