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無身女

“你就別浪費時間了,要麽馬上和這女人出去,要麽跟我來,你選吧!”範裏看我扭扭捏捏,有些沉不住氣了。

“誰說要走了,偏留下來,還怕了你不成?”我很容易被挑動,激將法對我屢試不爽。

“可是帶著她…”範裏暗指阿瓦古麗。

我一看就犯難了,這女人肯定死活不願意離開,而且也不放心她離開,因為就算我一個大男人都不一定走得出暗渠。阿瓦古麗擔心被趕走,所以把我的手臂抓得緊緊的,怎麽都不願意鬆開。我哪受得了這樣待遇,於是馬上使勁推開她,但是卻把手裏的弓弩露了出來,剛才一直沒時間把弓弩藏在腰間,這下糟糕了,雖然我不知道顯露傳家寶的後果究竟為何,但是父親的千叮萬囑,看得出後果不會是好的方麵。

“你…你…怎麽會…有…”阿瓦古麗看到弓弩後,立即鬆開了手,瞠目結舌。

“怎麽了?”範裏看到阿瓦古麗驚恐的模樣,不解地問道。

“沒什麽,她要跟著就跟著吧,我們快走。”想必阿瓦古麗知道這紫se弓弩,因為擔心阿瓦古麗說出嚇人的話,所以我馬上轉移話題,讓他們別再說話。等空閑的時候,再仔細問問神經兮兮的阿瓦古麗,她究竟知道些什麽事情。

其實我很想馬上大聲問道,你知道這弓弩,你見過?快告訴我是怎麽見到的?因為父親說弓弩世界上就這一把,以前我從沒到過這裏,那就隻有父親來過,父親一個老實巴交的人,一直在廣西裏打轉,怎麽可能到火焰山來。可是看阿瓦古麗驚恐的樣子,說明這弓弩決不簡單,莫非還有人有同樣的東西。

我們研究了一下,最後決定還是打開手電筒,不然根本看不見路。現在我們也有三個人,至少正麵交鋒人數上不吃虧。路上,我又小聲問了問範裏,隊員是怎麽變成怪物的樣子的,可他卻說不知道。我一下子泄了氣,別說他,就連自己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我也不明白。坎兒井裏的溫度越來越低,大概開始往地勢高的地方延伸,這樣的話,就算碰上了豎井,我們也爬不上去,因為地勢越高,豎井也會跟著增高。但是,豎井的數量也越來越少,到了最後幹脆就沒有了。

範裏手裏拿著個地質羅盤,當年在學校裏,地質三大件我們人手一套,錘子,羅盤,放大鏡,隻要是地質類的就都會使這些東西。雖然我們是工民建的,但是建築工程係的人,都要學一點地質學,所以這三件東西都必須會用。白天的時候,那群粉嫩小子,一個個拿著這些東西在我麵前晃來晃去的顯擺,有一個居然拿法都錯了。

地質羅盤儀是進行野外地質工作必不可少的一種工具,借助它可以定出方向,觀察點的所在位置,測出任何一個觀察麵的空間位置。如岩層層麵、褶皺軸麵、斷層麵、節理麵等構造麵的空間位置,以及測定火成岩的各種構造要素,礦體的產狀等。範裏用羅盤測著方向,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葯,也許是想測定尋找東西的路線,但是對我的提問一概不答。

雖然暗渠一直很安靜,隻有我們呼吸的聲音,但是我卻注意到,水聲開始嘩啦嘩啦的。在沒有走到深處的時候,水一直靜靜地流淌,並沒有聲響。剛開始我沒在意,後來才注意到,水聲是一會兒響,一會兒靜。我走在後麵,總覺得有人跟著我們,但是一回頭,隻看到無盡的黑暗。

過了不久,終於又遇到了一個豎井,這個豎井約莫有四十多米的深度,仰頭望上去都覺得頭暈。外麵還是浩月當空,借著慘淡的月光,我無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哪知道卻看到一個沒有下身的女人飄在空中。

“範裏,有鬼,有女鬼!”我驚得大叫起來。

範裏立即轉身,當手電筒照過去的時候,卻什麽也沒有發現。就這麽一眨眼的功夫,那女人能跑哪兒去,何況她連腳都沒有,拿什麽跑。範裏責怪我不應該大驚小怪,興許是看走眼,產生幻覺。他教訓道,學習了多年的馬克思主義,唯物主義,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鬼怪存在。看他滔滔不絕的氣勢,我擔心又要浪費很多時間,於是趕緊推著他往前走。

雖然剛才範裏拿手電筒照過去,什麽也沒看到,但是我肯定沒看走眼。黑暗裏憑空出現這個女人,我總覺得很不安,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特別是那雙眼睛,有如蛇眼一般,整個人也不象人,可是又無法形容。阿瓦古麗自從見到我後,就一直興高彩烈,完全沒有害怕的感覺。剛才我驚叫一聲,她都沒有反應,平靜如水,害我都覺得自己不像個男人。我一直邊走邊回頭,但是卻再也沒看到那個女人,弄得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錯了。

不安的惶恐持續了幾分鍾,周圍的環境開始產生了變化,暗渠的牆壁已經不再是泥土,而是堅硬的岩層。石頭總比泥土來得堅固,就算大喊大叫也不可能坍塌,所以我才安心地把腳跟著地。剛才一直是踮著腳尖,走起路來特別的酸痛,現在舒服得都想呻吟了。

前麵的水流也開始產生了變化,我注意到水流開始加速,好象還有嘈雜的水聲,當然這個水聲和剛才出現的不大一樣。範裏的手電筒光線射到前麵,有一股濃濃的霧氣,霧氣把光線散射開來,顯得有些幽深的感覺。

忽然,我又覺得身後有人在著,猛地轉過頭,卻沒看到什麽東西。正納悶的時候,我的頭又迅速地發冷,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大概又要變成怪物的樣子了。我勉強撐著身子,右手扶著石壁,然後擠出了一句話:“範裏,我…不…”

接下來,身子又開始冒出黏液和水滴,意識也逐漸模糊了,我的喉嚨還有一團東西再掙紮,它們似乎想衝出來,但是我極力壓抑著,生怕會傷害別人。範裏聽到我的喊叫,馬上調頭,然後不知道從那裏摸出一把刀。我心想,這也叫兄弟?他娘的,有了危險就想先把我捅了,真是夠有良心的

範裏使勁按住我,但是身體早已經不聽使喚,好象有一股欲望,十分地想喝人血,吃人肉,否則就會特別的難受。因為範裏既要用手按住我,又要拿著刀子,所以手裏的手電筒就暫時放在地上。阿瓦古麗傻乎乎地站著,一點兒用也沒有,就是個擺設。

地上的手電筒是對著前麵的,前麵的水霧在光線的照射下,黃紅相間,總覺得像地獄一樣。就在我要完全失去意識之前,水暈裏居然飄出來一個女人,我一眼就看出來,是剛才一直跟在身後的那個沒有下身的女人。

此刻,那個女人兩眼放光,嘴上微微一笑,隻過了兩秒鍾,她就又馬上消失在水暈中。

失去意識後,我隻覺得手臂上一陣熱浪湧入體內,而冰冷的波動正慢慢地被壓製,黑暗的視線裏又有一道火光晃來晃去的。這次我醒來得很快,隻見範裏拿著個打火機,一直讓它燃著,也不管會不會燒到我。但是,我的手臂卻被他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一看便知是範裏的傑作。好在他不是想捅死我,隻是給我放了點血,要不當了鬼也不放過他。隻是,他的那把刀我一直沒能看個仔細,現在他早把刀收起來了。或許和我的紫se弓弩一樣,並不能現於人前,所以我沒有多問。隻是有一個疑問,為什麽他的刀能抑製我的怪病發作,他有是怎麽做的?

“你想燒死我?”我看到範裏沒有打算熄掉,於是就把火苗吹滅了。

“好點了?”範裏把打火機握在手裏問道。

“萬藏哥,你怎麽會和他一樣?”阿瓦古麗指的是“紅薯”,想必她嚇壞了。

我沒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低下頭一看,我的手臂上一道很深的傷口,但是血沒有流出來,也不覺得疼痛。傷口裏的肉有些惡心,至今想起來都覺得頭皮發麻。露出來的血肉有很多紅黑的絲線連接著,還有一些空心的小孔,小孔裏好象還有東西在蠕動,看得我差點想把手砍下來。這是哪門子的鬼怪,居然把我弄得這麽惡心,像得了病的豬一樣!

疑惑地看了一眼範裏,又看看他手裏的打火機,我想了起來,當我第一次遇到“紅薯”變成怪物模樣的時候,他也是抓著我不放,後來卻忽然鬆手。記得,當時的情形是我手裏的弓弩劃到了石頭,產生了火花。當時我還納悶,“紅薯”怎麽會忽然鬆開手,莫非讓我們變成怪物模樣的東西害怕火不成?

“可以站起來嗎?可以的話,我們馬上走!”範裏小心翼翼地扶起我。

“沒事,扶我幹嘛,一邊去。”我甩開範裏的手,其實身體卻很虛,幾乎站不起來,隻不過嘴皮硬而已。

範裏始終不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情,他一直以說出來我們也不相信為借口,所以我懶得繼續追問。撐著石壁,我勉強向前走,扶起牆壁的手卻覺得粘粘的,仔細一看,手全都弄黑了。原來,這裏的石壁全是黑se的,估計是那場大爆炸弄的,如果爆炸的範圍這麽大,那如此偏僻的地方上哪弄來這麽多炸葯。我想蹲下來洗洗手,反正水都是現成的,哪知道卻忽然躥出一大群長爪沙鼠,我一時間也沒想太多,馬上就被老鼠們擠到了水裏。這裏的水渠已經深不可測,我整個人掉進去,居然都沒夠到水底。

渠水很冰,這些都是雪水化成的,不冷死人才怪。我想立即爬到岸上,水裏卻有一股很強大的波動衝擊過來,眼都沒能眨一下就被卷進了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