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一大清早起了床買了筆墨紙硯,這些東西在百花樓裏是不常備的,所以得臨時去買。老板娘買了回來之後就直奔後院往明若琴師的房間奔去。

隻是還沒敲明若琴師的門,隻見明若琴師隔壁房的秋月姑娘出了來,笑著對老板娘說,“老板娘,您是不是要找明若先生,明若先生現在人不在。到我屋子坐坐歇會,一起等等明若先生。”

老板娘楞了楞,笑道,“是秋月姑娘啊,您來得正好。”邊說邊走到秋月的房間抬步走了進去,“這是明若先生吩咐讓奴家準備的筆墨紙硯。”說著,把這些筆墨紙硯一股腦的全放到了秋月姑娘房間的桌上,坐下來喘息。

這一起床就去買了筆墨紙硯,買了後又馬不停蹄的奔回百花樓來找明若先生。在加上像她們這種妓館的,本來就是晚上開門營業,白天睡覺休息,這一去一來,老板娘就有點吃不消了。正好秋月姑娘的邀請老板娘進屋,老板娘就順勢進屋坐下來歇息了。

秋月姑娘的房間是安排在明若琴師隔壁的房間。這是秋月姑娘要求的,明若琴師所在的地方原是一排荒廢的屋舍。

這一排屋舍原是百花樓在生意鼎沸時所擴建的,以前這裏熱鬧得很,自從生意漸漸蕭條之後,這些屋舍也漸漸的空了,甚至是荒廢。

不管怎麽樣,既然這裏曾經住過人,放假裏麵的家具該有的還是有,一應俱全。

秋月是受到明若先生的請求而來的,她記得她剛到的時候,少東家就說過,她在瑤華舞坊是怎麽訓練舞娘的,她就怎麽訓練百花樓的這些姑娘。

她腦中響起少東家私下吩咐過她的話,她在西幹是有事情要做的,但是不方便對她們說,但是一定要她們記住,她是為了瑤華舞坊好,如果她不在百花樓,而別人找她有事的時候,記得要幫她應付一二。有什麽事,回來告訴她。

所以她昨晚回來的時候,發現少東家的房間燈火未亮,敲了敲門喊了明若先生,少東家並沒有應答。早上她一起床,就去敲了敲少東家的房門,裏麵還是沒有任何應答。說明少東家徹夜未歸。

老板娘一來,她就趕緊把老板娘招呼了過來,不讓老板娘過多的關注到少東家。

“老板娘,這些都是筆墨紙硯嗎,要不要放在我這裏,等到明若先生回來了,秋月代您轉交給明若先生。”秋月笑道,“我和明若先生就是兩隔壁,這方便得很。”

老板娘正有此意,於是道:“奴家也是這樣想的,那就拜托秋月姑娘了。”老板娘自覺歇息夠了,然後站了起來告辭,“秋月姑娘,奴家還有事就先走了。”

秋月姑娘點了點頭,送老板娘出了房門。待到老板娘走遠消失後,才把目光望向了少東家的房間。幸好她及時截住了老板娘及時敲少東家房門的聲音,也幸好老板娘沒有太多過問明若先生的事。如果老板娘問明若先生為什麽不在,或者是明若先生去了哪裏。她還真不好回答。

如果她說她不知道,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少東家在百花樓落腳的安定呢。如果說編了瞎話混過去,萬一日後老板娘問起來,少東家和她的回答不一致,會不會讓老板娘覺得她們說的話不可信呢。

也幸好,她這次來,不僅訓練百花樓姑娘們的瑜伽,而且也督促這些百花樓姑娘們好好做瑜伽動作。所以接下來的課程,基本都是秋月在教和監督練習,少東家不用過多插足。就算是少東家幾天幾夜都不回來,也不會影響到百花樓姑娘們訓練的進度。

秋月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孟銀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已被捆綁著。目光遍及之處,似是帳篷。她對帳篷很是抵觸並且有心結,所以下意識的搜尋這個帳篷。

在她最後的記憶力,她隻記得自己當時似乎是被妖孽黑衣男子給劈暈了,因為頸後一痛,眼前一黑,什麽意識都沒有了。

再醒來,就是這裏了。

帳篷,又是帳篷,孟銀珠是無比的痛恨帳篷這東西。她在現代執行組織最後給的一次任務,就是在帳篷裏發現了自己的男友和情敵私通,並且害得自己來到了這裏。

她的靈魂是來到了這裏,但是在現代的身軀,也許是早已經死亡了吧。孟銀珠想到這裏,眼神暗淡了下去。不管怎麽樣,自己好歹也活過來了,孟銀珠自己給自己大氣和安慰。

帳篷內有簡單的兩張鋪在地麵上的床。孟銀珠看了看地麵,枯黃雜綠的草,應該是在草原上。西幹鎮內是沒有這種綠草的,這裏有綠色的草,盡管不是全綠,但那也說明了,這附近有綠洲,並且離西幹有一點距離。

隻是不知道,這一點距離到底是多少的距離,孟銀珠可不會樂觀的想,這距離很短。

然後又想到,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這帳篷太結實了,不過還是有隱隱約約的光線透進來,雖然不是亮如明晝的光線,但這種暗暗的光線也使得她看清帳篷裏的草地。

應該是白天。

孟銀珠嘴裏塞滿了布條,脹得臉頰兩邊是又酸又痛的。雙手雙腳被反捆在身後。現在那個妖孽黑衣人不在,她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孟銀珠先是努力的屈膝到自己的胸口,讓自己縮成一團,然後雙手努力的從身後往身下繞出來。由於這具原身訓練的日子尚短,所以手臂一直轉到身前來。

不過,就算轉不過來,孟銀珠也有其他辦法,她反手慢慢的解開捆在自己手腕處的繩索。正在進行解繩索的時候,孟銀珠感覺到地麵傳來了腳步聲,孟銀珠立刻把手縮進了,以免被那個妖孽黑衣人看到了捆著她手的繩索已經有部分解開了。

帳篷的門簾掀開,映入孟銀珠眼簾先是一雙高幫皮靴,其次才是那個妖孽男子的臉孔。

妖孽男子已經換了裝束了,這身裝束在孟銀珠看來,覺得有點似成相識。對了,很像那個海盜裝扮,穿著皮質馬甲,銅環斜掛在肩上,腰間插著小匕首和裝水的皮囊,穿著的高幫皮靴內側已經磨掉了一些顏色,這個磨掉顏色的位置,正好是騎馬時,腳拍馬肚的那個位置。

這些信息充分表明了,眼前的這個男子是從遠道而來的,近日才剛剛到達西幹,並且還來不及住進客棧。

隻是讓孟銀珠不明白的是,她有哪一點讓眼前的這個妖孽男子起了好奇的關注。

妖孽男子解下腰間的皮囊,湊近了孟銀珠的嘴邊。孟銀珠知道這個妖孽男子的意思,就是讓她喝水。孟銀珠當然是毫不客氣的喝下了,她可不怕水囊裏有毒。畢竟把她毒死了,對他有沒什麽好處。

聰明的人當然是不會做不利人不利己的事。

孟銀珠喝完後,開口道,“你把我捆起來是什麽意思,有話好好說,有事好好商量。你說,我答,隻要我能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孟銀珠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個悶葫蘆,別指望他會開口說話,於是孟銀珠喋喋不休的開口。

妖孽男子還是不說話,他到帳篷的另一張床邊坐下了。

孟銀珠想了想,自己好像沒有說錯話啊,就是玩了一點文字遊戲。她說他能告訴他的,她就會告訴他。但是她不能告訴他的,她也不會告訴她。

難道?孟銀珠把目光移向了眼前的這個妖孽男子。難道這個人多智近妖,知道她在耍文字遊戲?於是孟銀珠試著小心翼翼的說,“隻要你放我回去,隻要是我知道的,就算是不能告訴別人的,我也告訴你。”

然後屏住呼吸,凝神靜氣的等待著眼前這個妖孽男子的說話。

“名字。”妖孽男子淡淡的說道。

名字?他是問我叫什麽名字嗎?孟銀珠在心裏畫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並且也問了出來,“你是想問我叫什麽名字嗎?”

妖孽男子點了點頭。

孟銀珠犯難了,她是說過她會告訴他的,可是她該告訴他哪個名字呢。

以前做任務的時候,都會給自己取一個全新的名字,並且任務名就是以她取的新名字為標記。既然這樣,這次她就當做查探突厥人動靜的任務吧。隻有先騙過自己,才能騙過其他人。

“明若,應明若。”孟銀珠鏗鏘有力的回道。

妖孽男子聽了沉默不語,又讓孟銀珠提心吊膽起來。隻有先騙過自己,才能騙過其他人。孟銀珠心裏反複的默念著這句話。

對,她就是明若琴師,她告訴他的也是真名,如果他想要驗證真偽,去問一問瑤華舞坊在官府裏的備案,少東家的名字就是應明若這個名字。

妖孽男子在得知孟銀珠的名字之後,又不說話了。孟銀珠摸不清楚,這樣的這個妖孽男子到底在想寫什麽,又或者是這個人天生不愛說話?

對於不愛說話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停的說話,不停的問對方問題,和對方聊起各種各樣的話題,然後看看哪一個話題是沉默男子最感興趣的。

再沉默的人,也會有感興趣的東西,隻要他對這個東西感興趣了,說話自然而然就會滔滔不絕。到了這個時候,沉默不再沉默,關係也沒有以前那麽疏遠了。

“你多大了?”孟銀珠胡亂問到,這個妖孽男子比她高出一個頭,雖然給人的印象很是沉默,但是沒有曆經滄桑的那種滄桑感和成熟感。雖沒有滄桑感,但也沒有稚氣感,介於這兩者之間,孟銀珠給眼前的這個妖孽男子定位在二十歲到三十歲隻見,就是不知道具體的是多少歲了。

孟銀珠胡思亂想著。

“十六。”妖孽男子淡淡的開口,語言依舊簡短。

什麽十六。啊?十六。孟銀珠沒想到這個妖孽男子會回答她的話,所以這個男子說話的時候,孟銀珠根本就沒有留神去聽。

這才反應過來,這十六,是說,他才十六歲。

孟銀珠瞪大眼睛,不可思議,才十六歲就長得這麽高了,發育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