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斌忙完公司的事情,天色已經暗下來。

員工都已下班,整個大樓隻剩下自己。

此時她很想盡快回到家裏,已經離家好幾天了,心中掛念家裏的每個人,尤其是豆豆。

半個月以前,豆豆要個玩具車,到現在也沒給買,一想起來,智斌的心很難過。

司機已經下班了,給自己開車,每次都很晚,她心裏也過意不去,於是早早讓他走了。

智斌開車離開公司大院,在靠近商場的一個胡同裏,把車停好,下車去給豆豆買玩具。

前後不到半小時時間,再回到車旁一看,車子風擋玻璃被砸得粉碎。

放在副駕駛的背包還在那裏,沒有拿走。

智斌一看,馬上明白了一切:這是有意的,根本不是為盜竊砸車。

她向四周看了看,監控攝像頭離這裏很遠,根本拍不到。

智斌沒有想太多,將座椅上的碎玻璃清理一下,把車開到了4S店,很快換了一塊風擋玻璃,又悄悄把車開回了家裏。

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

豆豆在趙玉珍的屋子裏,兩個人正在開心的玩著遊戲,智斌把玩具交給了豆豆,便悄悄走了出來。

此時的彥宏就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電視,智斌進屋他隻是抬了一下頭,也沒說什麽,繼續看電視。

智斌來到廚房,找到點剩菜剩飯,胡亂吃了一口,走出餐廳,拿著一杯水來到大廳坐了下來。

正在這時,彥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閆立平打來的。

在通話當中,閆立平告訴彥宏:“上海建材大市場的項目要延期,暫時不能動工了。”

在談完正事以後,兩個人又談到了閆秀,彥宏向閆立平詢問了閆秀的恢複狀況,電話就這樣掛斷了。

坐在一旁的智斌聽得很清楚,此時,她的心裏更亂了。

剛才車玻璃被砸,到底誰幹的?

閆立青派人幹的?稍加思考過後,她馬上排除了閆立青:他還不至於這麽膚淺。

那麽是誰呢?想來想去,她在心裏鎖定了一個人:在俱樂部對自己非禮的這個人,他到底想幹什麽呢?

自己根本不認識這個人,無冤無仇,想必他一定是在為其他人辦事,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智斌陷入了久久的沉思當中。

彥宏接完電話以後,眼睛還盯著電視屏幕,可心裏卻在想著別的事。

他斜眼看了看智斌,依舊沒有說話。

上海這個項目,說停就停了,是不是有點奇怪呢?

沒錯,這個項目幹不幹,都無所謂,本來也不想去那麽遠搞施工。

可這不是一個項目幹不幹的問題,將來和閆家的關係走向才最重要。

沒有人會那麽大度,對方把自己送進了局子,還接著給對方好處,那不成傻子了嗎?

什麽事都在於換位思考,換成我是不會做那種無畏的犧牲,拿著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閆立青圖的是什麽?

想完了這些,彥宏又接著想眼前的林智斌:“阿肥呀阿肥,為什麽還要和閆立青過不去呢?到底有什麽疙瘩解不開呢,我真是想不通。”

智斌此時站在窗口,手裏拿著水杯,凝神望著那台剛剛換過風擋玻璃的車。

大廳裏異常的寂靜,隻有電視屏幕還在閃著畫麵,聲音早已被接電話的時候關掉了,彥宏就兩眼盯著畫麵。

此時此刻,趙玉珍就站在大廳的一個角落裏,靜靜的觀望著沉默當中的兩個人。

越看越覺得苗頭不對,她沒有說什麽,悄悄走回屋裏,拿出一張銀行卡,來到了彥宏和智斌的正中間,一雙眼睛誰也不看。

她把銀行卡舉在空中說道:“莊園那邊的收入,開業到現在,整整四十七天,全部的收入都在這裏,交給你們。”

說完以後,她左看看彥宏,又看看智斌,兩個人誰都沒出聲。

趙玉珍見此情形,內心當即襲來一股莫名的怒火。

她緊咬嘴唇,又把火兒壓了下來,悶聲說道:“馬場收入最多,魚塘也不少,都走上了正軌,代養的籠子還需要增添,不夠用了!”

趙玉珍說到這裏,語氣明顯加重了。

聲音之大,連吳姨都聽到了,扒開門縫向大廳觀瞧。

彥宏和智斌都聽得一清二楚,可是,誰也不接卡,誰也不說話。

趙玉珍氣得兩眼瞪溜圓,把卡舉起多高,她本想狠命給摔在地上,最後還是勉強壓住了怒火,無奈的搖頭走向自己的房間。

智斌見狀趕忙追了上去,抓住了趙玉珍的手:“媽,你辛苦了。”

她沒有接過趙玉珍的銀行卡,趙玉珍也沒有再說話,一個人垂頭喪氣的回到了房間。

智斌的心裏翻江倒海一般。

她來到大廳,斜視一眼還悶坐在那裏的彥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本想厲聲質問:“方彥宏!錢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嗎?能不能冷靜的思考問題?”

但是,智斌還是壓住了怒火,沒有發作。

此時她真想轉身離去,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吧,你自己慢慢去想,慢慢的領悟,如果我今天把全部的事情經過都講給你聽,也許你能明白,可是,下一次再遇到類似的事件,你還是會犯糊塗。”

想到這裏,智斌回到房間,躺在了**。

彥宏又胡思亂想一通,越發感到心煩意亂,起身到酒櫃裏拿出一瓶酒,咚咚咚灌下幾口,回屋也躺下了。

這一夜,兩個人背靠著背,也是六年來的第一次背靠背。

第二天早晨,智斌早早就起床了,跑步來到俱樂部,交代好俱樂部的事情以後,馬上撥通了閆立青的電話,約他見麵。

此時的閆立青已經定好了去上海的機票,正在收拾東西。

兩個人很快見麵了,這次見到智斌,閆立青的態度變化更大了。

還很客氣的給智斌倒了杯水遞上去:“我謝謝你,分局已經找我了,這件事你知道了吧?”

智斌一聽,閆立青已經被警察傳喚,心裏一驚。

這件事她並不知情,智斌皺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隻是靜靜聽著閆立青在講話。

閆立青說道:“如果我在上海按照你的意思,提前和警方聯係,就不會被傳喚,也不會被罰款處理。好在,事情已經解決了。”

智斌聽到這裏,斜視一眼閆立青,通過自己的判斷,她知道閆立青這次沒有說謊話。

想了想又對閆立青說道:“我希望你的事情能夠徹底解決,我以前不希望你有麻煩,現在也不希望,實不相瞞,我的想法是來自彥宏那裏,是他真心不希望你有事。”

可是,想沒有麻煩,就要去做具體的事情,提前去化解矛盾,將已經出現的風險處理在萌芽狀態。

現在我還要提醒你,老五目前已經很危險了,正在一步步走向深淵,如果能夠早一天得到警方的處理,一切還來得及,相反,他會越陷越深,再無回頭之日。

你們是好哥們,你知道怎麽做是在幫他,怎麽做是在害他,我不需要多說。

如果再有機會見到他,請把我的話轉達給他,林智斌不懼怕任何人的威脅和恐嚇,無論是明的暗的都不懼怕。

如果來明的,可以約地點,憑本事對打,如果喜歡來暗的也不要緊,隻要別讓我抓住就行,這個我也奉陪到底。

閆立青一聽這話,渾身直打冷戰:“我不騙你,現在我已經聯係不上老五了,自從上次打了他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他。”

“是不是他又對你做了什麽?”閆立青問道。

智斌想了想說道:“不確定的事我不能亂講,沒有證據,絕不能平白誣陷,我無法回答你。”

閆立青一聽這話,早已明白了一切。

送走了智斌以後,他馬上改變了想法,立刻改簽了機票,他準備盡快找到老五。

彥宏起床以後,看到智斌已經出去了,心情鬱鬱難舒,如此的僵持,他真有些撐不住勁了。

可是,又該怎麽辦呢?阿肥不是那麽容易說通的。

想到這裏,他給丁琪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閆秀的病情。

丁琪在電話裏,並沒有談過多閆秀的病情。

已經在恢複當中,不必掛念。

至於那個項目,是暫時不做,並不是徹底不做了,等閆秀的病情真正好轉了,大家都能夠騰出手來,還是要幹的。

丁琪繼續說道:“閆立青被警察傳喚的事情,總裁已經知道了,雖然他沒有直接說林智斌什麽,但還是有些不滿意,可能這件事真不是林智斌舉報的,但是,林智斌好像有足夠的能力,替閆立青解決這件事,可是她沒那麽做,她在堅持著原則,其他我也不知道了。”

彥宏聽到這裏,氣哼哼說道:“她什麽原則?就是爭強好勝的性格所致,遲早有一天,她把我也送進去就好了。”

丁琪笑著說道:“別那麽說,她還是愛你的,我們閆家的人,你可以慢慢細品,寧肯別人有負於我們,而我們絕不會去負了別人。”

彥宏一聽,對智斌更加氣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