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銀珠請來了大夫把那名被打的管事治好之後,就命應曼雲去請顧成王爺過來,說是有急事。

她從來沒有主動去請顧成王爺過來這裏,所以她是下了賭注的,賭的就是因為這是第一次請顧成王爺到她這裏來,顧成王爺可能會摸不準事情的輕重緩急,肯定會過來看一看。

對她來說,這事是重要得不能在重要了,可是對於顧成王爺來說,這簡直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不值一提。所以孟銀珠摸不準喜怒無常的顧成王爺的脾氣,她這是用她的感情在消耗顧成王爺的耐性。

孟銀珠也是沒辦法了。

“他叫什麽名字啊?”守在門外的盼兒問著同行的青寒,她們兩個都是粗使丫頭,因幾次表現良好,得以經常在娘娘門前露臉,這從娘娘得了寵以來,院子進了不少丫頭,她們倆從此就脫了打掃庭院的事轉而做了專管娘娘衣物首飾等的二等丫頭。

“這我哪知道,想知道你問沙雨姐姐去。”青寒不冷不熱的回,她實在是看不起這個拍馬屁的盼兒,要不是她們兩個是一條船上的人,她才不想和她一起。

尤其是喜歡打聽八卦,也經常在背後說別人的閑話,就連主子的也不放過,不然就院子裏的這些人,就她最碎嘴,要不是她到處嚷嚷,大驚小怪的說顧成王爺有一個月沒踏進娘娘的房門了,她們院子裏的人也不至於落得一個多月連吃嗖飯的待遇,還是娘娘心善,把她剩下的膳食給院子裏的人分,她們一看到娘娘吃的東西就更辛酸了。

這些都是什麽菜啊,冷冷的炒豆腐、稀少可見的豆芽湯、就連小戶人家也不願意吃的炒白菜也都上了娘娘的桌,和以往的雞鴨魚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連帶的,除了娘娘身邊的人以外,院子裏的人個個都不喜歡盼兒,青寒想起娘娘還被盼兒這樣的人蒙在鼓裏,還對她委以重任,不由得更擔心了。

但是似乎盼兒沒有察覺到青寒的疏遠,依然自言自語:“那天我聽到沙雨姐姐說他叫什麽來的,對了,想起來了,叫譚成,是管倉庫的管事呢。不知道怎麽的,被娘娘被鞭打了,後來娘娘又叫了大夫過來給他上藥,不知道娘娘肚子裏賣的什麽藥。”

青寒聽到這裏,終於停了下腳步,轉過頭神情凝重的對盼兒道:“在我這裏,我聽過就算了。但是你在娘娘麵前,尤其曼雲和沙雨姐姐,可別東問西問的,把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就行了。”

盼兒撇了撇嘴:“行了,我知道,我還不知道分寸嗎?我也就是好奇。”

青寒又說:“你要知道分寸,就別把我們院子裏的事說出去,尤其是娘娘的事,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在外麵說了王爺有一個月沒踏進我們娘娘房了,所以我們才有的這吃冷搜飯的待遇。全都是因為你!”

任誰吃了一個多月的冷嗖飯,心裏沒點想法的,就連青寒這樣清冷的人,也終於爆發了脾氣,盼兒聽到青寒的指責,也自知理虧,便不在說話了。

青寒是個實在人,見到盼兒有所內疚的表情,語氣也不由得放輕了:“盼兒,我這也是為了我們大家好,現在我們是娘娘的人,娘娘好,我們也就好。娘娘不好,我們的日子也就不好過了。所以你以後要說什麽話,要記得兩點,一點是要維護我們娘娘,二點是不要對其他人說任何不利於娘娘好處的事。明白嗎?”

盼兒聽話的點了點頭,她對於這個青寒,心裏還是有些酥的,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她就是覺得青寒和她們不一樣,不像是普通人家出來的丫頭。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可是高高在上的樣子又不惹人厭,除了娘娘身邊的那幾個人,院子裏的人最聽的就是這個青寒的話了,而且,尤其娘娘身邊的人也不是任何人能隨便接觸的,而且也不是太好說話,所以青寒在院子裏的人來說,實際上就是個領頭人。

別看盼兒整天跑到娘娘麵前露臉掙機會,可是絲毫卻不敢說青寒的任何不是,她要立馬向娘娘告狀,等待她的就是全院人的疏遠隔離冷落,那還真不如不去娘娘麵前討好。

雖然娘娘得寵,可是除了她身邊的那兩個大丫頭以外,從來對其他人都不是很上心,不收攏也不打壓,所以在這個院子裏,日子是要比其他院子裏要過得省心多了。

“知道了,謝謝青寒姐。”盼兒真誠的笑的謝謝青寒,如果不是剛剛青寒對她說的那番話,讓她猛然醒悟,她因為得了娘娘的青睞之後,整個人還是飄飄然起來。

“知道就好。有些事你想知道的,娘娘自然會讓我們知道,要是娘娘不想讓我們知道的,我們就閉起耳朵裝聾,明白吧。就像現在,娘娘讓我們前去守屋子門口,就是說明娘娘有重要的事要讓我們守門,我們可得把門守好了,至於聽到了什麽,說到了什麽,嘴巴最好閉得緊緊的。”青寒又一次警告盼兒。

盼兒鄭重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亂說話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孟銀珠的正室了,相互一笑之後!進去向娘娘請了安之後安安分分的守在了正室門口。

“娘娘,顧成王爺來了。”盼兒遠遠的看到顧成王爺走到了廊道上,連忙在門外向孟銀珠通風報信,在屋內的孟銀珠聽到之後,連忙調整心情準備迎接顧成王爺的到來。

很快,顧成王爺大步的進了屋子。

孟銀珠連忙迎了上去,應曼雲和沙雨跟在孟銀珠身後向顧成王爺行了禮。

“這麽晚找我來有什麽急事?”顧成王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讓孟銀珠原本喜悅的心情瞬間涼了下去,笑著的麵容也僵硬!起來。

“自然是給王爺解惑的。”孟銀珠也漸漸的把顧成王爺當做普通人來看待的,自然而然的,說話也不在那麽直白以及真誠了。她原本是可以說給自己喊冤的,給自己洗冤屈的,可是她現在不那麽說了,因為她知道,她要是說給自己洗冤屈遞人證物證的話,保不準王爺聽了兩句就走人了,或者是聽完了最後還是不信。

“哦。”顧成王爺有點興趣的,“解什麽惑?”

“曼雲,你去偏廳把譚管事請來。”孟銀珠吩咐應曼雲,應曼雲得了命,因為顧成王爺很難來一次,所以應曼雲飛快的去請了譚管事過來。

“王爺,一會我還要跟你解釋一下,我知道這事是純屬偶然,當得知是他讓王府裏的妾侍都懷不上孕的時候,我一時惱糊塗了,立刻就下了鞭子打了人。等到冷靜過來的時候,我又趕緊請了大夫給譚管事上藥。為了撇清我自己,不是我屈打成招的,所以一會我讓曼雲領了人來之後,我們可以出去候著,王爺您單獨審他,您看如何?”孟銀珠知道顧成王爺的疑心病重,一旦不是他相信的人了,那疑心病犯起來是要人命的,所以孟銀珠盡了最大的力氣消除顧成王爺的疑心,其中就包括顧成王爺單獨審譚管事。

對於私下裏,譚管事會不會說什麽不利於她的話她也不管了,反正她知道,為了給他的侄女求個清白名聲,他一定會願意把自己在王府裏所做作為都會老老實實交代給王爺的。

她許了一個承諾給譚管事,隻要他向顧成王爺實話實話,她就一定會盡自己的力量調查他侄女死因的真!相。

孟銀珠之所以許諾這個,一來這個是最保險,哪怕是王爺從他嘴裏知道了這件事,也無損於她,反而還會增加她無私的印象分。二來是,這個許諾哪怕不被王爺所知,隻要能讓王爺知道事情真!相,對她更是有大大的好處,她肚子裏的流言可以不攻自破,至少王爺願意相信她肚子裏的肉是他的骨肉,這樣孟銀珠也以滿足了。

一炷香過後,正室裏的門終於開了,是顧成王爺開的門,臉色陰沉陰沉的,看得孟銀珠是膽戰心驚。

“王爺,您?”孟銀珠硬著頭皮,問著心情糟糕透了的顧成王爺。顧成王爺在看到孟銀珠的時候瞬間閃過一絲寵溺,很快又不見了,甩了一句“本王要離開一個月”之後匆匆走了。

啊?孟銀珠一行人愣住了,離開一個月?怎麽回事?孟銀珠這才反應過來顧成王爺要離開一個月,他這是要去哪裏?

孟銀珠連忙追了上去,終於在她的院門口追到疾步匆匆的顧成王爺。

“王爺,等等。”孟銀珠在顧成王爺身後喊著,邊喊邊跑了上去。

顧成王爺聽到孟銀珠的喊聲,停滯了一下,這才穩住了腳步,轉了過來看著迎麵跑過來的氣喘籲籲的孟銀珠。

“你出來做什麽?”顧成王爺皺眉問。

“我就是想知道,王爺您去哪兒。我現在所能依靠的隻有王爺,要是王爺您離開府了,我不知道到時候又有什麽謠言會傳傳來,王爺,您去哪兒能不能帶上我?”孟銀珠懇求道。

她邊跑邊想,就王爺一個月不來她屋裏,她懷上的胎都能被說成是野種,要是王爺一個月不在王府了,那等王爺回來,還不得造謠說她有奸夫之類的,她可不想再麵對王爺的懷疑了。

如果是別人,她大可以不理會,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可是,偏偏是王爺啊,她最在乎的人,她忍受不了自己最在乎的人誤會自己,她連淡定都做不到。

“你一個女人家出府做什麽,而且此去路途遙遠,你懷了身孕更不能出門了,萬一有個萬一,你擔得起責任嗎,你要知道,你現在不比以前了,你現在貴重得很,萬一我的子嗣有任何不利,我第一個開刀的就是你。”雖然顧成王爺語氣不善。

但是孟銀珠破泣而笑,顧成王爺終於承認她肚子的種是他的了。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還是不想待在這王府裏。

“王爺,我還是不放心。就因為你一個月沒有踏入我的屋子,所以就連懷!孕也被否認了,我怕萬一你不在王府了,又出現其他謠言汙蔑我,怎麽辦?”孟銀珠擔憂的說。

“隻要我在,誰也動不了你。”顧成王爺信誓旦旦。

“可是,王爺。”孟銀珠仰麵看著高大的顧成王爺,祈求的神情讓顧成王爺的心柔軟了下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兵家有句話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從。萬一王府裏後院的女人們一起鬧起來,就我們院子裏的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怕是擋不住。”孟銀珠無不擔憂,前世看過太多宮鬥宅鬥的穿越小說,後院裏的各種陰損手段,恐怕都是她所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的。

她是因為有顧成王爺的庇護,所以那些手段還不曾明目張膽的在她麵前使,可是背地裏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顧成王爺這才慢慢的冷落了她。

以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而現在則是有所懷疑,這女人多了,爭風吃醋屢見不鮮,影響的卻是一個原本全心全意對你好的人,因為男人聽了旁人的挑撥是非而寒了女人對你的心。

孟銀珠對顧成王爺寒了心,所以也不像往常那樣全心全意的信賴顧成王爺給出的承諾了,王爺曾說過,要是她懷上了,許她王妃之位。

她雖然不信,因為現任王妃還在呢,盡管如此,她也不打擊王爺當初的誠心誠意。可事實呢,沒等她從懷!孕的喜悅中!出來,等待的卻是顧成王爺因為信了別人的挑撥而懷疑她懷的不是他的種。

那種透徹心扉的冰涼,孟銀珠不想再有到第二次。

顧成王爺低頭半響,最後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玉佩給孟銀珠:“這個給你留著護身,有什麽事,就拿這個玉佩調動王府的護衛,那些護衛足以保護你們母子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