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樓最大的雅間裏頭,陳琰左手一個西域扮相的女子,右手一個僅穿著薄紗的少女,兩個人倚靠在他身上,蔥白似的手指捏著清透香甜的葡萄送到他嘴邊。
陳琰微微張口,吞進去葡萄的同時舔了下女子手指,引得女子一陣嬌笑,似沒有骨頭似的又往他懷裏靠了靠。
角落裏站著佩刀侍衛,似乎對這場麵早已見怪不怪。
“全都放出去了嗎?”陳琰懶懶開口,雙手扔搭在兩名女子胸上。
“回公子,第一批已經快要賣完了。”侍衛冷冰冰開口,房中氣溫瞬間冷了下來,不過轉瞬便又被那兩名女子逗弄的熱絡了起來。
“行了,你下去吧。”
“可是公子,長公主殿下要我寸步不離的保護您。”
“長公主長公主,整天便是長公主,我娘是要你來保護我,不是讓你來監視我的!”似是沒有說夠,陳琰隨手抄起裝著幹果的碟子狠狠朝著侍衛扔了過去,“你算是什麽東西?!連本少爺的話都敢不聽!”
侍衛躲閃不及正中腦門,鮮血無聲順著臉龐淌了下來,融進衣裳掉落在地上。
兩個女子好像見慣了他這副模樣,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貼的更緊,“陳公子,何必動氣呢?氣大傷身,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叫我們姐妹倆怎麽活呀。”
“不想讓本少爺生氣也行。”陳琰用力捏了捏女子胸前那團渾圓,咂了咂嘴帶著曖昧,“你們倆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便不生氣,不止不生氣,你倆想要什麽我都滿足你們。”
異域打扮的女子“嚶嚀”一聲跨坐在陳琰腰間,抬手就要撥開他的衣服。
侍衛見狀忙低下頭離開,出了門也沒有走遠,從懷裏拿出帕子擦掉血後便站在門口。
他素來看不慣陳琰這種仗著家世為所欲為的紈絝子弟,若不是因為長公主,他早就扔下這個草包回到軍營了。
想起軍營,侍衛心頭泛起酸水,如果不是那件事,想來他現在應當還是賢王麾下的一員猛將。
房間內很快便傳來令人麵紅耳赤的喘息,侍衛隻得瞪著窗外,將視線匯聚在停在窗台四處亂竄的鳥兒身上。
賢王府裏此時也正熱鬧。
合意不知道是吃了什麽還是被什麽人下了藥,原先就跟小孩子似的,現下瘋瘋癲癲更讓人難以捉摸了。
“東兒你好好想想,昨日與合意姐姐去過什麽地方見了哪些人,又吃了什麽東西。”
鬧騰了一早上的合意終於被忍無可忍的薛昂灌下安神藥睡了過去,這幾日難得相見的幾人也在今日聚在了合意所居住的清溪閣。
東兒撓了撓腦袋,求助似的看向薛昂。
薛昂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複又想起什麽出言提醒,“王府裏的東西定是沒有可疑,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在王府外頭遇到了什麽?”
東兒抿嘴,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猛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是那隻木偶!”
說完他小跑回房間,過了片刻抱著個與賈鈴音那一隻一模一樣的木偶過來,“我與合意姐姐一直在一起,唯有買這個的時候我去了旁邊攤子買冰糖葫蘆,回來的時候合意姐姐手裏就抱了一個,其餘的還是蒙了布裝進箱子我幫她拿回來的。”
賈鈴音倏地想起她房中那個,穆鬆白抓住她的手,微微低下頭在她耳邊悄聲道:“咱們房裏的我已經讓徐尉拿走燒掉了。”
原來昨夜徐尉拿了木偶就要離開的時候被穆鬆白叫住,如此陰邪之物他總覺得埋了也不是最佳處理方式。
“拿去寺裏請大師燒掉吧。”思來想去,也隻有這樣更加讓人心安。
“你們沒有直接碰過這個嗎?”即便是大白天,賈鈴音見了還是會有些不舒服,無名火隱隱竄出,她擰過腦袋,寧願看牆角那一朵開敗了的不知名小花,也不想這嚇人的東西再出現在眼前。
薛昂和東兒不約而同地搖頭,頓了頓,薛昂突然說道:“我好像知道這是什麽。”
漠北處在絲路之上,時常有西域商人騎著駱駝與他們以物易物,薛昂偷著下山時曾見過一隻西域商隊,他們每個人的馬車上都放了這個木偶。
“與我們現在所見到的不同的是,他們的木偶看起來麵容祥和,是真正保平安用的。”
“那便是有人渾水摸魚了。”一直沒有說話的穆鬆白張了口,他看向薛昂,道:“你能不能分辨出這隻木偶上是沾了什麽迷藥?”
有人借著木偶在金安城裏散播危險,幸虧合意喜歡新奇玩意兒以身犯險及早讓他們發現了這害人之物,若是晚了,隻怕整個金安都要落入那幕後之人手裏。
“我不隻能分辨出是什麽藥,我還能配置出解藥,不過。”薛昂停了停,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似的道:“我需要大量的木偶來幫助我配藥,同時,我配藥的時候東兒和鈴音都不許進來。”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同時,賈鈴音便猜到他要做什麽,如在中州那般,她第一個出言反對,“不行!你一個人在裏頭,若是也中了迷藥,我們不在你身旁你要如何自救?”
東兒也反應了過來,附和著賈鈴音,與她一同勸阻。
可賈鈴音也知道,薛昂骨子裏還是倔的,他決定的事也極少有人能改變。
“不讓我們進去也行,你得每隔一柱香知會我們一聲,讓我們知道你是安全的,若是做不到我便不讓你一個人進去。”
“一柱香?”薛昂哭笑不得,一柱香那麽短,他能做什麽?豈不是才打完招呼便又可以準備下一次打招呼?
師徒三人因著時辰爭執不下,眼看賈鈴音臉色愈發陰沉,一直沒有說話的賈平安開始調和:“那便一人退一步,以半個時辰為界限,如何?”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望著你,不情不願地點頭。
很快穆鬆白便做好了人員分配。
薛昂獨自配藥,東兒在外頭候著,賈鈴音和穆鬆白則與徐尉一起,去追查市麵上那些仍在買賣的壓勝木偶。
至於賈平安,則堅守在後方,提供餐食和其他所需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