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神秘小姐約 秦淮公子往
次日,果不其然的,熊捕頭一大早就拿著名帖登門拜訪,還真是給那吳孟明說著了!
“熊捕頭!”江楚寒深吸了口氣,便擠出笑臉迎上去拱手道:“熊捕頭怎麽如此早就過來了?看我也無甚準備,隻有一些小點心,不如一起坐下吃一碗早點?”
“不必了,不必了!”熊捕頭趕緊搖頭,滿臉笑容道:“江公子好意,熊某心領了,今天來卻是大老爺有請江公子,今兒就請江公子再與我走上一趟吧。”
“好,那我也就不在耽擱熊捕頭的公事了!”江楚寒微微一笑,做了個手勢道:“如此,熊捕頭請了!”
“江公子先請!”
昨天夜裏五個金元寶悄悄送進熊捕頭家裏時,熊捕頭的娘子眼都直了,當場昏厥了過去,俗話說無功不受祿,熊捕頭也是個粗中帶細之人,乍受江府如此厚禮,豈有不感恩帶德之份?隻怕江府這隨便的一出手,就頂上熊捕頭一輩子的俸祿了。
隨著熊捕頭出了府門,兩人照例是步行而去,隻是大約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兩人便來到了府衙門前,照例是後衙的那間後門了。
“江公子,這後門進去就是內院……”熊捕頭幫著江楚寒打開門道:“小人實在不適合進去,不若您自己去吧,老爺就在院中等您呢。”
“那真是辛苦熊捕頭了,改日若是得了閑,我再請熊捕頭喝酒!”
江楚寒笑著跟熊捕頭虛虛一握,手裏自然又是送過去一錠分量不輕的銀子,熊捕頭立即喜上眉梢,早已把江楚寒當成財神爺供著了,這一個來回又得了一錠銀子,這出手著實闊綽!
而江楚寒對熊捕頭的表現自然也是很滿意,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熊捕頭就是那活脫脫的小鬼一類,別看人家隻是個捕頭,隻相當於現代的刑警隊長,但是上到縣太爺,下到地痞流氓,熊捕頭怕是都說的上話,若說這城裏有什麽人是最消息靈通的,恐怕就是這位熊捕頭了,先別管眼下有用沒用,搭上熊捕頭這條線,總歸是沒有壞處的,而且若是得罪了這位熊捕頭,萬一偷偷地在自己的背後扇陰風點鬼火,進兩句讒言,那也是麻煩事一樁,這並不符合江楚寒的做事風格。
辭別了熊捕頭,江楚寒便踏進那後院。依然如同昨天一樣,江楚寒經過那道書房,這次卻等也沒等,徑直走上了那座石橋,穿過長長的亭台水榭,來到了那所蔭涼的亭子裏,一個肥胖的人影正焦急地坐在石凳上,一見江楚寒出現,臉上立即浮現出無比歡喜的神色。
“先生,咱們又見麵了。”江楚寒上前看了看桌上的象戲不由得一笑道:“對弈一局如何?”
江楚寒此時並沒有打算告訴蘇毅,自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所謂以義擇友,乃君子之交,況且蘇毅的脾氣也的確很對江楚寒的胃口,倘若能因此結成一番真交情,對江楚寒來說也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是自然!”蘇毅扭了扭肥胖的身軀,一對小眼霎時泛出一道精光道:“上次輸的甚不服氣,這次非得較出個高低來,嗯,不過你得讓我兩子!”蘇毅嘿嘿一笑,隨手抽掉江楚寒的兩個炮。江楚寒最善使炮,並且是雙炮,蘇毅前日已見識過江楚寒的這一手絕活,一對雙炮在江楚寒的手中使得出神入化,已讓蘇毅心底裏產生深深的陰影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蘇毅已然深信了江楚寒是仙人的徒弟,否則又怎麽解釋,自己三十年來的棋藝,竟然還玩不過江楚寒這隻學了三五年象戲的後生?
事實上,就連蘇毅自己也沒注意,自己下的這一手的臭棋究竟有多麽的臭。江楚寒笑笑也不說話,擺好陣勢後,衝蘇毅做了個請的手勢!
因為隻是起手,自然也無需多想,何況江楚寒未開局便已失了一對雙炮,忌憚之心全無,隻見蘇毅嘿嘿地狡黠一笑,直接飛馬!得意之情躍然於臉上。
殺到一半時,江楚寒依舊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隨手施為,蘇毅的行棋速度卻是越來越慢,直到在江楚寒的精妙布局下,輕易地絞殺了蘇毅最後的一對馬後,蘇毅這才長歎了一聲,算是認輸了。
“走了走了,今天又輸了!”蘇毅輸棋不輸人,嘟嘟囔囔地穿上草鞋,如同昨天一般就要離去,離去之前還不忘了對江楚寒吼上一句:“我明天定要贏你!哼!”然後大袖一甩,拖著個破草鞋一步一搖晃的走了。
江楚寒哈哈一笑,目送著蘇毅離開的背影後,然後邁開腳步徑自出了那府衙。出了府衙後,江楚寒看著那木門會心的一笑,便大步離開,看起來,明天恐怕又要再見一回熊捕頭了!
第二日,果然一大早,熊捕頭就又出現在江府之外。
“熊捕頭,我們又見麵了,還是大老爺有請?”
江楚寒早早的就在門口相迎,見到熊捕頭後便迎了上去,自然熟門熟路的又是塞過去一錠銀子,寒暄幾句之後,兩人有一次親親熱熱地攜手走出了江府大門。
到了府衙之後,蘇毅果然又是早早的等在那兒,重新擺了棋盤,兩人便又開始對局,隻是這一次,卻是比昨日持續了許久,蘇毅眉開眼笑,這一戰術可是蘇毅昨晚想了一整夜才想到的,自以為絕妙,可不想最後卻又一次被江楚寒輕巧取勝。
蘇縣令不由得怒火中燒,臨走時還不忘撂下一句狠話:“你等著,明天我一定贏你,我就不相信我三十年的棋藝,還想不出一個贏你的法子,哼!”
“明日再來?隻怕我得日日來此了!”江楚寒暗暗一笑。
這樣的結果正是江楚寒所樂見的,蘇毅棋藝臭的離譜,江楚寒棋藝雖也算不上太強,但象戲的各種棋路早就被現代人給研究透了,江楚寒前世酷愛象棋,雖然隻是業餘水平,但放到明代,那至少也是接近大棋士的水準,要知道江楚寒心中可有無數經典棋譜和戰術定式的,比如清代的象棋名家盧輝大師所創的那獨步天下的“五七炮”走法,若是被江楚寒給祭了出來,那就是宮廷的禦棋詔,恐怕也不是江楚寒的對手,更別說江楚寒曾經還精研過在前世時,有“魔叔”之稱的特級大師楊官璘的“屏風馬”走法了!
所以,蘇毅想要贏江楚寒?那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不過,玩還是得陪蘇毅玩下去的,讓他輸的狠了,怕他沒了興致,讓他贏了卻也不成,讓蘇毅每一天都看到一些希望,自然就能吊起胃口,所以這度卻是必須把握好,江楚寒不急,江楚寒一點都不急,以逸待勞,江楚寒在無形中早已出招了,這就是江楚寒計劃的第一步,以不變應萬變。
夕陽西落,江楚寒的影子被拉成長長的一道!
第三日,熊捕頭果然又掐著點來到江府!
有了前兩天的經驗,熊捕頭和江楚寒自是心照不宣了,到了府衙,蘇毅自然也早早的擺好了棋盤,而且有了昨天的前車之鑒,蘇毅也是鼓足了氣要與江楚寒再大戰一場,直接讓江楚寒從讓兩炮變成了讓車馬炮三子。隻是江楚寒今天打著主意是要打擊一下這位大縣令的,步步都殺意十足,火藥味濃烈,到了中盤,蘇毅就被屠完了所有的棋子,隻剩下光杆一條了,無奈認輸!
“承讓了!”江楚寒看著一臉鬱悶的蘇毅,笑笑道:“棋盤如戰場,需殺伐果斷,卻也忌貪功冒進,先生的棋藝其實不錯,隻是今日太急噪了,若能擺正心態,孰勝孰負還未嚐可知,所以先生也不需要太過氣餒了!”
江楚寒這屬於典型的打一耳光,再給顆甜棗吃吃,蘇毅正哼哧哼哧地生著悶氣,江楚寒這一頂“棋藝不錯”的帽子砸來,蘇毅的心情自然也是好了許多,兩人又就著棋盤寒暄了一會,最後蘇毅難得的親自把江楚寒送到門外,自然也少不了那句:明日再來!
如此接連三天,江楚寒也是成了習慣,想來那熊捕頭自然會來接自己,何況,自己還小小的敲打了一下蘇毅,打擊了一下他的下棋水平,卻又留了點希望給那位縣令,想來那為蘇縣令已經被自己吊足了胃口了。
隻是奇怪的是,第四天時,熊捕頭並沒有如時的出現在江府!
不,準確來說,是一輛馬車如時的出現在了江府門前,來的卻並非是熊捕頭,而是個光彩豔麗的小丫頭,身著綢衣,手拿錦帕,乘著一輛四匹馬的馬車來到了江府。
在明代,馬車的規格意味著身份的高低,普通的驛站就隻能雙馬,商賈一樣也隻能是雙馬,隻有帶了功名才能夠四馬,而且隨官位和地位,數量也會不同。四匹馬的馬車在古代可以說是身份的象征,至於那車廂,自然也是奢華許多,卻是百年的花梨木打造的,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所擁有的私人馬車!
“江公子!”那看起來隻有十二三歲的小丫頭走到江楚寒跟前欠了欠身,一雙杏眼衝著江楚寒眨了幾下道:“奴家小玉兒,拜見江公子!”
“哦……”江楚寒被那麽一喊,也是回過神來,點頭道:“不知這位小姐……”
“我可當不起小姐這稱呼!”小玉兒笑起來,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道:“江公子,這回卻是我家小姐邀請於你,還有勞您跟我走一趟了!”
“這……”
江楚寒一時有些躊躇,一來他不明白這小玉兒口中的小姐是誰,若是靠著那秦淮公子所留下來的記憶,江楚寒此刻恐怕得把腦袋都得想破了,跟自己有關係的“小姐”沒有一千,也得有幾百,江楚寒眼下還得等著熊捕頭過來“傳喚”自己呢。
小玉兒顯然一眼就看出了江楚寒心裏的想法,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笑道:“江公子,可是在擔心那位大老爺要見你?”
“啊?”江楚寒頓時一楞,納悶道:“你指的是誰?”
“指的自然是跟江公子下棋的大老爺了。”小玉兒依舊笑眯眯的樣子,眨了眨眼睛道:“若是真的在等那位大老爺,那江公子不妨跟我走就是了,小玉兒保證,那位大老爺知道江公子是隨我去見小姐了,那是決計不會怪罪的。”
江楚寒皺了皺眉道:“你家小姐到底是誰?”
小玉兒眨巴著眼睛道:“江公子隨我去,豈不是就知道了!”
江楚寒擰了擰眉頭,這事實在過於突兀,而且莫名其妙,那無端端冒出來的小姐又是何許人也?怎麽會知道自己跟蘇毅下棋的事情?還是那小姐也是吳孟明的人?或者根本是吳孟明要見自己,故意弄出這麽一個說辭來?
在江楚寒思緒百轉的時候,小玉兒卻是咯咯的笑道:“其實江公子無需擔心,若我家小姐害怕那位老爺,那又怎麽會讓我來接你呢?”
江楚寒轉念一想,既然連自己跟蘇毅下棋的事情都知道,那自然也該知曉蘇毅的身份,既然敢來找自己,自然是不怕那位蘇縣令的,想到這裏,江楚寒哈哈一笑,像小玉兒一俯首道:“那麽,小可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隨後,江楚寒便回臥室揣好手槍、手雷和軍用匕首,又招來了管事交代幾句,不外乎就是萬一蘇毅真的派人來找自己,該說些什麽推脫之詞而已!
交代完後,江楚寒才一撩衣擺,直接蹬上那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