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曼雲抬頭看了一眼出聲的人,立刻喊了一聲,“翠桃!”

那個名叫翠桃的人立刻扁了扁嘴,嘟囔,“應姐姐,我們大家都很關心你,我們哪裏錯了。”

這次開口責翠桃的人不是應曼雲,而是秋月了,“翠桃,應姐姐說話的時候不許插嘴,是不是不記得了。回去罰你再練十個壓腿。”

翠桃滿臉委屈,卻也不做聲了。

孟銀珠一切都看在眼裏,看來應曼雲和秋月在歌舞坊很得人心啊,幸好她沒打算把人趕走,不然她就算是買了一個歌舞坊,也是一個空殼子。這個應曼雲目前看起來也還溫溫順順,沒顯出什麽別的目的,很單純的就是為歌舞坊做打算。

孟銀珠投了一個顏色給應曼雲,應曼雲立刻授意說道,“當然我和大家還在歌舞坊,現在少東家有話要說,大家先靜一靜,聽少東家吩咐。”

孟銀珠給應曼雲一個讚許的目光,應曼雲不好意思的微笑,她很少聽到別人的讚美,這次的表現讓少東家給了她一個肯定,她就覺得渾身滿是力量。

“大家好,我是歌舞坊新的東家,現在大家先聽我說,等我說完了,如果還有疑問再問我,好不好?”孟銀珠遵循大家的意見。

在應曼雲說話的時候,孟銀珠心裏就閃過無數個念頭,到底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呢,還是先禮後兵,又或是直接鎮壓。但思來想去,感覺都不是很好,因為她的目的有二,一個是打算靠歌舞坊來賺錢,她不能得罪這些給她賺錢的人;二來是她不能曝光,以免被顧成王爺的人發覺,她不想再回去了,現在在外麵的感覺挺好的。

她是從石海鎮跑出去的,現在她又回到了石海鎮,像歌舞坊的人,稍微有心一點的,就會察覺到她的怪異之處,到時候在石海鎮八卦一下,她就危險了。

所以她打算和歌舞坊的這些人好好的打好關係,打好關係的第一步就是要尊重這裏的每一個人。

孟銀珠在說完之後,那些人都點的點頭,說好的好。

秋月見狀,立刻就道,“好了,現在都安靜下來,聽少東家是怎麽說話的。”

眾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孟銀珠慢慢開口,聲音顯得是那麽的讓人覺得安心,“我原來是一名琴師,賺了一點銀子,在烏定鎮的時候結識了你們的坊主應姐姐,當然,我也和你們一樣,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我都會把她當作姐姐來尊重,以後也會和大家一樣稱呼應姐姐。”

眾人聽到這話,原本騷-動的心停了下來,靜靜的聽著孟銀珠說話。

“應姐姐以後也還是你們的應姐姐,坊主還是坊主,不會有任何改變的。如果說要改變的話,那就是我向歌舞坊入了分子,以後歌舞坊的收益也會有我的一份,就這麽一點區別而已。”

孟銀珠停了一下,快速的組織了一下語言又繼續說道,“當然,我們的歌舞坊會有一些改動,大家也知道,樹挪死,人挪活,目前我們的這種情況,迫使我們不得不進行改變。我以前做過琴師,也知道其他歌舞坊經營的模式,所以我和應姐姐商量了一下,覺得吸取其他歌舞坊的經營模式和訓練模式。”

眾人聽到孟銀珠說道這裏,都麵露喜色和一副期待,她們不知不覺的開始接納了孟銀珠,因為應姐姐還是歌舞坊的坊主,一切都沒有變,而且還有人給歌舞坊投錢,這是她們盼都盼不來的。隻要一切都還沒有變。

孟銀珠環視了一圈每個人的眼神之後,滿意的繼續說著,“說道歌舞坊新的經營模式,我這裏到是有好的消息要告訴大家,隻要歌舞坊的生意好起來,每年的春節大家都會有分紅,這分紅的多少,是看當年生意的情況和個人對舞坊的表現情況來分紅的。”

每年春節還有分紅,真的假的,剛才眾人期盼的臉色又轉了回去,不會是嚇唬人的吧。

“我說了,大家有分紅的前提是歌舞坊的生意要好起來,生意不好是沒有分紅的。所以我們大家都一起動起來,為歌舞坊的發展而出力吧。”孟銀珠看到眾人懷疑的眼神立刻解釋,說道最後,開始鼓舞大家。

“我和應姐姐給歌舞坊取了名,叫瑤華歌舞坊。我們先在本地紮根打出名氣來,有了名氣,以後我們還會往其他地方發展,讓別人一提起歌舞坊,首先想到的就是我們瑤華歌舞坊!”

雖然孟銀珠剛下馬車的時候有些疲倦,但是現在跟眾人說起歌舞坊的未來,就立刻來了精神,疲倦一掃而空。

應曼雲和秋月也靜靜的在一旁聽著,這些計劃,少東家並沒有提前和她們兩個說起,但是現在聽到少東家的計劃,她們兩個也躍躍欲試,腦海中已經在想著歌舞坊的未來。

尤其是孟銀珠的那句話,以後讓別人一提起歌舞坊,首先想到的就是瑤華歌舞坊。

她們兩個的感覺就是,少東家的野心真大,居然想稱霸歌舞坊。可是一想到少東家背後的身份,在有些擔憂的同時又覺得是理所當然,心情不可謂不說是冰火兩重天啊。

資深一點的坊內老人,比如葉娘,一聽到瑤華這兩個字,立馬就想到了是老坊主的芳名,不禁也對孟銀珠也起了好感,是個念情的年輕人。到了她們這個年紀,人一點一點的老了,最怕的就是被人拋棄,最喜歡的就是念情重情的人,這意味著她們以後的生活還是會繼續有保障。

而稍微年輕一點的人,聽到歌舞坊有了名字,最大的感覺就是覺得有了歸宿,自己是瑤華歌舞坊的一份子,在心裏也不知不覺的開始為歌舞坊的將來做打算了。

“然後我們現在這個院子,還需要重新修葺,新環境新氣象,象征著一切重新開始。而我個人,我個人並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再加上我的相貌。”孟銀珠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容顏,繼續說著,“為了避免被騷擾,所以我希望瑤華歌舞坊以後發展大了,大家也能降低我的存在感,從現在開始,對外宣稱是歌舞坊請來的琴師。隻要我們的人知道我的你們的少東家就行了。外人並不重要。”

孟銀珠現在就開始未雨綢繆,先跟歌舞坊的人打預防針,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同時,也盡量不讓歌舞坊的人聯想到她是女人,而不能想到她是攝政王的逃姬。雖然她很願意相信她們,但是無知是福,不知者不怪罪,萬一真的有哪一天事發了,也不會連累到他們。

眾人聽了孟銀珠的話,並沒有往深處想,既然少東家這麽說,他們就按著做就是了。

隻有應曼雲和秋月知道其中緣由,聽了孟銀珠特意交代的話,不由得相視的會心一笑,少東家還真是,還真是會打算。

“入分子的銀子我已經給了應姐姐,這些事情,應姐姐會安排的,對了,還給坊裏的每個人都做幾套新衣服,舞娘的還多兩套練功的舞服。至於演出的舞衣,等開始排練節目的時候再定製,我和應姐姐還在商量著挑選什麽舞曲,等挑選好了再量身定做。”

孟銀珠興致上來了,想到哪裏就說哪裏,完全沒有事先在腦中想過,先說什麽,後說什麽,全憑直覺。

“嗯,我以前看過歌舞坊他們的練功方法,我覺得不錯,我不是很明白你們是怎麽練功的,等過幾天吧,我了解了你們的具體情況以後再做改動。由於舞娘是吃青春飯的,到了一定的年齡之後,就不適宜上場演出了。為了歌舞坊的將來,也為了舞娘以後的生活無後顧之憂,隻要還願意留在歌舞坊的舞娘,都可以幫著歌舞坊訓練新的成員,使新的成員能成為歌舞坊的頂梁柱,繼續為壯大歌舞坊而努力。”

孟銀珠在聽過應曼雲簡單的介紹之後,又曾經問過她們買了新苗子以後是怎麽訓練的,竟然發現,應曼雲和秋月是打算自己做示範親自教導和督查新苗子練功。

這在以前,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隨著歌舞坊的成長壯大,應曼雲和秋月的雜事事務隻會越來越多,到時候在教導和督促,就會有心無力,一旦放鬆了對新苗子的嚴加管理,隻會導致管理的鬆散,演出的質量也隻會越來越差,演出質量越差,就會越來越沒有生意。

這是一連串的連鎖效應,所以孟銀珠就想到了退休的舞娘。

據應曼雲交代,很多舞娘就是抓著演出的機會,認識了在外做生意的商人,老爺和官爺,然後贖身嫁人了。有部分不願意看人臉色生活的舞娘,到了一定年紀之後,最後還是不得不嫁人,由於年紀偏大,嫁的人都不甚如意,不是小販就是農夫,日子過得很是清貧。

當時孟銀珠就想到了舞師,如果應曼雲疲於處理事務的時候,有這麽一部分既有演出經驗,又有紮實功底的舞娘幫著訓練新苗子,那不可就是一舉兩得。

當場就有部分舞娘燃起了希望,她們本來打算等應姐姐回來,就告辭而走,現在聽到了孟銀珠的退休計劃,心思頓時歇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