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走走嗎?”
目送賈鈴音和穆鬆白離開,合意百無聊賴地把王府所有能玩的能去的地方都轉了一遍,最後一臉頹然的趴在正在講解醫書的薛昂對麵。
賈平安昨日在外頭逛了一整天,還真交上兩個新朋友,今兒一大早用完早膳便約著新朋友一道去城郊護城河裏釣魚。
合意也想跟著去,但賈平安說釣魚太枯燥,在場的又都是男子,她一個女孩子去不合適。
“你們都有事情做,隻有我沒有,好沒勁呀。”
屋裏點了熏香,是薛昂親手調製的,能靜心安神,捎帶一些驅趕蚊蟲的作用。
“東兒小朋友,你都看了這麽久了也該休息了,用功不是這麽用的,當心小腦袋塞了太多東西會亂掉。”
見薛昂不理她,便調轉對象直指東兒,沒成想東兒也不搭理。
“真不愧為師徒倆,一對兒榆木腦袋。”合意嘟噥了一聲,跳下軟榻往荷花池去。
呆了約莫半個時辰,正欲起身卻因雙腿酸麻站不穩斜斜往池子裏栽去。
關鍵時刻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一把拉住她講她拽回了岸邊,緊接著混了藥材的香味湧入鼻腔。
“你不是要跟她一起出去玩嗎?去吧,注意安全早些回來就是。”
話音落下,東兒從薛昂身後探出個小腦袋,“合意姐姐,我來啦!”
把人送到,薛昂不等合意說話,轉身就走。
“喂!”合意衝著背影高聲叫了幾嗓子,薛昂沒聽著似的頭也不回,“什麽人呀這是,我還想謝謝他呢!”
“師父好奇怪哦。”東兒學著不知從什麽地方看到的姿勢,捋了捋並不存在的長長的胡須,老神在在地道:“自從到了金安便不怎麽說話,吃東西也少,整日將自己關在房中鼓搗藥材,晚上若不是我去叫他,隻怕連覺也會忘了睡。”
“好像是誒。”合意半蹲下身子與東兒平齊,“往日我說要出去玩,他雖不願意,卻也會跟著,這兩日卻轉了性子似的,不管我怎麽叫他都不肯出那個屋子。東兒,你說,他是不是吃錯什麽東西了?還是有人給他下毒了?那凶手會是誰啊?”
東兒側過臉,上下打量了一番,無比認真,“合意姐姐,如果真是那樣,那麽我第一個懷疑的便是你。”
“嗯?”合意猛然直起身子。
東兒見情況不對拔腿就跑,合意也不顧形象擼起袖子便追了上去,“臭小子!你不要跑!等著!等我抓到你定讓你屁股開花!”
與王府裏的雞犬不寧相反,皇宮裏則壓抑沉悶了許多。
穆知言還在朝堂之上便聽到太監來報,賢王與賢王妃在勤政殿等候。
穆鬆白等多久他都不在意,相比之下穆知言更好奇這個傳聞中的賢王妃。
早幾年前穆鬆白有過一段常駐金安的歲月,那時與他年紀相仿的王公大臣家的兒子都已經成親,有的甚至有了孩子。
唯有穆鬆白,不肯上朝也就罷了,還趕走了許多意欲攀親家的權臣。
就連穆知言派去的帶了許多官家小姐畫像的親信,也被他毫不客氣地趕了出去。
有那麽段時間,穆知言甚至懷疑穆鬆白是不是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
因此當眼線從遙遠的南縣遞來消息,告訴他穆鬆白擅自娶親後,穆知言表麵上裝作毫不在意,心底卻掀起了波瀾。
當守城將軍下朝參見告訴他穆鬆白已經回來了的時候,穆知言心底第一個想法,竟是好奇。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子能降服穆鬆白這隻孤狼。
而真真切切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穆知言愣住了。
容色算不上傾國傾城,小家碧玉倒是很適合,乍一看去眉眼間透露著單純,不像是個精於算計之人,笑起來很讓人感到平和,兩個小酒窩也恰到好處。
怎麽看怎麽像春日裏天上高高懸起的太陽。
穆知言有些失望,同時卻又覺得與穆鬆白很配。
“兒臣參見父皇。”
穆鬆白正低頭與賈鈴音說話,無意一瞥發現站在門口的穆知言,捏了捏賈鈴音手指,無聲地指導她如何行禮,喚人。
“這便是你執意要娶的人?”穆知言清了清嗓子,從他倆身旁走過。
眼線所說的賈鈴音的身世複又浮了上來,於是先前的那點兒適配在階層麵前,便半點兒也沒有了。
一個在政治上無法帶來利益的女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與穆鬆白並肩的。
穆鬆白原也沒想過讓他同意,帶賈鈴音來也是為了避開朝陽,免得引起爭執平白讓賈鈴音受了委屈。
“我們已經成親了。”
穆知言的審視視線太過灼熱,穆鬆白半眯起眼睛,光明正大地把賈鈴音攬在身後,“您見也見過了,若沒有其他事,兒臣先告退。”
“蜀地送了些蜀錦來,你若是沒事,便帶著她去挑上幾匹,如今是名正言順的王妃了,吃穿用度也應當注意些,免得傳了出去讓人以為我汴唐氣衰,連個王妃都養不起。”
這便是同意了這門婚事。
穆鬆白眼角微微彎了彎,轉過頭衝著賈鈴音粲然一笑,雙雙行禮後離開勤政殿。
三皇子的屍體昨天夜裏被送回了皇子府,為了不讓人覺察,穆知言一大早便讓皇後回了交泰殿。
說來也是奇怪,在勤政殿住了這幾日,皇後身子竟真的好轉,往日床都下不了,今日卻能不用攙扶地在禦花園裏閑逛。
“兒臣見過母後。”
從內務府出來時辰還早,距離午膳還有些功夫,穆鬆白便趁著四下無人牽著賈鈴音在禦花園裏散步。
沒想到轉過千鯉池正好與皇後陶毓秀撞了個正著。
“前些日子聽朝陽說你娶了妻,本宮便想著何時能見見,今兒卻歪打正著了。”
許是久病的緣故,即便化了厚厚妝容,陶毓秀的眉眼間仍有一絲蒼老沒能被藏住。
“來,讓本宮好好瞧瞧。”
望著陶毓秀主動伸出的手,賈鈴音條件反射地看了看穆鬆白。
在看見後者略微點頭後,賈鈴音搭了上去,乖巧地喚了聲:“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