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銀珠打探似的看了顧成王爺,隻見顧成王爺優哉遊哉的喝著茶,她才把視線轉向了手中的折子。

她打開折子,從開頭的第一行細細的看起,首先映入她眼簾的就是“孟銀珠”這三個字。然後她接著往下看,頓時就明白了,這是顧成王爺調查原身的結果。

她本身也不知道原身原來是個什麽樣的人,所以當做個人傳紀看了起來。性格什麽的也無從得知,上麵調查的基本就是原身的出生來曆。

原身是響馬原馬頭的女兒,因為原身父親逝去,她被人擄走賣到百花樓,顧成王爺是從百花樓買的她。其他的就什麽也沒有了。

折子上的信息不是很多,但是讓孟銀珠知道了原身的身份是響馬之女,她被何人所賣尚未得知,不知道是顧成王爺的屬下沒有調查呢還是調查了未果。

隻是讓孟銀珠驚訝的是,原身的名字和她也太巧合了,居然都叫孟銀珠。又或者是隻是一個同名同姓的女子而已,但孟銀珠一想到折子上麵原身是被顧成王爺買了去,而她從穿過來的那一天,也是顧成王爺買的她。

看來,折子上的這個“孟銀珠”,也就是這個原身了。

她看完了,但是她不明白顧成王爺給她看這個折子的用意。難道是讓她以響馬之女的身份去打探響馬的情報,想來,原身也就隻有這個可以利用了。

孟銀珠抬起頭,望著顧成王爺笑道,“王爺是想讓我去打探響馬的情報?”。

她笑得很輕,也很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了顧成王爺。可是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一個可以讓王爺放過瑤華舞坊的機會,原身的響馬之女身份與她何幹,何況,原身的父親還是在響馬爭大當家之位失敗後逝去的,說不定這裏麵還有什麽內幕呢。

響馬本來就是強盜,與原身可能有著不共戴天之後,她又何顧慮。隻是,該談判的還是要談判,除了保住瑤華舞坊,她還要爭取利益最大化。一想到這次又逃過一劫,孟銀珠在心裏暗自慶幸,嘴角微微淡笑。

顧成王爺點了點頭,“不錯。本王給你將功折罪的機會,隻要你把響馬的情報告訴本王,本王可免瑤華舞坊上下等人一死。”說著,望著孟銀珠的眼神是探究的,淩厲的以及複雜的。

孟銀珠腦海裏頓時出現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句話,難道顧成王爺還想追究瑤華舞坊的罪,隻是免了死罪,活罪還是要追究的。

“王爺,我要怎麽做才能讓王爺不再追究瑤華舞坊眾人的罪。”孟銀珠乞憐的看著顧成王爺,甚至還討好的拿了起桌上的茶壺給王爺倒了茶,賠笑的遞給了王爺。

王爺第一次見到孟銀珠因害怕他而顯得怯怯的樣子,心中有塊地方酸酸的,她應該不是這樣的,她不能這樣,她怎麽可以這樣。

她原來是什麽樣的,顧成王爺看著眼前怯生生的孟銀珠,想起了當初見到孟銀珠的樣子。倔強的,識趣的,後來相處久了,她雖然安靜,但並不怯弱,而且極有主見。

最主要的是,她不害怕他,也不懼他,同時也不會因為他的高高在上而故意討好他奉承他。她對他,隻是單純的因為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身份或者其他什麽的。

有的時候,他甚至都覺得她對他有著一種平等的感覺。他和她是平等的,並沒有什麽不同。

隻是現在,她怎麽變成這樣了呢。

她居然還是討好他來了。如果是別人,他很受用,隻是因為她討好,他就覺得心裏特別不好受。

接了孟銀珠遞過來的茶,顧成王爺半響沒有回話。

看著顧成王爺的樣子,孟銀珠低下了頭,掩蓋住了自己的眼神。

“想要本王不再追究瑤華舞坊,那就看你了。”顧成王爺喝了茶之後,淡淡的說道,心裏還是不好受。

孟銀珠聽了顧成王爺不清不楚的話,還是毫無頭緒,看她自己,看她哪一方麵啊?是辦事能力?該死的,你說話就不能說得清楚一點嗎?

“王爺,你能說得更清楚一點嗎?”孟銀珠想不明白,還是決定直接問發話人顧成王爺。

顧成王爺笑笑不說話,低著頭又啜了口茶。他也不知道要怎麽說,他隻是覺得看到現在這樣的孟銀珠讓他難受,他就是想要看到孟銀珠的時候心裏不要這麽難受。但是這樣的話,他卻不能直接跟孟銀珠說,難道他要說,本王心裏太難受了,你讓本王高興,不要讓本王這麽難受。

他能這樣說嗎?不能。所以顧成王爺並沒有說話。

孟銀珠盯著顧成王爺看了半響,直到確定顧成王爺沒有明確表現的意思之後,自己才慢慢的思考起來。

看她表現,難道是要她全盤交代她逃出之後的事?也許是這樣,她何不賭一把。

隻是說來話長,真要細細交代的話,少不得要花點時間,於是孟銀珠爬上席子,坐到了顧成王爺的對麵,中間隔了一張矮桌。矮桌上有本書,孟銀珠把它拿了過來,卷成了筒狀,雙手握住卷成筒狀書之後,心突然定了下來不再慌張,當初在這裏的安然感覺又回來了。

孟銀珠一邊緩緩的敘說著自己的經曆,一邊悄悄的偷窺著顧成王爺的麵色,隻見顧成王爺的麵色隨著她的經曆而漸漸的變得緩和,直到又緩和的麵色變到平和的麵色時。孟銀珠覺得她賭對了。

期間,孟銀珠喝了幾口茶,直至說到這次江哲大人邀了她來府上時。孟銀珠福至心靈的想到了剛才顧成王爺剛進屋時,讓侍衛退遠的命令。讓她又想起了一個念頭,難道顧成王爺先前所說的看她的表現,其實指的就是。

火石電光中,孟銀珠閃過無數念頭,如果這才是王爺的真正意圖,那她所說的經曆讓顧成王爺變得平和的樣子那又是因為什麽呢?

難道是她誤打誤撞?那她還應該不應該按照顧成王爺先前的真正意圖操作呢。

孟銀珠頓時遲疑了。

顧成王爺看到孟銀珠遲疑,不由得問,“怎麽不說下去了。”

孟銀珠尷尬一笑,“後麵的事,王爺自然是知道的,多的也不用我說了。”

顧成王爺聽了孟銀珠的話,覺得也是,頓時點了點頭,溫和的說,“本王從來不知道,你居然還有經營大才,是本王沒有沒有理解過你,從來沒重視過你。”

說到這裏,顧成王爺停了下來,頓了頓,才艱難的說,“上次讓人罰你,後來本王仔細的想了想,雖然你也有不對,但是本王確實也罰過重了。”說著,顧成王爺緊緊的握住茶杯,狠狠的對孟銀珠說,“你回來,本王就不追究瑤華舞坊上下等人!”

孟銀珠聽到顧成王爺說的最後一句話,猛然抬起頭怔怔的望著顧成王爺,眼淚又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似喜悅,似解脫。

“可是,你對外麵說我已杖責身死了。而且,我喜歡自由的感覺,我想自由的出入府而不必再有限製。還有,你已經有了妾侍白夫人。這裏早已經沒有了我的容身之地。”孟銀珠望著顧成王爺怔怔的說道。

未等顧成王爺開口,孟銀珠又繼續說道,“我還要去打探響馬的情報,如果住在這裏,有諸多不方便。王爺,我能住在瑤華舞坊嗎?”

顧成王爺想不到,現在就算是想要她回來,也覺得困難重重。

“難道你就沒想過找我回來嗎?就這麽直接宣布我杖責身死了,王爺,你到底是怎麽想的,能告訴我嗎?”孟銀珠一直不明白顧成王爺為什麽要宣布她被杖責身死了,現在又機會了,她想問顧成王爺要一個答案。

顧成看到孟銀珠迷惘的問他,心裏就更軟了,是啊,她隻是一名莽夫之女,不懂規矩禮儀也是情有可原的。當時他怎麽就沒想到呢,她不懂,難道他就不會讓人教她嗎?非得讓她被罰了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因為怪他自己罰人沒說清楚罪名,這在軍中可是大忌,怎麽到了這女人這裏,他就犯糊塗了呢。

顧成耐心的向孟銀珠解釋,“你想想,你一個妾侍不在府裏好好呆著,人消失不見了,你讓本王臉麵何存?退一步說,就算你要回來了,你消失的這段時間裏,任何人都會說你已經不清白了。就算本王相信你,不追究你。可是天家也不會放過你,不管你是否清白,都會按你已被玷汙了清白處理。”

孟銀珠睜大眼睛聽著顧成的解釋,這就是封建社會的上層階級嗎?一個女子不在後院,就會被當做已經玷汙了清白,失了貞而處理嗎?

“天家?什麽是天家?”孟銀珠問。

“天家?也就是皇家吧,入了皇家的人,就不再是自己,而去皇家的人了。”顧成王爺解釋道。

“你不就是皇家的人嗎?難道還不能保住一個小小的我?”孟銀珠又問。

顧成王爺苦笑,“別忘了我頭上還有皇上呢,而且,身居高位更要謹慎愛惜自己的名聲。本王但凡有一點錯失,皇家禮部的人就會把本王的過失傳到民間普通老百姓中間。到了那個時候,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了。”

“那我現在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