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笨重的青油馬車浩浩****的駛進了石海鎮的城門。

“諾,停下,檢查檢查。”一名守在城門的士兵架起了手中的叉子吼道。

駕車的馬夫立刻勒住韁繩,馬的前蹄立刻揚了起來,繼而馬車停在了原地。

青油馬車的門簾掀開,一位身穿青衣素裙的女子頓時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城門的士兵一看到這位身穿青衣的姑娘,忙笑道,“原來是秋月姑娘呀,有好些天沒見了,你們這是?”說著,頭又探了一下馬車車廂,隻見馬車廂內擠滿了人。

秋月杏眼一瞪,“文石,我還想問你們做什麽呢,平日裏不見得你們這麽勤奮,今日怎麽還盤查起來了?”

這石海鎮說大也不大,但小也不小,秋月偏偏恰巧和這守城門的士兵文石認識。

隻見文石苦著臉說,“這都是李將軍吩咐的,怕是有細作混進來,讓我們嚴加盤問,尤其是生麵孔的,不管男女老少,一律都要嚴查。”

秋月懷疑道,“我沒記錯的話,我去烏定的時候,好像還沒有開始嚴查吧。”

文石連忙道,“可不就這兩三天的事。嗨,什麽時候請哥幾個耍一耍,好久沒看你們唱大戲了。”

秋月佯怒,“我們那不是唱大戲的,說了你們也不懂。平日裏就知道蹭吃蹭喝,什麽時候也請我們舞坊做一次演出啊。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日子都快過不去了。”

文石忙道,“一定一定,隻要哪家要做席做宴,哥們一定會捧場。”

“那我們等你好消息了。諾,檢也檢查了,我們可以走了吧。”秋月問道。

文石忙說,“可以了,可以了。”接著,開了路讓馬車駛過去。

秋月又上了馬車,並沒有進馬車廂內,而且坐到在馬夫身旁,一雙眼睛四處張望。

駛了幾條路,轉了幾個彎,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個空曠的場院,附近並沒有幾戶人家,馬車沿著牆走,停在了院門前。

秋月跳下馬車,大聲道,“少東家,應姐姐,我們到了。快下來吧,我去通知其他人我們回來讓,讓她們趕緊收拾收拾。”

應曼雲掀開簾子,探出頭對秋月說,“你快去吧,這裏有我。找個人趕緊收拾廂房給少東家,另外還讓專門些吃的。”

秋月應了一聲之後,就往院子裏去了。

院子的門虛掩的,秋月一推就進去了,進了院子之後立刻就揚聲吼道,“快出來,都快出來。我和應姐姐回來了。”

不多會兒,就有些許人到了院子。

秋月一一點了頭看,人都到齊了,就開始了吩咐,“這次我們和應姐姐大有收獲,一會再跟你們詳細說。現在有急事,要你們趕緊去做,元綠,春竹,趕緊去收拾間廂房出來,要快還要好。”

叫元綠和春竹的兩名女子得了秋月的信後,飛奔的趕緊去收拾了廂房。

秋月又點了名,“葉娘,你趕緊去廚房準備些吃的。這次買了7個小丫頭,還請了一位琴師。剩下的人跟著我一起去騰出間房子給新來的人,快一點。”

葉娘也應了聲後就去幹活了。

秋月領著餘下的四五個人往裏走了。

院來,應曼雲扶了孟銀珠下馬車,之後有一一的讓這7個小丫頭下了馬車。

跟馬夫結算餘下的車資之後,等著孟銀珠開口。

孟銀珠看了看這廣闊空曠的院子,這地方可真夠大,不禁問,“應姐姐,你師傅怎麽會選這麽一個偏僻的地方,是因為安靜嗎?”

應曼雲聽後回,“少東家,像我們這些平日需要鍛煉的,是一日不練就手生,所以特別需要這麽一個安靜不吵人的地方。最主要的原因,當初這裏的院子很便宜。花費的銀子不多,雖然遠了一點,到集市去要一點路程,但是很便宜啊。”

孟銀珠笑問著說,“應姐姐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應曼雲不好意思的說,“我和師傅原本就不是一開始就在這兒的,師傅是在京城買的我,後來一路走一路跳,到了這兒,才算定下來了。當初買著院子的時候,我和師傅還商量了許久才買下來的。”

孟銀珠好奇的問,“怎麽會在這兒定下來的呢?這兒的演出要比別的地方要少吧。”

應曼雲低低的說,“師傅的身體越發不好了,到了這兒的時候,幾乎是日日咳嗽,夜不成寢。我曾勸告師傅去京城找個好大夫瞧瞧,師傅不願,說在這裏好。”

孟銀珠看到應曼雲的情緒低落,抱歉的說,“應姐姐,真對不起,又讓你想起你師傅了。我們先進去吧。這馬車一路坐得骨架都散了。”

應曼雲聽到孟銀珠說坐馬車坐得骨頭都散了,又想起她和秋月去烏定的時候,少東家攀了馬車底一宿,都不覺得怎麽樣。怎麽這會坐了反而就叫苦了呢。想著就覺得好笑,不覺笑出聲來。

孟銀珠看到應曼雲一笑,也想起了自己坐的事,也尷尬得不說話。

眾人院中,秋月已經站著在院子裏守候了,看到孟銀珠和應曼雲,立刻迎了上來,笑道,“少東家,應姐姐,我們正屋裏去。”

秋月雖然是同時跟著孟銀珠和應曼雲說話,但是眼珠卻望了孟銀珠,征詢意見。

孟銀珠點了點頭,應曼雲才說,“好。”。接著又讓秋月領著7個小丫頭去休息。

應曼雲領著孟銀珠到了正屋之後,不多會,秋月也來了。

“少東家,您的廂房還沒收拾好。就先在正屋裏等一等吧。一會人來齊了,我給少東家介紹一下。”秋月說道。

孟銀珠點頭表示知道了。

應曼雲見狀,連忙砌了茶給孟銀珠。孟銀珠順手接了過去,喝了。

“少東家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嗎?”應曼雲問道。

孟銀珠沉思了一下,她現在穿的是男裝,之前沒有考慮周到,說是讓應曼雲和秋月對外說她是少東家,對內是琴師。現在想來不是很合理。她得完善,不能讓人覺得不合邏輯,經不起推敲,有的時候,一個小小的細節就能虧了心血。

到底要怎麽表明她的身份呢,如果說是少東家的話,貌似經常要出頭交際吧,在這個危險的地方,她能少出頭就是出頭一點。而且剛才應姐姐也說了,這地方離集市遠,去集市不太方便,雖然對別人來說是不方便,但對她來說卻是最安全不過了。

不過怎麽說,還得有一個合情合理的身份,孟銀珠心想。

一炷香時間過去了,深思中的孟銀珠才抬起頭來說,“應姐姐,秋月,我們恐怕要改變計劃了,對於我的身份。”

應曼雲和秋月立刻洗耳恭聽。

“我的琴師身份還是不變,隻是對歌舞坊的人來說,我還得加一層身份,就是少東家。對外,應曼雲依然是歌舞坊的坊主,平日什麽事務的,都讓應姐姐處理。也就是說,對外麵的人來說,我隻是一名小小的琴師;對歌舞坊的人來說,我是少東家和琴師的雙重身份。另外,讓歌舞坊的人還得保密我的少東家身份。還有,我是女的隻能應姐姐和秋月兩個人知道,其他人都不能知道,尤其是歌舞坊的人,讓他們知道我是少東家就行了,我的真實性別就不用告訴他們了。”

應曼雲和秋月異口同聲,“是。”

孟銀珠心裏才落下了大石頭。

不多久,葉娘上了菜來,由於時間緊迫,隻是簡單的三菜一湯。

上了菜之後,應曼雲問葉娘,“大家的夥食都準備了嗎?”

葉娘躬著身說,“回坊主的話,早上還有些饅頭,這會熱了熱就先分過去了。”

應曼雲點頭表示知道了,葉娘退了下去。

三人吃過飯後,來到了院中。

院子裏原本零零散散的人在見了應曼雲,秋月和孟銀珠出來後,迅速的集合在了一起,圍住應曼雲不停的問。

“應姐姐,這次去烏定好不好玩?”

“應姐姐,什麽時候能改善一下夥食啊,天天都吃饅頭,吃膩了。上次將軍府不是發了賞錢嗎,拿來改善大家的夥食啊。”

“應姐姐,旁邊的這個男人是誰啊?是坊主的夫君嗎?”

“應姐姐,什麽時候能去集市玩一下啊,天天都呆在這裏呆悶了。”

......

“大家都靜一靜。應姐姐有話要交代。”秋月一吼,圍住應曼雲的眾人立刻禁了聲。

孟銀珠奇異的看了一眼秋月,沒想到秋月在這群人當中居然還有威望。

在秋月鎮了場子之後,應曼雲這才開口道,“先向大家介紹我身邊的這位公子,他是我們歌舞坊的新東家,以後我們歌舞坊就由新東家管了。”

眾人又準備開始嘰嘰喳喳起來,秋月瞪了一眼過去,眾人又立刻不說話了。

“大家也不要驚慌,雖然歌舞坊有了新東家,但是新東家是不會趕大家走的,隻要大家都聽從新東家的話。”應曼雲又說到。

這個時候,就算是秋月再瞪眼睛,也還是有個人冒了膽子擔憂的問,“那應姐姐你呢,你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