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溫暖躲在車子裏手足無措的時候,躺在包裏的手機忽然嗡嗡的開始振動起來,她一下子差點兒跳了起來。

一把接過電話,連問都不問直接喊他的名字:“蘇牧?”

那頭似乎非常的嘈雜,音樂聲,人喊聲,各種聲音都在交夾在一起傳到了溫暖的耳朵裏,那頭一聽有人接了電話,立時衝著電話裏喊道:“你是不是這個手機主人的朋友啊,他現在時光酒吧,喝得一攤爛泥,你快過來把他接走吧。”

溫暖一下子喜極而泣,管什麽那邊的環境啊,她急急的說著:“好好好,你說你們的地址我現在就過去接他。”

“帶著錢來啊,他還沒有付酒錢呢……”那邊嘀咕著然後報地址,在掛電話之前,溫暖好像隱隱約約聽到了那邊有罵人的聲音。

“看著一表人才的,手機也是名牌,怎麽就是口袋裏一毛錢都找不到呢。”

那邊罵罵咧咧的聲音遠去,溫暖的車子已經上了高速,那間酒吧,她剛剛直接在導航裏搜了,在城東,而她現在在城西呢,要走過去,走高架是最快的了。

所以,她掛了電話,直接就衝上了高架。

可是,那男人的聲音還是讓她的眼睛花了一下,是啊,他的口袋裏怎麽會有一毛錢呢,他把他所有的東西都給了她了啊。

他怎麽還能有其他的東西呢。

溫暖的心裏現在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什麽味道都有,可是又什麽都感受不到,讓她整個人都不知道身在哪裏,隻能按著導航走著,然後心裏隻有一個信念,那便是找到他。找到蘇牧。

然後,狠狠的罵他一通,最好能打他一頓,把他罵醒,打醒。

難道他的世界裏,除了蘇琪就沒有別的人了嗎?難道他的這一生就是為了蘇琪而活嗎?

可是,等到溫暖到了酒吧裏看到了蘇牧的時候,她整個人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什麽打他,罵他,狠狠的教訓他,她現在根本做不到。

因為,蘇牧的樣子,讓她的心整個都糾了起來。

的心在滴血,在疼,他怎麽能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平日裏在公司裏,就算是加班兩天兩夜,他的襯衫也是整齊的,他的人也是整潔的,可是,為什麽,現在,他為了一個蘇琪,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他的臉好像有一百年都沒有洗過了,甚至是胡子都冒了出來,他也沒有感覺到,整個人都是一副頹廢的狀態,而他此時,正趴在吧台上,眼睛裏隻有酒,誰說話,他都聽不到,任何人過去他的身邊,他都一把揮開。

這還是,蘇牧嗎?他跟一個醉酒的漢子有什麽不同。

誰能想到他是蘇氏的總裁,誰能想到,他是蘇牧,是整個商界都害怕的蘇牧。

而他現在,不是了,他在痛著,他在為了那個叫蘇琪,他愛而不得,卻不能不愛,但是卻愛而不得的人而痛苦著。

“你看著她痛,但是你不能代替她痛,所以,你來這裏受過嗎?你在替好懲罰你自己嗎?”溫暖一把抓過他手裏的酒杯,然後直視著他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

她不敢說我,她把張生他們一起拉了進來,可是,她心裏在滴血啊,她何時見到過他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的。

“嗬嗬……”蘇牧睜著迷蒙的雙眼看著她,好像並不知道她是誰一樣:“你幹嘛奪我的酒,是想陪我喝一杯嗎?”

蘇牧的眼睛是迷離的,可是,他是清醒的,這些年來在商場上談生意,哪一個不需要應酬的,又有哪一次應酬不需要喝酒的,他的酒量早就鍛煉出來了,隻是現在,他一心求醉。

這樣,他才不會去想蘇琪,不會去想這些年來,她在莫家都受了什麽樣的傷害。

昨天下午的那一幕狠狠的撞擊進他的心裏,讓他的腦門一陣陣的發疼。

她是有多痛,多苦,才對莫邵陽說:“你放了我,我們就都自由了……”

她是有多疼,才會對莫邵陽說:“我們兩不相欠了,當年,我逼走了顧曉,可是,她回來了,你殺了我的孩子,可是,它永遠回不來了,我用一條命,換我的自由

,現在,我們兩不相欠了……”

天知道那一刻,他想衝上去一刀砍了莫邵陽的心都有了,他是多麽寶貝蘇琪,他把她捧在懷裏,他把她含在嘴裏,可是,她到了莫家,居然受到他這樣的磨難。

他居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為什麽?

他恨自己,恨自己當年親手送她到了地獄裏,而現在,看著她受苦,他卻什麽都不能做,那一刻,看著包診裏張生的聲音,他聽到了,她戴上了氧氣罩,他聽到了張生讓電擊。

那一刻,他的腦子了裏無端的想起來很多很多恐怖的事情,當下,他便回到了公司,他把一切都交給了溫暖,他放心。

後來,他想陪她一起痛,他來了這裏,他想跟她一眼,忍受痛苦。

可是,酒怎麽能喝不醉呢,他明明是來買醉的啊,明明尉裏已經疼得他忍受不住了啊,可是,他就是沒有醉。

“是,酒保讓你來的嗎?真是討厭。”

他看著溫暖,他當然認得她,在他的身邊三年,他如何能不認得她,可是,現在,他需要一個隱蔽的環境,讓他好好的發泄:“你回去吧,不要告訴別人我在這裏,我,隻是想靜一靜。”

“靜一靜?”溫暖一下子氣笑了:“你在這裏就能靜一靜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情,那後果有多麽的嚴重,而你居然在這裏買醉?”

溫暖也是氣極了,嗓門極其的大,直接一把抓過他手裏的酒杯,一抑頭,全部都灌進了自己的嘴裏。

烈酒的味道讓她的胃一下子狠狠的收縮起來,她下午都沒有吃晚飯,現在再加上喝了這麽一杯烈酒,她覺得整個胃裏都開始燃燒了。

可是,她不在乎,她不要他再傷害自己的身體,如果他再傷害,那就讓她代替他痛吧,她不要他一個人忍受。

“蘇牧啊,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她隱忍著胃裏的聲音,然後看著他,慢慢的向他靠進。

她這一刻才如此清晰的明白,原來,蘇牧不希望蘇琪受到的傷害,他希望替她承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