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雷公神
雖然現在是深冬,老林裏的溫度也很低,但是圍著篝火,多少能烘烤一下,不至於被
凍壞了身體。現在的小光,根本沒有一點溫度,我戰栗了一下子,難道小光給凍死了
?或者說,她真的是狐仙,所以身體與人類不同?
我量了量小光的鼻息,他娘的,居然沒了!我剛想大叫,讓他們起來,趕快把這個女
人埋了,免得公安發現,以為是我們在林子裏對一個弱小女子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情,可是,轉念一想,也許她和範裏的情況是一樣的呢?
範裏時不時地出現假死的情況,可能小光也有這個特性,他們都如謎一樣,忽然就出
現在我的身邊。所以,我強迫自己鎮靜下來,然後坐回了篝火邊。可是,就在我回到
位置上的時候,林子裏又出現了幾個戴著麵具的人。
小光現在不可能再吹哨子了,所以那些人不可能自己走開,他們就這麽不遠不近地盯
著我,弄得我渾身不自在。我朝篝火裏扔了幾根幹木柴,把篝火燒得猛烈翻騰,然後
就立刻轉身,朝其中一個人衝了過去。
我追出去的時候,琢磨著那些人看到有人過來,肯定會逃跑,所以就帶了手電筒出來
,要不黑漆漆的林子裏,就算不踩到野獸的糞便,也會給地上的藤條絆倒。誰知道,
那些戴麵具的人根本一動不動,反倒讓我心裏沒了底,慌了起來。
我奔到離麵具人一兩米的距離,就停了下來,然後試著朝他們喊了幾句話,但他們仍
無反應。因為離篝火有點遠,所以一直沒看清楚這些人,他們現在一動不動,正好讓
我做個全身檢查。我舉起手電筒,想再走近一點,看清楚他們的樣子。誰知道,我踩
到了一灘濕軟的東西,腳底一滑,就摔倒在地上。
那些人看到我摔倒後,發出了很奇怪的聲音,有點嘲笑的意味,然後就飛似地跑開了
,我隻隱約看到,他們的體格很大,有點超出了人類的體格,而且毛發很多,難不成
是野人?雖然各地一直傳說深山中有野人出沒,但是誰都沒有直接的證據。我想,關
嶺上的居民說,金竹峽穀裏鬧鬼,可能就是看到這些戴麵具的人,所以才謠傳這裏鬧
鬼。
我揉著腳踝站了起來,心裏惱怒不已,怎麽到了跟前還能摔跟頭,真是丟人。那些人
不動的時候如根木頭一樣,跑起來比豹子還快,真是古怪。這個時候,天空開始落下
了冰冷的雨點,打得我的臉有些刺痛。這種情況下,我當然不能繼續追出去,萬一跑
進敵人的窩裏,那就是羊入虎口了。再加上冬雨會讓山裏的地麵又濕又滑得,更不適
合追趕。可是,當我看清讓我摔跤的東西時,心裏一驚,難道,剛才的戴麵具的人,
是雷公!?
大家看到這裏,肯定想發笑,現實世界哪來的雷公,我定是癡人說夢。沒錯,神話裏
的雷公是古代神話傳說中的司雷之神,道教奉之為施行雷法的役使神。雷公這個名稱
最先出現在《楚辭》中,深曉古文化的人都知道,最開始流傳的時候,雷公並不是一
個神,而是一頭野獸,或似鬼,或似豬,而以猴形居多,在以後的經傳裏,就給形容
成了大力士的模樣,坦胸露腹,背插雙翅,額生三目,臉赤色猴狀,足如鷹鸇,左手
執楔,右手持錐,呈欲擊狀,神旁懸掛數鼓,足下亦盤躡有鼓。
在中國南方的山區裏,甚至中南半島,有一種野人一樣的生物,被叫作雷公。在二戰
時期,日本人企圖稱霸亞洲,乃至世界。據說,日本日軍731部隊首腦的石井四郎曾經
在這些區域抓到幾隻雷公,並拿到東北做研究,至於結果如何,無人得知。廣西的老
人家常說,老山裏有雷公,做了壞事的人千萬別去招惹他們,否則會把人劈成焦碳。
為什麽會被叫作雷公呢,是因為每當雷雨來臨,雷公都會出來溜達,而雷雨過後,它
們走過的地方會留下奇怪的大腳印,腳印周圍還會有一些暗青色的半透明物質,滑膩
膩的,比泥鰍還滑。不過,雷公卻很少有人見過,因為它們比狐狸還狡猾。
這些都是廣西,貴州,雲南經常見到的事情,如果有這些地方的讀者,大家肯定會親
眼見過那些暗青色的物質。如今,我踩到的就是這些暗青色的半透明物質,一大團地
堆積在角落,害我摔了個狗吃屎。我和父親進山打獵,雖然也曾隱約見過雷公,但是
並沒有看見這麽多隻,而且都戴著麵具。難道,雷公已經進化了,知道自己貌醜,所
以用個麵具遮掩?可是,它們的麵具又是誰給的?
我知道雷公不僅力氣大,而且詭異莫測,天知道它們有什麽本領,所以沒追上去。同
時,我心裏慶幸雷公自己跑掉了,要是給我追上,不得弄死我才怪。看來,自己太過
鹵莽,以後得多加小心。正想著,我一轉身,就嚇了一跳。小光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
站在了我身後,她不偏不移地盯著我,然後道:“怎麽還不休息?”
“你……”我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言語。
“我來守夜,你休息吧。”小光說道。
我沒跟她客氣,反正自己也困了,於是鑽進睡袋裏,兩眼閉上。奇怪的是,誰袋毫無
餘溫,不像是剛有人睡過。這個睡袋是小光睡過的,她睡了那麽久,居然沒有一點體
溫。小光沒坐在篝火邊,她就遠遠地站在一棵樹下,看著睡熟的大家。現在是深冬,
就算衣服穿得多,但在山裏,特別是晚上,身子再結實的人也得圍著火啊。
那一夜,我迷糊地睡著,導致睡眠質量不是很好,但總好過沒睡。第二天早上,整個
山林都穿上了一層白紗,很多樹枝一搖晃就紛紛落下細小的冰點。我哈了口氣在手上
,然後就招呼大家趕路,如無意外,天黑之前我們應該能趕到金竹峽穀。
我走在後麵,以免大家掉隊,劉老頭走的時候,時不時地被樹藤牽絆,要不是我及時
拉住他,他早給河水卷走了。艾伯特沒有說什麽話,我隻是好奇,劉老頭為什麽讓這
個外國人跟來,但他既無邪念,所以沒有多問。許少德還是一如既往,鍥而不舍地抱
怨著山路難行,特別是靠著河走,泥地又軟又濕,鞋子都給冰冷的泥水浸透了。
“對了,你的麵具哪來的?”我一邊走,一邊問小光。
小光好象有意走在後麵,等待我的詢問,她馬上答道:“那是峽穀裏的,我順手撿來
玩耍。”
“峽穀裏有這東西?”我驚訝道。
“那當然,這應該是龍遺村的東西吧。”小光道。
我琢磨著,這東西要真是龍遺村的,那雷公就很可能和龍遺村有關係,該不會整個村
子的人都是雷公吧?所以,其他人才會說,金竹峽穀全是鬼?既然小光已經進入了峽
穀,怎麽又出來了?
“我知道你不怎麽相信我,我這麽突然跑出來,換誰都懷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
…”小光跳過一個小泥水坑,然後等我也跳過去後,輕聲道,“我知道那個安排你跑
這跑那的人是誰,也知道你的傳家寶是什麽東西!”
我聽小光這麽一說,就立著不動了
“別驚訝,要不是你在火焰山顯露了自己的傳家寶,被其他人發現,那人也不會知道
,也不會有後麵的事情,不過該發生的總要發生。”小光看我不走,於是也停了下來
。
“你怎麽知道這些?”我驚疑地問道。
“我當然知道,要不也不會特地跑來這裏等你,都等了好些天了,你的動作真慢,所
以進峽穀裏先探探情況!”小光說話的時候,總是很平淡,好象對什麽都不覺得驚奇
。
“你是說,我之所以被安排到雲南,是因為有人知道我的……東西?”我以前想了很
多情況,沒想到會是這一條,父親說過傳家寶不能現於人前,但沒說具體的原因。
“你以為呢,你一個小小的兵,用得著這麽辛苦整你嗎,當然有那人的目的了。你別
的先別問,知道我站你這一邊就好,我出現的目的,除了給你們指出龍遺村的位置,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小光說到這裏,就停下來,然後把嘴湊到我耳朵邊,說,“
告訴你,你的身邊,有一個朋友,是那人的眼線!”
“眼線?”我詫異道,身邊的朋友都很正常,沒一個像眼線。
“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總之你自己小心。”小光不管我的反應,把事情說了個遍。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也有自己的眼線。”小光笑道,“快走吧,金竹峽穀離這兒還遠著呢,別磨蹭了
。”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雖說相信一個忽然出現的人,有點說不通,但是小光說的很在理
,很可能是我的傳家寶惹上了不該惹的人。至於眼線,會是誰呢,又或者是小光的離
間計?總之,一切都是猜測,我不能亂猜忌,以免亂了隊伍的秩序。興許,有邪念的
人是小光也不一定,哪有免費給我們在這個鬼地方當導遊的,又怎麽可能有人免費給
我們提供信息呢。
深冬本就難以見到陽光,現在陰雨綿綿,就更加不可能有陽光了。因此,大白天的山
裏,就和傍晚差不多,逼不得以隻好讓一個人先開著手電,這樣走路的時候才不至於
什麽都看不見。從早上到下午,我們一直又爬又走的,現在金竹峽穀隻要再翻一座山
,就可以看到了,大家鼓起勁,興奮不已。
,我還注意到,樹下、泥堆裏都有一些模糊的腳印,還有一些暗青色的東西,
看來這一帶的雷公不少。這回肯定要開開眼界,給我見到一定要射倒一隻,不然此行
就虧大了。而且,我也隱約感覺,四周一直有東西跟著,但是距離又不近,可能是餓
了的野獸,也可能是昨天晚上的雷公。
小光再也沒有多說話,走路的時候也不喘氣,反倒是我們四個男人上氣不接下氣,連
氣都快沒了。這山溝,坑坑窪窪,老樹縱橫,我的衣服鞋子全都弄得破爛不堪。我們
順著河水,從山坳裏拐過最後一座山的時候,看到河邊的不遠處的林子裏有一座小木
屋。
以前,在家鄉的時候,山裏也會有這樣的小木屋,這些是給進山的獵人搭建的,為的
是打獵的時候可以進去休息。一般這種地方不會有人來,所以屋子也不會上鎖,有時
候林木工人進來,也會進去休息。
我們走了大半天,都覺得累了,於是大夥都同意到屋子裏休息幾分鍾。山林裏陰冷無
比,此刻有個幹爽的地方休息,誰都不會拒絕的。大家都加快了步伐朝那木屋走去,
反正隻有一小段路就可以走到金竹峽穀了,先休息一下,才有體力應付。
我們走過去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小木屋的門是虛掩著的,小木屋也被旁邊的參天大
樹的落葉覆蓋了厚厚的一層,好象很多年都沒人來了。當我們走進去的時候,許少德
有點害怕,於是又從前頭跑到後麵,讓我去推門。
我有點尷尬,因為自己也不想第一個走進去,這類屋子久無人住,很容易有蛇鼠居住
的,我可不想一推門就被蛇咬死。推開了門後,一股悶氣流了出來,大家都好奇地伸
頭一看,緊接著,都嚇得往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