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宏隨智斌走進屋內,地中央一個黃泥砌成的小火爐映入眼簾,裏麵的柴火燒得正旺,一股暖流湧便了彥宏的全身。
進屋以後,但見屋內到處都是孩子的洗漱用品,裏麵還有一間屋,放著米袋,水桶等物件,火炕上被褥疊放的非常齊整。
智斌將孩子輕輕放在了火炕上,兩個人相擁在一起失聲痛哭,“真的沒有想到,我們還會迎來這麽一天。”
智斌拉著彥宏來到火爐旁坐下,彥宏的目光緊緊盯著火爐,“阿肥,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嗎?也是在這麽溫暖的火爐旁。”
多少令人難忘的景象都曆曆在目,怎麽會忘呢?
他悄悄來到孩子跟前,仔細的看著,小心翼翼的很怕驚動了這個小生命。
屋內的一切都讓彥宏感到新奇,東瞅瞅細看看,已經簡樸的不能再簡樸,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一件家具也沒有,彥宏的心裏翻江倒海“阿肥!真的太委屈你了,我、我太對不起你了!”
正在這時,蓋在孩子身上的小被子動了一下,接著一陣嬰兒動聽的哭聲傳了過來,“八成是寶寶尿了。”智斌趕忙起身掀開了被子,小家夥現出了粉紅色的胖臉蛋,兩條小腿兒用力的瞪著被子。
彥宏急切的走上前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想伸手去摸一下,又怯生生的縮了回來。
智斌笑道“沒事的,你摸摸他,看看像你還是像我?”
彥宏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問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智斌微笑道:“是男孩。”
彥宏興奮的跳了起來,“太好了阿肥!我媽最喜歡男孩,這下我們好辦了!”
話一出口,彥宏猛地驚醒過來“阿肥!我實在太激動,竟然忘了,我媽還在車裏等著呢!”
“她也來了?”智斌驚詫的看著彥宏,“你怎麽不早說,還不快叫她進來!”彥宏緊皺著眉頭,深情的望著智斌,心中雖有千言萬語,卻講不出一句話來。
趙玉珍在車內急切的心情難以言喻,她左顧右盼望眼欲穿,終於有兩聲孩子微弱的哭聲,傳入了她的耳畔,她的心都快要蹦出來了。
幾次想走出車門,又極力的控製住自己,他心亂如麻,又如坐針氈,多少愛恨情仇交織在一起。
喬麗,林智斌,兩個人交替在她的眼前晃動,彥宏還有公司,一係列問題攪拌在一起,成了一鍋粥。
然而這一切都不足以讓她為之動容,屋內這個小生命卻把她的心撕得粉碎。
這麽多年,她和彥宏相依為命,做夢都希望自己能夠早日抱上大孫子,可現在,寶貝就在眼前,還是見不到,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正在這時,屋內跑出一人,近前一看,竟然是智斌,當智斌打開車門的一刹那,趙玉珍的腦袋嗡地一聲,兩眼直勾勾望著,神情無法言喻。
“阿姨,快進屋來!”說著伸手過來攙扶,趙玉珍此時像瘋了一般,哪裏還顧得了這些,”孩子呢?我的孫子呢?”她不顧一切推開車門奔向屋內。
哪顧得上腳下那厚厚的白雪,腳底一滑撲倒在雪地上,智斌手疾眼快,趕忙扶了起來。
來到屋內,見彥宏正在逗著炕上的孩子,欣喜若狂。但心細的趙玉珍並沒有直接去抱起孩子,她慌忙脫掉了上衣,在火爐上烤了烤手,驅走一身的寒氣,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緊緊盯著孩子不放。
隻一眼,趙玉珍在心裏已經斷定,孩子就是彥宏的親生骨肉無疑!
孩子的手腳很壯實,臉型方正,那神態和彥宏小時候一影也不差。
趙玉珍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慢慢走近孩子,輕輕抱了起來。真是血脈相連,孩子在她的懷裏馬上止住了哭聲,他轉過身去,背對著智斌,生怕一鬆手孩子便會被智斌搶走,眼神像做賊一般。
智斌和彥宏看在眼裏有些哭笑不得。
彥宏見母親如此喜歡這個孩子,異常高興,擔心屋裏有些亂,而影響了母親的情緒。
笑著對彥宏說道“你不懂,有孩子的屋子都這樣。”
過了一會兒,趙玉珍忽然轉過身,一臉嚴肅的衝著智斌問道“幾個月了,起名字了嗎?”
那態度簡直像是在審犯人,彥宏很怕再出事端,趕忙上前,“還沒呢。”
趙玉珍把臉一沉說道“沒問你,你懂什麽!”智斌趕忙回道:“才四個半月,還沒起名呢,我就叫他豆豆。”
趙玉珍回過頭來,衝著孩子臉色大變,笑的跟一朵花兒一樣,“小豆豆,我的大孫子呦!”
一來一回真是冰火兩重天,麵對智斌是冷若冰霜,麵對孫子又熱得發狂,弄得彥宏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直戳大腿,生怕失去這來之不易的美好瞬間。
然而,就在這一冷一熱的過程中,無限的喜氣逐漸淹沒住整個屋子。
智斌見趙玉珍有些累了,上前去接過孩子,輕聲問道“阿姨,豆豆的名字您看起什麽合適?”
趙玉珍沉著臉說道:“給孩子起名是你和彥宏的事,我管不了!”
放下孩子以後,趙玉珍在屋內走了走,她叫過彥宏,來到裏間,“快把車上的東西拿進來呀我的祖宗!現在又多了個小祖宗。”
當彥宏走出屋外才發現,時間過得太快,夜幕已經降臨,遠處幾戶人家都被皚皚的白雪蒼茫淹沒住,隻有煙囪在冒著縷縷青煙。
彥宏心裏一陣高興,反正雪這麽大,天色又這麽晚,幹脆不要回去了。
當彥宏把物品拿到屋裏以後,智斌非常感動,望著精心為孩子準備的一切,又回想起自己以往的經曆,淚水奪眶而出。
一想到自己從小就失去了母愛,那種從未有過的悲涼襲上心頭,如今自己也做了母親,這種愛真的太珍貴。
吃過奶的豆豆聽話的睡去了,此時的趙玉珍才發覺自己有些餓了,一看時間才發現,原來已經很晚了。
看看屋裏的火炕,又看看熟睡中的豆豆,實在不忍離去。
智斌幹淨麻利快,將飯菜做好,彥宏高興的大吃起來,看到眼前這溫馨的景象,趙玉珍的心裏也格外欣慰。
吃過飯以後,趙玉珍的官架子又端了起來,“你們兩個都過來,現在開個會,兩件事我想弄清楚。”
第一:你們分開這麽久,忽然又有了孩子,這個我要知道詳情;
第二:“你們也沒有結婚,卻有了孩子,將來怎麽處置?”
智斌沉默許久說道“就在我離開俱樂部的當天,我忽然發現自己懷孕了,經過一番思考,我決定生下這個孩子,於是我離開了那裏。”
“回到家裏以後,我做了精心的安排,為了不麻煩我爸爸,我特地在村裏租了一間很好的平房,聯係了最近的醫院,還為自己雇了個保姆,”
“就在我一切都準備停當的時候,喬麗找到了我,她帶來十多個人,把我租住的房子砸個稀亂,嚇得保姆不辭而別。”“無奈之下,我又租了個房子,剛剛收拾好,喬麗又來了,還是一樣,把門窗全部砸碎了,扔給房東兩萬塊錢,告訴房東,如果再敢租給我房子,他將會倒大黴,就這樣房東把我趕了出來”
“現在你知道我外麵的鐵絲網是幹什麽用的了吧?第三次搬家的時候,已經七個多月,就快生了,無奈之下給我戰友打了電話,她們過來幫我安排了這個小院兒布置了鐵絲網,安了大門。”
聽到這裏,彥宏氣得臉色鐵青“喬麗怎麽如此歹毒,竟然幹出這樣傷天害理的勾當,簡直人麵獸心!”
趙玉珍接道“還不是你先辜負她在先,由愛生恨才失去理智的?”
聽到喬麗的所作所為,趙玉珍心裏也非常的憤恨,言語中卻絲毫沒有表現。
趙玉珍眯著眼看了看智斌,一臉嚴肅的問道“那麽今後你有何打算?”
智斌望了望熟睡中的孩子,態度堅定的說道“豆豆是我生的,我一定會為他負責到底,我會把他撫養長大,而你們和孩子有著血緣的親情關係,隨時都可以來看他,但請放心我不會給你們帶去任何負擔。”
“現在我的身體已經恢複如初,喬麗那幫人就算再來一倍我都不會放在眼裏,說到這裏,智斌斜視的眼神放射出道道凶光。”
趙玉珍忽然問道“你恨我嗎?智斌微微一笑:阿姨,讓我恨您什麽呢?” 趙玉珍心中暗想“你不恨我是假的,我恨你倒是真的!”
正在這時,孩子啼哭起來,兩個女人趕忙過去,“誒呦,寶寶一定是尿了,打開被子一看,果然尿濕了一大片,此時的趙玉珍放下了所有的架子,擼胳膊挽袖子親手洗起尿布來。”
彥宏看到眼前的一切,心中好一陣心酸“可憐的智斌一個人麵對一切,多少辛酸苦累都自己扛,而這一切又都是為了我,我方彥宏發誓,就算性命不要都不能再讓她受到一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