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得誌
“你說，林嘯對中娛的試探並沒有婉拒？”楚一鳴意外地在得知這個消息後並沒有發火，反而有點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也好，小廟難容大神。”
“也不一定，他也許隻是場麵話，梁仁晚上肯定會請他吃飯。到時候才是圖窮匕見的時候。”CAMI說。
楚一鳴沒說話，他見過的爾虞我詐比CAMI想得要多得多，忽然說“翎子，我是不是根本不該踏足這個圈子？”
“喜歡這個圈子，就沒有應該不應該。”CAMI回答“否則咱們不可能在南加一見如故。”
楚一鳴沒接下去，房間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過了好久，才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古人說，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如果他真的留下來了，我就把他當國士對待。”
林嘯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才發現李浩那沒心沒肺的孩子竟然從沒給自己收拾過床。看起來整潔的**早落滿了一床的灰。
他泄憤地睡到了對方的**去，下午聽了CAMI和梁仁的明刀暗箭，他實在有點腦仁疼。
眯了沒多久，他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他打開一看，是一條短信。
“林先生，我是梁仁，今晚我在全聚德‘春暖人間’訂了一桌，想請你一起來討論一下如何宣傳康熙王朝的事情，還請務必賞光。”
終於來了，他笑著回了條短信答應下來，就開始找衣服。
這次去，純粹是給陳佳林麵子。
找了一套比較合適的衣服，六點，他就往全聚德走去。
“林先生來了。”梁仁換了一套淺灰色的西服，定了一個包廂，裏麵隻有他一個人，看到林嘯進來，他點頭笑了笑，示意請坐。
拒絕了服務員的服務後，兩人並沒有直奔主題，反而說起康熙王朝拍攝的趣事來。
“哦？這麽說，雜誌上登的是真的了？”梁仁笑著用餐巾抹了抹嘴“那個新人真的那麽恨你，準備讓你難堪？”
“也是陳導處理得當。”林嘯送了頂帽子過去。
梁仁當仁不讓地接過來戴上了“是啊，老陳這個人就是正直，這些事情他絕不會姑息的。而且對待他看得上的演員，也是不遺餘力地捧。”
接著，他又歎了口氣，話鋒不自覺地轉了過來“可惜，這幾年他推薦的人加上你才三個，除了你，都在中娛。我還想他多推薦點像你這樣的青年才俊呢。”
“那是陳導抬舉了。”
梁仁擺了擺手“林先生，我入行這麽多年，一個人的演技如何還是看得出來的，陳導推薦人，絕不會存在抬舉不抬舉一說。你的演技雖然說還不夠，但是在新人裏，算是非常難能可貴了。”
林嘯心裏冷笑了一下，如果不是當時用的是讓他肉疼的影帝級藥水，他恐怕都要認為自己的水平僅此而已。
不錯嘛，上來就打感情牌，然後一直為壓價做鋪墊。林嘯吃了一塊烤鴨，準備看對方接下來要怎麽表演。
梁仁沒繼續沿著這個話題說下去，又轉了話題“這部戲，一旦進入黃金檔，我們立刻會做全方位的宣傳。其實，每部大戲都有一個過得硬的公司，公司越硬，宣傳的力度就越大，出名就越容易。”
林嘯仍然笑著點了點頭，鋪墊完了，開始刻畫美好前景了。可惜，對方不知道他今天來就是專門來蹭飯的。
梁仁舌綻蓮花，在他看來，新人哪裏知道這些彎彎繞繞，隻要CAMI沒跟在身邊，他就算是影帝級的新人，也還是菜鳥，再給他一段時間，他必定能拿下這一城。
“而且，公司大還有好處，能經常得到一些戲骨，甚至影帝影後的指點。更不要說新人的全方位培訓了。”梁仁喝了口茶，連續說了十多分鍾，他都感覺有點口幹了。
他含笑看著林嘯，意思很明顯，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可惜，他很快挫敗了，林嘯同樣“天真無邪”地看著他，好像他剛才說的隻是對牛彈琴。
梁仁終於皺了皺眉頭，看樣子，這又是個戲癡，除了演戲一竅不通，都說到這份上了，你起碼該問一句中娛對新人怎麽樣培養的了吧？
“林先生，其實，你的演技呆在華夏，實在是屈才了。”梁仁強打起笑臉笑道“你和陳導也算老朋友了，我們都很覺得你演技不錯，如果能換一個更好的環境發展，絕對能一步上位。”
“不屈才，不屈才，我覺得華夏挺不錯的。”林嘯由衷地回答。
不錯你妹啊！中娛一個部門都比華夏人多幾倍好不好！梁仁差點沒翻白眼，他剛才說得天花亂墜，竟然真的是雞同鴨講。
他不得不再次“耐心”“詳細”地幫林嘯分析起來“華夏背景雖然大，但是它的母公司是不支持他們的，我聽說楚總都快撐不下去了。而你一旦到了中娛，將有全麵的培訓，和各種機會。”
說完，他不由得痛苦地摁著眉心，心裏安慰自己，這樣也好，簡單的藝人容易操縱。
然後他看到了林嘯笑得很燦爛的臉，一臉的無知。
林嘯自己都佩服自己裝純情的本領。
演員果然是個好行業！
梁仁不禁頭痛了，想了想，還是直接說的好。
他再喝了一杯茶，笑著說“我就明說了吧，陳導非常希望林先生能夠來中娛和他一起努力，公司也比較看好你。我代表中娛，誠心邀請林先生來中娛發展。”
林嘯一愣“這是要挖我嗎？”
梁仁咬牙切齒，強顏歡笑“是。”
“我有什麽好處嗎？”
終於說了句人話，梁仁鬆了口氣，繼續保持笑臉“如果林先生願意來中娛，首先，違約金中娛會幫你付。”
“第二，你來之後，將會立刻有大戲拍，絕對有衝擊央視八點檔的實力的片子。”
“第三，公司會保證你在最短的時間內衝入三線。成為一名真正的藝人。”
一口氣說完了曹曉軍說的三條，梁仁長長舒了口氣，壓價的想法早被他拋到腦後去了。他忽然感覺比下午談判更累。
林嘯點點頭“聽起來也不錯。”
“相信你的選擇，也相信我們的眼光。”梁仁擠出一絲笑容。
對對方的選擇，他已經有了把握。下午就透露出好意，晚上專門來吃這頓飯，而且像這麽單純的人，應該說什麽就是什麽。他說聽起來不錯，就肯定是動心了。
隻需要自己再加一把火就好了。
“那麽林先生的意思是？”
林嘯裝作考慮了一下，才抬頭說“我答應你，隻要你們幫我付五十萬的違約金，我立刻去中娛。”
“好的！”梁仁立刻舉起了茶杯“那我們先預祝合作愉……你說多少？！”
“五十萬啊。”
梁仁手裏的茶杯差點沒摔到地上。
“五十萬？！”他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聲音連門口的服務員都聽到了“華夏簽你一個新人五萬的簽約金？！”
林嘯認真地點了點頭，其實隻有五千而已，不過他相信如果梁仁去求證，CAMI說不定會告訴他十萬。
至於合約，他恐怕根本看不到。
“啪！”梁仁的雙手死死撐在了桌子上，想站起來，又坐了下去。
“你耍我？！”他咬牙切齒地說，聲音都變了調，額頭上青筋都在跳。
“真的是五萬簽的約。梁總如果不信，可以去看合約。”林嘯無辜地說。
梁仁緊緊盯著他，仿佛要從他臉上看出所以然來，但是看了半天，對方都是一臉的認真。
他嘴巴裏跟吃個蒼蠅一樣難受，一股子膩味。曹曉軍是說五十萬不算多，但是那隻是說說而已，未來的影帝，雖然和影帝沾了個邊，但也是未來的。現在的林嘯，身價絕不會超過五萬。
“我們再考慮考慮。”梁仁的聲音不變，心裏已經煩透了，他又不是傻逼，五十萬簽下來，回去曹曉軍不把他做成人體盛才怪。
打量了好半天林嘯，他也不確定自己是被對方耍了還是真的是五萬簽的約，而華夏鐵了心不賣藝人，對方的合約他自然不可能看到。
媽的！這頓飯算白請了！他暗罵了一聲，不鹹不淡地說“既然這樣，我先把這件事匯報給公司，林先生慢用吧，賬我已經結了。”
“謝謝梁總。”
梁仁再沒什麽心情留下去，轉身就走出了包廂。
等對方一走，林嘯嘴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撥通了CAMI的電話，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
“這個時間點，你應該在吃飯才對。吃的什麽？中餐還是西餐？什麽價位的？”CAMI問。
“不愧是CAMI姐，一猜就猜到了。”
“所以？你現在是來告訴我們中娛開的條件嗎？對不起，華夏不接受威脅。”
好像真的生氣了，林嘯連忙正色說“CAMI姐，這你可誤會我了。我剛拒絕掉梁經理的邀請，轉頭你再不要我了，讓我去哪？”
“中娛的請求你也舍得拒絕？”CAMI的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溫度“說吧，你要開什麽條件？”
“CAMI姐，我就像那樣的人嗎？”
“像！”
林嘯笑了笑“我沒條件，真的，我的條件，和楚總說的時候已經說完了。”
這次，輪到CAMI狐疑了“聽完中娛的條件，你竟然不和公司提價？”
林嘯沒笑了，認真地說“對比起畫大餅，我更喜歡眼前的東西。”
沉默了好一會兒，CAMI終於開口了“很好，你做了明智的選擇。”
“你的選擇，在楚總那裏會得到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