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曼雲又是奇怪的舉動終於讓遲鈍的孟銀珠也覺得了異常,“應姐姐,我讓做賬沒什麽問題吧,難道是官府不許做賬?”孟銀珠一想到是這種可能性,頓時也緊張起來了。可是她覺得,官府不可能不讓人不做賬啊,不然按照什麽憑據來繳稅啊。可是除了官府那方麵,孟銀珠想不到還有什麽可能性會讓應曼雲有異常反應。

“不不不,當然不是官府。”應曼雲一聽到孟銀珠提到官府,連忙否認。

“可是,應姐姐你......”孟銀珠想說應姐姐怎麽那麽緊張或者不安,但是又怕應曼雲覺得難堪,所以就沒有接著說下去。雖然孟銀珠沒有說清楚,但是應曼雲知道孟銀珠指的是什麽。

秋月見狀,雖然不明白應姐姐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但是她也連忙倒了杯茶給應曼雲定一定,“應姐姐,先喝杯茶吧。”

應曼雲朝秋月笑了笑,就接過了茶喝了起來,喝了茶才開口道,“少東家,是曼雲覺得自己,覺得自己以前白當了舞坊那麽多年的當家,居然還不如少東家會管事。曼雲也經常聽到行商提過什麽做賬,賬本之類的,可是曼雲覺得自己舞坊就這麽小,做不做賬都一樣,隻要自己心裏有數就行了。”

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先是喝了口茶,才有繼續開口道。

“可是如今少東家居然要求做賬,曼雲猛然才發覺,自己過去有多麽的不堪大用,原以為舞坊的生意差是因為戰爭的問題,隻要熬一熬,熬到戰爭結束,生意一切都會自然而然的好起來。可是曼雲從來就沒想過要檢討一下自己,要怎麽樣才能提高舞坊的生意,隻是一味的等著生意來上門。”

孟銀珠朝應曼雲安慰的笑了笑,說,“應姐姐,這不怪你。其實按目前舞坊的情況,做不做賬都是一樣的。隻是未雨綢繆,等到以後生意多起來了,舞坊規模大了,不做賬的話,是很難理清自己的開支問題的。開支一亂,就不知道錢都用在哪了,哪些錢是該花費的,哪些錢又是不必要花費的。再說,做賬是我個人的習慣,我這人習慣依據數據和具體情況來製定發展的方向,沒有這兩方麵的參考,我也不敢亂來的。”

說到這裏,孟銀珠又覺得自己說錯了,這不是越說越錯嘛,連忙又向應曼雲解釋,“應姐姐,我不是說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習慣,我會尊重應姐姐您的習慣,但是目前舞坊是由我來管理的,我希望應姐姐能尊重我的習慣,可以嗎?”

孟銀珠盡量的把話說得輕一點,不能再加重應曼雲的自卑感了。

應曼雲聽了孟銀珠的話,勉強一笑,“少東家,我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不用安慰我。”說到這裏,停了一下,才下定決定說出自己的不能,“少東家,曼雲不會做賬,還希望少東家能教一教曼雲。”

秋月在旁聽到應曼雲如此說,連忙也叫道,“少東家,還有我,還有我,秋月也要學做賬。”

原來是不會做賬啊,她早就應該想到的,曼雲是師傅不做賬,自然也不會教曼雲做賬,是她自己想當然了。既然這樣的話,看來她得先把科目做出來,再教應曼雲和秋月填帳更快捷一些。

“好。”孟銀珠一口應了應曼雲和秋月的要求,然後就安排下一步,“應姐姐,賬本的事晚上再談,現在我們先去做事,希望今天下午就能把事情都安排妥當。”

應曼雲和秋月聽到要做事了,立馬就正襟圍坐起來,聽了少東家這兩天的滔滔不絕的構思,她們倆都覺得希望是一片前途,可是說得太多,卻又不做,難免讓人覺得言過其實。

現在少東家終於要開始行動了,兩人立刻覺得渾身都熱血沸騰,望著孟銀珠的眼光如同餓狼見了食物。

孟銀珠見這兩人蠢*蠢*欲*動的行徑,微不可及的笑了一笑,說得再多,還是要做出來才能服人啊。看她說了那麽多,都沒見應曼雲和秋月這麽激動過,現在要做事了,這兩人就如同打了雞血激動起來。

“嗯,話我隻說一遍,以後我不會再說這些了,原本我是怕你們不能了解我的思想和要求,在做事的時候就難免會覺得不理解和迷惑,從而會影響做事的效率。但是現在,我看應姐姐和秋月到是對直接做事情敢興趣一些。好吧,那我們現在就開始行動。”

孟銀珠說道。

“走吧,現在我們先出門。應姐姐和秋月先帶著我把這院子徹底的好好的逛一逛,舞坊的人住在哪裏,吃在哪裏,訓練在哪裏,都要告訴我。一會回來了,我們先把院子規劃好。舞坊的人統一住在一起,方便管理,特別是有什麽事的時候也好找人,是不是?”

孟銀珠一邊向身邊的應曼雲和秋月說道,一邊走到房門口開了門,應曼雲和秋月連忙跟在孟銀珠身後。

“然後我們日常辦公和訓練室又規劃在一塊,訓練室我想應姐姐和秋月應該明白是什麽意思,但是我要說這日常辦公。比如我們要專門弄個賬房,專門放賬本和銀兩的地方。除了賬房,還要專門弄一間房間專門來處理事務,先稱辦公房好了。辦公房的好處就是把能管事的事的人集中在一起,要有什麽事了,就直接來辦公房找人,能提高找人和處理事務的效率。我們不能把時間都耽誤在找人這上麵了。”

應曼雲和秋月聽明白了,尤其是聽到少東家說到把時間都耽誤在找人這上麵了,都深有體會,都暗自在心裏佩服少東家,不愧是曾經在攝政王身邊呆過的人,這見識就是比普通人強多了。

“我們三人就住在辦公區域,所以要在辦公區域中間又規劃一處為我們的住處,我們的住處自然是要特別一點,我個人是想再建個單獨的訓練室和書房。應姐姐,秋月,你們倆還想要什麽房間嗎?”孟銀珠轉頭問應曼雲和秋月。

啊,應曼雲和秋月兩人的腦子裏同時轉不過來,她們兩個也需要建單獨的房間嗎,不是需要建單獨的房間,而且她們兩個也可以建自己想要的房間嗎,異口同聲的問孟銀珠,“少東家,這是真的嗎?我們也可以,也可以建自己想要的房間嗎?”

孟銀珠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當然了,我們三人都是管理者,當然和他們不同了,我們自己的錢當然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是不是。”

對哦,自己的錢當然是想怎麽花就怎麽花,應曼雲和秋月兩人都同時定下了心,想了想自己需要些什麽。

孟銀珠沒有再繼續往下說了,她在等應曼雲和秋月的答案,抬頭四處張望,已經跨過了一道月牙門,來到了另外一處陌生的地方,前麵有張石桌,石桌每邊都有一個石凳,孟銀珠頓時就走了過去在石凳上坐下。

應曼雲和秋月也隨後坐在了石凳上。

“想好了嗎?”孟銀珠問。

秋月先回了,“少東家,秋月想要一間琴室。”

“好。”孟銀珠一口應了秋月的要求,轉頭望著應曼雲問,“應姐姐,你呢?”

應曼雲低下頭,輕輕的說,“少東家,曼雲,曼雲也想要一間書房。”

“書房?好。”孟銀珠聽到應曼雲也要求書房,楞了一下,才接著說好。剛才她在腦海裏一瞬間閃過,她可以和應曼雲共用一間書房,後來又轉頭一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習慣和隱私,這不是共不共用的問題,而是每個人對書房的布置和功能都不同。

比如她,她要書房,隻是單純的看書和搜集信息。而應曼雲的書房,她在腦海裏想到了古代仕女在描摹畫卷揮筆書寫的場麵。

應曼雲頓時笑了笑,她想起了那記憶已經不太清晰的久遠回憶了,久到她已經忘了這是不是一場夢,時間已經隔得太久,她被嫡母賣的時候,已有七八歲稚齡,在這之前,她身為庶女卻最得父親的寵愛,父親喜歡呆在書房,嫡母不許姨娘進書房一步,父親隻得帶她進書房。

在她的記憶中,父親的書房有好多好多的書,書架布滿牆麵,牆麵上滿是密密麻麻的書。

父親每天下朝回來,都會讓人來接她到書房裏去,到了書房,父親教她認字,教她念書,還教她寫字和畫畫。父親把她當做才女來教,她學得很快,父親欣喜異常,無不感歎的說,要是身為男兒身就好了,定有一番大作為。

父親總是遺憾她是女兒身,盡管是這樣,父親還是滿腔熱情的教導她。當時她不懂,不知道嫡母的狠毒,嫡子的怨恨,姨娘的擔憂,隻知道她學得好,父親就會特別的高興,所以她總是拚命學,拚命的學。

父親逝後,姨娘也隨後病逝了,轉眼她又被嫡母給賣了。她曾經懷疑過姨娘的病逝可能有會蹊蹺,可是又能怎麽樣了,如今她地位卑微,更是遠離那高門大戶,她每走進一步,都覺得難如登天。

如今她有機會弄個書房,也隻不過是在回憶和懷念父親罷了,這是她自己心底最深最深的秘密。

三人在轉了一遍院子以後,就回了孟銀珠的廂房。

“剛才我們看了看過了,說也說過了,現在就開始準備改造吧。”孟銀珠說道,“我現在先把院子大概的樣圖也畫出來,然後按照不同的地方劃分,舞坊的人,除了留下葉娘照顧那七個丫頭以外,我們給點銀兩讓舞娘先回家待幾個月,等院子改造好後再回來。”

應曼雲和秋月點點頭,孟銀珠快速的畫了大致的方位圖出來以後,給應曼雲。

“應曼雲和秋月去找木匠和瓦匠工,讓他們看看把這院子重新修葺和改造一下,最快要多少時間才能弄好。時間估算出來以後,應姐姐和秋月馬上著手讓舞坊的人都先回家,每個人每個月給一兩銀子生活費,需要回家幾個月,就給幾兩銀子。”

“我,應姐姐和秋月就留下來監工。葉娘和那七個丫頭也留下來。”

“院子改建好了之後,就讓舞娘回來,那個時候再開始跟她們定合同,買衣服,然後對外宣告瑤華舞坊重新開張。”

孟銀珠有條不紊的安排著,應曼雲和秋月點頭應了,準備著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