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麽了?”李斯半夜醒過來的時候,看見夫人已經穿戴整齊,正坐在桌子上發呆,桌上點著一根粗粗的拉住,燭光明亮,足以讓李斯看得清方氏的愁容。

“將軍,您醒了?別起來,妾身這就來。”方氏走過來,連忙按住正要起身的李斯。

方氏上了床,李斯側身過來麵對方氏,“有什麽事可以和為夫說說嗎?”

“沒事。”方氏想也不想的拒絕了李斯,話音落出口,一陣凝滯,片刻,方氏柔聲道,“將軍,都是一些小事,過了就好了。”

李斯雖然是個大老粗,可也是粗中有細,夫人的這番話,明顯就遠著他了,當下心下就有些不喜,可是轉而又想,自己和夫人已經分房了十八年有餘,還做了許多傷夫人心的事,夫人遠著他也是應該的。

當下這點的不喜馬上就轉為了深深的愧疚,他對女兒的溺愛縱容,何嚐不是在彌補對夫人的愧疚呢。

“等到夫人想說的時候就說吧,為夫不勉強。”李斯說道,“快睡吧。明天王爺還要過來,夫人還要早起做安排。”

“嗯。”方氏勉強應了,可是還是睡不著,不直覺的唉聲歎氣。李斯聽到方氏的哀歎聲,心裏覺得難受,可是又不敢對夫人發脾氣,隻得拉了拉被子,把夫人蓋得嚴嚴實實的,以免遭了風。

方氏不經意的看到李斯的鬢角已經有些發白,白絲和黑絲交錯其中,更覺得時光易逝,他們還能有多少時間經得起消耗呢,也許,她也可以試著相信將軍,信任將軍。

“將軍。”方氏小心翼翼的喚著李斯。

“嗯?”李斯聽到方氏喚著他,心情頓時愉悅起來,回應的聲音是又快又急。

“其實還是女兒的事,有件事我一直有疑惑,可是我又不敢問女兒,就算是問了,隻怕女兒也是敷衍了事。”方氏向李斯吐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疑惑。

“什麽事,有什麽需要為夫幫忙的嗎?”李斯燃起希望的目光,隻要夫人開心,他也就開心了。

“你說,虎鞭和催^情粉搭配使用有催^情的效果,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麽知道這些不三不四的不入流手段。如果沒有人慫恿或是教唆,容兒斷不會知道這些邪門歪道的。我擔心的是,到底是誰在容兒旁邊出的這些主意,又有什麽目的。想來想去,妾身心中還是沒有一個人選。”

李斯聽了方氏的話語,頓時也重視了起來,是啊,將軍就這麽大,石海鎮也是個巴掌大的地方,容兒再刁蠻任性,也是個直^腸子的人,也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還是夫人心細,如果不是夫人注意到,隻怕他也會這麽稀裏糊塗的被人利用了。

有些事他願意裝傻,可有些事他是容不下的,此人,他一定要揪出來。隻憑方氏的一麵之詞,他就已經肯定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了。

可是現在已經是半夜了,按理說,大家都已經入睡了。可是李斯是個急性子的人,一想到有這麽一個人隱藏在女兒身邊,頓時也急的睡不著了,“夫人,我去把容兒喊起來,問問容兒到底是怎麽知道虎鞭和催^情粉搭配的效用的,說不定,就能抓到這個人了。”

方氏聽了李斯的話,抿著嘴笑道,“將軍,先前還說妾身呢,這會到是將軍急起來了,明天王爺還要過來呢,將軍還是早睡早起。”

“夫人。”李斯先前對方氏說的話,現在卻被方氏拿來說他了,頓時老臉紅了。

“將軍,這方法,妾身之前也想過,一來是怕女兒不肯老實交代,二來也是怕打草驚蛇,反而抓不住那個人了。”方氏向李斯一五一十的解釋自己的想法和考慮,“所以妾身這才思慮過甚睡不著。”

聽了方氏的一番話,李斯也沉默了下來,火石電光中,李斯想到了女兒身邊的人,也許也能知道些什麽。

“夫人,不如審問容兒身邊的人?”李斯詢問方氏。

“將軍,妾身也想過了,萬一這人就在容兒身邊,那我們不也就打草驚蛇了。”方氏回了李斯的話。

李斯耐心解釋道,“能知道這種手段的人不多,我們隻要盤問看起來不可能會知道這種手段的人,而且又能經常在容兒身邊伺候的人。”

方氏想了想,在腦海中過濾著人選,最後選定了一個人,容兒的貼身丫鬟小春,就憑小春那天的表現,就不像是那種慫恿主子的人。

“將軍,妾身心中有個人選,此人是容兒的貼身丫鬟小春,我們是現在喚她過來,還是明天找個時間喚她。”方氏征詢李斯的意見。

李斯思考了一會,道,“既然是容兒的貼身丫鬟,肯定要隨身跟在容兒身邊的,如果明天找個時間喚她的話,恐怕容兒會發覺,如果再等一些時間,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麽事。不如現在就悄悄喚她過來,以免夜長夢多。”

方氏也覺得有理,當下就使了人悄悄喚小春過來。

小春很快就過來了,李斯和方氏當下就虎鞭和催^情這事問了小春,小春回憶了半響,她也不知道小姐是什麽時候知道的,但是卻提供了一個信息,又一次小姐使了小春去買了東西,回來卻看見小姐在姨娘丫環的住處,當時她還問小姐要是有事就去找夫人的丫環,為何要去找姨娘的丫環。

小春走後,方氏和李斯憂喜參半,喜的是,通過小春的口述,已經證實了方氏所言,女兒李容身邊確實是有這麽一個人;憂的是,雖然隻有容兒身邊有這麽一個人,但仍然不知道是誰,還是需要女兒李容的坦白。

“將軍,怎麽辦?”方氏問李斯。

李斯當下就拍下決定,“不如直接問容兒是誰,我們再這猜來猜去的,惱的還是我們,她要不說,就直接打板子,我就不信她不招。”

“將軍,那可是我們的女兒啊,你舍得打板子?”方氏憂心。

“夫人,正因為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才更要如此啊,你想啊,如果能打一次板子讓容兒招了那個人出來,是不是要比那個人一直藏在容兒身邊出一些下三流的主意要好。夫人,不要因為一時的心軟而招來後患啊。”李斯對夫人方氏語重心長的道。

其實李斯也是怕自己到了明天,也下不了狠心打容兒板子了,隻得趁自己現在這種狀態的時候,把事情一口氣處理好,他疼女兒的心不必夫人少多少。

當下李斯馬上就喚了人喊女兒過來,李容過來的時候,還是雙眼朦朧,看到娘和爹爹已經穿戴整齊,麵容嚴肅的等著她的時候,她當下又慌了,難道爹和娘娘事後要算賬了?立刻老老實實呆在爹娘麵前不吭聲。

“容兒,娘有話問你,你可要老實的告訴我,不要欺瞞娘,好不好?”方氏輕聲細語的對女兒李容說道。

“娘,你問吧,女兒一定老老實實的交代?”李容弱弱的說道,半夜起來真是冷啊。

“你是怎麽知道虎鞭和催^情粉這兩樣東西的?”方氏生怕驚動了女兒,語氣輕輕的問。

李容立馬抬頭望了爹一眼,又垂了下頭,方氏覺得不對勁,又追問,“娘問你,你看著你爹做什麽?”

李容欲言又止,三番幾次的抬頭看了李斯,又低了頭,如此反複幾次,就連李斯也覺得奇怪了,“容兒,你看著爹做什麽,爹爹臉上沒什麽東西吧?”

方氏看看李容,又望望李斯,探尋問,“難道是和你爹有關係?”

李容點點頭。

“容兒,夜已經深了,你就說吧,隻要是實話,爹和娘不怪你。”方氏循循善勸。

“娘,你聽了可不要傷心;爹,你聽了也不要生氣。”李容輕輕的問要爹娘的承諾。

李斯和方氏異口同聲,“好。”

看李容就開始交代整件事的來源,她知道虎鞭和催^情粉,是實屬偶然。有一次,她路過馬姨娘丫環的房間,聽到兩個丫環在竊竊私語,她一時好奇,就聽了壁角。

原來是馬姨娘要買虎鞭和催^情粉,兩個丫環就私下議論,其中一個丫環說是不是李斯將軍不行了,居然頻頻要用上藥了。另一個丫環不服氣,馬上就辯駁,哪裏是李斯將軍的問題,恐怕是馬姨娘自己的問題吧,最近將軍去得少了,就心慌了。當初還不是使了了藥才攀上將軍的。就她那姿色,不要說夫人,就連丫環,哪一個姿色不是比馬姨娘強。

馬姨娘如今能得將軍的寵愛,憑的不就是這點伎倆,能瞞過誰啊,也就將軍蒙在鼓裏。

李斯聽了李容的話語,臉色越加難堪,當下大喝一聲,“不要說了”。

李容立馬住了嘴不說了,怯怯的躲在方氏身後。

方氏立刻責備李斯,“馬姨娘做的事,你吼孩子做什麽?”

“夫人,我不是吼孩子,我是在氣我自己啊。”李斯低聲細語的向夫人解釋,“教壞容兒的居然是我身邊的人,我怎能不氣。”

當夜,李斯將軍的寵妾馬姨娘就被送離了將軍府,在被送走的時候,馬姨娘還莫名其妙的,直喊著要見將軍,李斯沒有見馬姨娘最後一麵,卻讓下人帶了一句話給她,當場馬姨娘就沒再鬧了。

此後,再也沒有馬姨娘的任何消息,李斯將軍也沒有再納妾了,將軍府的妾室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