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試探用毒招 廠公怒火旺

“江大人!”吳孟明眼神如刀,全身的功力已然提升至了頂峰,喉嚨中冷不丁的發出一聲沉喝聲:“你竟然敢背叛駱指揮使!我吳孟明奉命前來揚州城誅殺你,如果還有什麽遺言要說,就等著下地獄再說吧!”

“背叛?”江楚寒心中頓時一陣冰涼,隻是在那霎那之間,腦中就仿佛忽然一股強烈的電流突然劃過,驚的江楚寒全身不由的一個冷顫。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隻是在短短的一瞬之間,江楚寒的腦中頓時閃過了無數個念頭,對於孫傳庭將軍的此次大禍,若不怪罪到江楚寒頭上,還能有誰來替自己背這個黑鍋?

背叛?

難道,在錦衣衛認為,我江楚寒是故意攪亂陳奇瑜與孫傳庭之間的關係,阻止江南官吏的功績考核之事宜的麽?整個朝廷,誰不知道,所謂的江南官吏的功績考核,不過是打著幌子,明著清洗政敵的一次行為,然而,不光是出乎江楚寒的意料之外,甚至於遠在京畿的那片朝堂上,對於東廠一黨的波瀾平靜,毫無作為,毫無反應的表現,也是出乎了許多人大大的意料之外。

想到這裏,江楚寒急忙俯身道:“吳大人,對於孫傳庭孫將軍的事,並非是我江楚寒刻意而為,還望吳大人明察!”

江楚寒的這一番辯解,本意乃是為自己開罪,說明緣由,可是不想的是,落在吳孟明耳裏,竟然忽然爆發出一股衝天般的冷笑:“那麽,江大人的意思,是說我們錦衣衛辦事不力,耳目不明了麽?”

“這......”江楚寒頓時心裏一驚,急忙向吳孟明辯解道:“請吳大人明察,江楚寒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可誰知,吳孟明竟然又是一聲冷笑,忽然眼中泛起一陣精光,嘿嘿冷笑著道:“錦衣衛是不會出錯的,江楚寒,本官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麽?哼!對於叛徒,下場就隻有死!”

“死”字一出,忽然間隻聽“唰”地一聲,三尺青鋒已然出鞘,江楚寒隻覺得脖子間忽然一股透骨的寒氣傳來,那股森寒入骨的殺氣猛然間直指著江楚寒的脖子,隻見吳孟明一聲冷笑,眼神如勾,嘴角邊還夾雜著一股冷入骨髓般的微笑,淡淡地道:“本官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你究竟是怎麽樣為東廠一黨做事的?你若是再敢說半個不字的話,江大人,不要心存僥辛,我吳孟明手下的人命,可絕不會怕多了你這一條。”

那柄清寒的刀刃此刻就直指在江楚寒的喉間,鋒芒外露,殺氣襲人,二尺青鋒之所向,逼的江楚寒頓時有些冷汗直流,江楚寒已然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把鋒利的刀刃,已然似乎就快要刺破自己的皮膚了!

交待!怎麽交待?交待什麽?又能如何交待?

江楚寒隻覺得整個後背頓時一陣冰涼,江楚寒可以毫不懷疑地肯定,自己若是真敢說出半個不字,此刻吳孟明手中那柄正指著自己喉間的刀刃,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刺了進去!!

江楚寒頓時感覺手腳一陣冰涼,自己倘若真的說出半個不字,也許在下一刻,自己就得立斃在吳孟明的刀刃之下!

江楚寒右手的五指,忽然用力地握往了懷裏的手槍。

打?拚他個魚死網破麽?橫豎都是死,隻是......就算我能夠一槍擊斃吳孟明,可絕對來不及轉身,就會被他站在自己背後的三個手下所殺。

一顆鬥大的汗珠,緩緩地順著江楚寒的額頭,流了下來......

看著吳孟明那張滿是寒霜的臉,江楚寒的心忽然忍不住全身一個激靈!

打,還是不打,這是一個問題!沒有人會真正的選擇引頸就戮,從來沒有!江楚寒也是!

最終,江楚寒忽然深深地歎了口氣,而那隻本已聚滿了勁道的五指,也忽然慢慢地鬆開了緊抓的手槍。

“我......沒有背叛駱指揮使。”江楚寒重重地歎了口氣,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半晌,隻聽一聲清脆的金屬落地聲傳進了江楚寒的耳中,江楚寒頓時渾身一驚,急忙睜開眼睛,隻見吳孟明正一臉笑意地望著自己,微笑著道:“看起來,你真的沒有背叛駱指揮使了。”

“什麽?!”江楚寒頓時大吃一驚,回目望去,隻見不遠處的那三名錦衣衛密探也正一臉微笑地看著自己,江楚寒不由得有些怒從心起,冷冷地道:“吳大人,難道適才隻是在試探江楚寒麽?難道江楚寒,就真的不值得你們信任了麽?”

“哼!”吳孟明的鼻子裏忽然冷冷地哼出了一聲,昂起腦袋,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正一臉冷漠的江楚寒,隻見吳孟明嘴角邊忽然浮現出了一絲深深的冷笑,猛然間口中爆發出一聲爆喝:“江南水深,若不是駱指揮使,你早被皇上殺了!江楚寒啊江楚寒,你好糊塗啊,現在在整個江南,就在我們站立的這片土地上,你又可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想要了你江大人的項上人頭?”

“什麽?”聽到吳孟明的那一聲爆喝,頓時猶如一顆炸彈一般炸響在了江楚寒的腦間,驚得江楚寒頓時手腳冰涼,呆呆地立在原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順天。一座高大卻並不奢華的大宅子外,正徘徊著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叟。

那老叟雖已頭發花白,就連那長長的胡須,也早已是斑白無比,精神也開始慢慢的顯得不如從前,然而,他的身上,卻穿著一身紫紅色的蟒袍。這是朝廷之中,二品及以上大員的象征!

二品以上大員,無論走到大明的任何一寸土地,都是群呼後擁,斷斷沒有吃閉門羹的可能。然而,他,此刻卻徘徊在這座高大,卻又並不顯得過於奢華的宅子外,徘徊了許久。

溫體仁身穿著一身蟒袍,久久地站立在宅子之外,良久,溫體仁幽幽的歎了口氣,向著守門的一位士兵堆起滿臉的微笑,道:“這位小兄弟,不知廠公是否已經起床了?還勞煩通報則個。”

“好嘞。”那年輕的士兵點了點頭,當朝首輔親自發話,就算自己乃是東廠提督府的守門值衛,也不敢托大,那士兵滿臉微笑地點了點頭,轉身跑了進去。

良久以後,溫體仁重重的歎了口氣,那滿是皺眉的老臉上,忽然泛起了一絲難得鄙意!

而就在此時,大明朝當朝戶工總理、東廠提督張彝憲,正狠狠地將一對上好的青銅包風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狗賊溫體仁,氣死我了!!”張彝憲忽然爆發出一股衝天的怒意,腿一抬,狠狠地踹倒了正站在一旁嚇的瑟瑟發抖的一名小太監。一直站在一旁的王應熊忽然微微地咳了一聲,淡淡地道:“廠公,請您平息怒氣。”

王應熊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仿佛猶如一道清脆的鍾聲,頓時敲醒了張彝憲。張彝憲猛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臉上的表情卻已由憤怒變成了一縷輕輕的燥意,結結巴巴地道:“王先生,是咱家錯了,還請王先生不要往心裏去。”

“廠公。”王應熊微微地立在那裏,板直了腰,微微地閉著眼睛,淡淡地道:“有子曰:‘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廠公,老朽還想請廠公解釋一下這一篇的意思。”

張彝憲臉上的羞燥之色更濃,微微地道:“王先生,這就不必了吧,這篇《論語》,咱家在幼年時就已可熟讀其大意了。”

王應熊依然閉著眼睛,微微地立在那裏,嘴唇邊淡淡地道了一句:“廠公若是不願再次詮釋,也就算了,我王應熊這就向皇帝辭去禮部左侍郎的官職,回歸故裏,頤養天年。”

“王先生......不要!”張彝憲臉色發紅,急忙說道:“若是王先生就這樣走了,那麽假以時日,張彝憲擠垮錦衣衛而權傾天下,又不能與王先生分享,簡直就是張彝憲的一大憾事。”

“念!”麵對張彝憲,微微閉目著的王應熊全身上下竟然透露出了一股難以言狀的威嚴,羞的張彝憲臉上羞意更濃。

除崇禎皇帝外,張彝憲連當朝首輔溫體仁都可以不放在眼裏,視滿朝文武如無物,唯獨不敢對王應熊有半點不恭。一來王應熊是張彝憲的老師,二來王應熊是張彝憲的軍師。張彝憲能坐上戶工總理及廠公之位,少不了王應熊這個幕僚出謀劃策。

PS:明朝官服。蟒袍:蟒袍是一種皇帝的賜服,穿蟒袍要戴玉帶。蟒袍與皇帝所穿的龍袞服相似,本不在官服之列,而是明朝內使監宦官、宰輔蒙恩特賞的賜服。獲得這類賜服被認為是極大的榮寵。明《萬曆野獲編·補遺》卷二說:“蟒衣如像龍之服,與至尊所禦袍相肖,但減一爪耳。”

飛魚服:《明史·輿服誌》:“嘉靖十六年,群臣朝於駐蹕所,兵部尚書張瓚服蟒。帝怒曰:‘尚書二品,何自服蟒’。張瓚對曰:‘所服乃欽賜飛魚服,鮮明類蟒,非蟒也’”。飛魚服是次於蟒袍的一種隆重服飾。至正德年間,如武弁自參(將)遊(擊)以下,都得飛魚服。嘉靖、隆慶年年間,這種服飾也頌及六部大臣及出鎮視師大帥等,有賞賜而服者。官員要有一定品級才允許著飛魚服。

鬥牛服:《明史·輿服誌三》:鬥牛服與蟒服、飛魚服,因服裝的紋飾,都與皇帝所穿的龍袞服相似,本不在品官服製度之內,而是明朝內使監宦官、宰輔蒙恩特賞的賜服。獲得這類賜服被認為是極大的榮寵。鬥牛服是次於蟒服、飛魚服的一種隆重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