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端午龍舟賽
“為什麽要選我做舵主?”江楚寒笑了起來:“我江楚寒當時在江南之時,也不過才是個七品的芝麻官兒,竟然能夠得到內宗的全力支持成為舵主,要是沒什麽內情在裏麵,我可不信。”
“沒錯,有的。”陽伯轉過身來,淡淡地歎道:“其實很簡單,我內宗內部早已經分崩離析,隻不過在林幫主的強力彈壓之下,這才久久沒有發生任何的事情,然而,我們卻需要一個人跟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外宗,同時,這個人,且必須得是官身,所以,林幫主,就挑選了你。”
江楚寒點了點頭,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說道:“所以,我就成了舵主,而今,天地會內宗已經解散,所以我這個舵主,也就不存在了,是麽?”
深深的一聲歎氣以後,陽伯指著這墓,淡淡地道:“敢問江大人,你可知道這裏麵所埋葬的,究竟是何人?”
“何人?”江楚寒詫異地道。
“我天地會第一代舵主!”陽伯斬釘截鐵地道:“現如今,天地會外宗早已經質變成了一個反叛組織,而僅存的保持著天地會宗義的內宗,現在也已經名存實亡,來的太快了,嗬嗬……來的太快了,來的太快了。”
“接下來,你門漕幫打算怎麽辦?”江楚寒沉默了良久以後,豁然發問道。
“還能怎麽辦?”陽伯曬然一笑道:“靠天收,隻不過,掙脫了這個枷鎖以後,我們漕幫以及漕幫以下的地下勢力,從此以後也將擺脫負在身上幾代的命運,事實上,對於他們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為朝廷效力吧。”江楚寒歎了口氣,說道。
事實上,江楚寒早已經起了這個心思,隻不過,一來自己隻是一名無權無勢的鴻臚寺少卿,恐怕說話的分量,還不及這個陽伯在某些朝廷大員的麵前分量要足。
“江大人的意思是?”陽伯的眉尖一挑,淡淡地道。
“為朝廷效力,眼下,啊不,恐怕再過幾年,天下大勢恐怕就要逆天而變,到那時,風雲變幻……你們漕幫,可肯歸於朝廷所用?”江楚寒沉聲問道。
隻不過,江楚寒此話一出,卻立刻引來陽伯的一聲哈哈大笑:“江大人啊江大人,不愧是江大人,要是換做了旁人,隻會是收為己用,又哪裏會真正的讓這股勢力存在於朝廷?”
“這個……”江楚寒頓時一窒,說實話,江楚寒的確也曾動過這個心思,隻不過礙於某些非特殊的因素,這才強製打消了這個念頭,事實上,誰不想真正掌控這股勢力?江楚寒想,恐怕任何人都想!
陽伯點了點頭,繼續道:“賽賽是上任幫主的女兒,若不是林功也一起死去,幫主也應當是林功的,大人既然娶了賽賽為內眷,我漕幫上下也理當歸順,不知道江大人意下如何?”
“你的意思是說……”好半天以後,江楚寒這才終於反應了過來,帶著一絲顫抖的道:“你是說,漕幫上下,願意歸我所用?”
“非也!”陽伯斬釘截鐵地道,說到最後,陽伯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的微笑:“事實上,我陽某早已經將退路想好了,江大人一代英才,我漕幫上下理當投效,更何況……我的兒子陽光,還想要建立一番功名,眼看著天下亂世將起,外宗……也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所以我漕幫更應當擇明主而犧,所以,我漕幫上下,理當投效大人!”
“好,好!”江楚寒驚喜的就快要說不出來話了,到了最後,隻見陽伯忽然躬身一拜,低聲道:“屬下參見江大人!我漕幫上下願意舉幫投效,百生百世,絕不反悔!”
“好!”自古英雄多慷慨,接受了陽伯的投效之禮以後,江楚寒此時此刻,也早已經是熱淚盈眶了。
順天的端午節,卻是好生熱鬧。
原因無他,隻因為在這一天裏,當今皇帝崇禎,將要接待來自韃靼國的使者貴英恰台吉,同時朝廷禁軍也將舉辦一場聲勢浩大的龍舟賽,一則是起到了觀賞的作用,至於二來麽,我們的崇禎皇帝,多多少少也存在了一些揚大明之威的意思。
當然了,這一天裏,江楚寒等一家人自然也不會少了這個機會,待眉兒,賽賽,陳沅沅等三女一番打扮了以後,江楚寒便攜著三女一起去觀看在京的禁軍賽龍舟。邱楓等早已派護衛、仆人和所雇的閑漢前往金明池畔占據了一處楊柳依依的觀景之地,錦緞褥子鋪好,各色梅紅匣兒
灌籃之王牌終結者吧
盛滿砂糖元子、水晶角兒、荔枝膏、梅子薑、杏兒片等甜食,潘樓也準備了野鴨肉、滴水水晶膾、冬月盤兔旋炙、煎角子、腦子肉等雜嚼吃食,連同新釀的梅子酒,杏兒酒,都用上等的銀器裝了送來。
江楚寒等一家人所圈占這一塊觀景之地乃是金明池旁的一座山丘,居高臨下望出去,隻見金明池畔遍布著官商士紳的錦帳筵席,一處處圍滿童仆婢女。熙熙攘攘的順天百姓圍著耍把戲的形成一個個熱鬧的圈子,觀看著吞鐵劍、玩傀儡、吐五色水、旋燒泥丸子、雜劇、話本、琴簫鼓笛、上刀山、耍猴戲等各色把戲,此外還有算卦的、猜字謎的、賣藥的的遊走其間,使金明池畔顯得熱鬧無比。更多平民百姓,則是三五個人找了棵大樹,麵向金明池水隨意席地而坐,中間擺著一竹藍的各色小食,有的站在金明池畔踮起腳尖朝對岸的臨水殿望去。
然而,江楚寒安頓好了三女之後,卻還得順著原路返回,江楚寒是朝廷命官,按製必須得侍奉於皇帝左右,在好生安慰了一番眉兒和賽賽等人以後,江楚寒這才連聲歎著氣的一步步地向著皇帝的觀台附近走去。
往日空空****的臨水殿此刻更是盛況非凡,無數旌旗遮天蔽日,殿前諸班禁軍將士身著大紅的錦袍,帽簪怒放的鮮花,刀槍出鞘寒芒閃閃,在日光下交映成一片。騎軍駐馬,步軍列陣,在殿旁排列得整整齊齊。
在臨水殿中,黃羅傘蓋,金交椅等禦用器物赫然在目,這表明當今陛下崇禎正親臨此處參加端午慶典,殿中滿是皇親國戚,更有無數的宦官宮女,手捧金銀痰盂、白玉果盤、孔雀尾翎扇、玉柄拂塵之類禦用物事,雖然是大白天,卻有二百宮人手提紅紗燈籠和琉璃宮燈在外圍了一圈。
在臨水殿旁有一大塊空地,禁軍將士正式開始龍舟賽之前,諸軍排出了各色把戲雜耍進獻官家,有的是唱戲,有的是舞獅舞豹、有的是打腰鼓舞蹈、有的是爬竹竿、有的是打筋鬥、有的是赤身相撲、有的是以藤牌腰刀格鬥、有的是口吐煙火,因為是刻意準備,比金明池對麵百姓所觀看的雜耍精彩百倍,旁邊更有宮中樂部的數百樂師以管弦絲竹相和,真正是個嘉年華會。
明皇崇禎左手是宰執大臣,右手是親王宗室,身後是後宮佳麗及公主等。崇禎朝外望去,隻見臨水殿外的百官皆冠冕朝服,在百官的行列之外,殿前司特意選拔身形高大的鎮殿武士威武不凡,襯托得旁邊韃靼國的使臣都恭謹得很。
“不知這大明數十萬軍士,到底有多少玩雜耍的?”貴英恰台吉輕輕道,聲音僅僅隻有離得最近的、剛剛站定在這裏的江楚寒聽得見。
“貴國所謂皮室精兵,到底有多少被布施給了佛寺的高僧?”江楚寒針鋒相對地答道,韃靼國貴人崇佛成癡,不少王公貴族,居然把世代追隨的皮室部眾都布施給了佛寺,這事在明國亦引為笑談。
崇禎的眼力特好,看到韃靼國使臣貴英恰台吉竟然敢抬頭朝上看了一眼,鼻端不禁輕輕地哼了一聲,想起前番在京裏鬧得沸沸揚揚的與女真人結盟,挑動並支持韃靼國北部女真藩屬騷擾遼陽之事,倒是值得一試。
侍衛親軍步軍司指揮使熊文燦前來稟報參賽諸軍皆以準備停當,崇禎示意賽龍舟可以開始,三聲號炮響過之後,在十餘萬順天居民震耳欲聾地歡呼聲中,九條龍舟滑離起點線,每條龍舟上都有二十四條大漢,精赤上身,奮力劃槳之下,龍舟似乎在水麵飛馳一般。
“加把勁!快!快!快!”鐵騎軍校尉曹變蛟光著膀子,露出一身吊睛白額虎的刺青,奮力敲響著鼓點,但他自己的聲音卻比鼓聲還要大,又短又粗的脖子上青筋冒起,他手下挑選出來的鐵騎軍精兵不敢怠慢,不多時,一個個汗流浹背,手臂卻絲毫不敢放鬆,隨著曹變蛟的鼓點,劃槳的頻率反而越來越快,帶起來的水花越來越大,兩岸觀戰的人群的歡呼聲也越來越強烈。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啦!現在是五十錢一張,五十錢一張!”開封府的地痞高聲的叫賣著手中的賭券,開賽之前諸軍實力未顯,所以一張賭券按照往年的勝績從十文錢到三十文錢不等,若是贏了他就賠一百文錢,此時諸軍已經分了先後,屬於侍衛親軍步軍司的虎翼水軍領先了半船身,自然買虎翼水軍的人多,那價錢也相應漲到五十錢,到莊家也估計虎翼水軍勝的時候,他便不再賣出賭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