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上畫紙,霍沁舒很快便折返回來。

回到客廳,她邊走邊說:“霜霜,這是你之前放在茶幾上的畫紙,辛苦畫出來的,可一定要收好啊——”

最後一個字,她的音調卻陡然間一變。

原先還打算大快朵頤的白慕霜,聽到這邊的動靜,她立刻放下手中調羹,第一時間衝了過去,及時扶住欲要摔倒的霍沁舒。

霍沁舒被嚇得驚魂未定。

至於原本被她拿在手中的那張畫紙,她腳下一個不穩之際,就這麽飄落在地。

而非常不巧的是,不遠處正站著一女傭,因為霍沁舒的突然出現,導致她被嚇了一跳,連帶著手裏的水盆全都傾灑在地,早就將那張畫紙徹底浸透。

根本瞧不清楚畫紙上的具體內容。

“你是故意的。”

白慕霜一張小臉緊緊板著,麵無表情看向不遠處身穿製服的女傭。

聽到這話,女傭頓時變了臉色,她顧不得地板上的水跡沒有處理,撲騰一聲跪了下去,一張嘴就是替自己辯聲。

“霜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老夫人出來的速度過快,我沒注意到,所以才會——”

“霜小姐?我跟霜霜都已經領了證,她是我墨司政名正言順的墨太太,管家就是這麽教你們的?”

聽到她對白慕霜的稱呼,墨司政的嗓音,陡然間飆高。

任誰都聽得出來,他這是在動怒。

被他那麽一吼,跪在地板上的小女傭,縮著脖子,此刻更是不敢抬頭了。

被白慕霜給攙扶著,霍沁舒終於慢慢平複下來。

旁人要聽不懂也就算了,霍沁舒畢竟活到這歲數,就這小女傭的心思,她一看一個準。

還不就是不想承認白慕霜跟墨司政那層關係嘛!

霍沁舒別了深意地笑了笑,然後道:“我突然出現,嚇到了你,的確是我不對……”

“不是的,老夫人,我不是那個意思。”

跪在地板上的小女傭,支吾著嘴趕緊開口解釋,可礙於墨司政那張太過駭人的臉,她被嚇得全程都不敢抬眼。

霍沁舒再次跟上,“一碼歸一碼!嚇到你的這件事,的確是我不對,我會私人補償你三個月的工資。”

“老夫人,我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會了,求求您不要開除我!我好不容易才從農村出來,還得供幾個弟弟上學,我真的不能丟了這份工作……”

小女傭不敢去看墨司政,她隻能一路低著頭,一點一點朝著霍沁舒跟白慕所在的方向挪動而去。

對此,墨司政眼眸微眯,但卻沒行動。

白慕霜她戰鬥力十足,是絕對不會讓他媽霍女士出事的。

墨司政對白慕霜有著絕對的信任。

不出墨司政所料,沒等小女傭靠近,白慕霜直接閃身攔在小女傭的跟前,杜絕她的再度靠近。

霍沁舒本人感情細膩,但她並不會感同身受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她清清冷冷往外蹦字:“我個人補償給你三個月工資,已經是仁至義盡。你是什麽家庭出來,有著什麽困難,關我什麽事?你給我記住了,小政他是屬於霜霜的,誰也不準來肖想!回去後,記得原話轉告給你主子,你可以走了。”

“什麽主子?老夫人,您真的是誤會了。”

小女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霍沁舒再次開口的嗓音內,帶著一抹呼之欲出的危險意味來:“你以為你自己在這禦景華府偷拍小政跟霜霜的行為,做得很隱蔽?如果不是你偷進到我臥室內,我根本不會有所察覺。”

聽到這話,小女傭身子徹底軟了下去,臉上更是沒有任何血色。

事到如今,她就算有心想要替自己辯解,也是無從狡辯。

管家聞聲趕來。

了解到事情始末後,他第一時間便將癱軟在地的小女傭,一把提了出去。

白慕霜就站在一旁,她小眉頭微皺,有些不解。

“婆婆,她為什麽要偷拍老公跟霜霜?”

“小政,你自己惹出來的桃花債,自己去收拾。霜霜,咱們繼續去喝燕窩去,燕窩就得趁熱喝,冷了就不好喝了。”

收拾潛在情敵這種事,自然是得交給墨司政本尊去處理最為合適。

霍沁舒故意引開白慕霜的注意力,拉著她的小手重新回到餐桌前就坐。

就墨司政這體質,能被稱之為桃花債的,除了那個人,還會有誰?

墨司政拉伸著自己的手指,視線卻不由自主落在了被水徹底打濕的畫紙上,他揚聲詢問:“地虎,這畫紙吹幹後還能顯現?”

“不一定!畫紙跟畫筆都比較普通,就算吹幹,說不定也看不清了。”

忽然是想到了什麽,淩地虎一拍自己的大腿,立刻興奮道,“我知道了,一定是霜小姐畫的這幅畫上有什麽重要信息,所以才會讓那個女人狗急跳牆,想要毀屍滅跡。”

他話音剛落,墨司政的目光迅速瞄向自己親媽那處。

畫紙上的小女孩,給霍沁舒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她張嘴就來:“霜霜在畫紙上畫著的是個小女孩,看著也是營養不良,整個人看起來瘦瘦小小。她的一雙眼睛,瞧著和霜霜有點兒相似。她的眼睛看著很害怕,她的手向前伸著,好像是想抓住點什麽,也不知道霜霜怎麽突然畫了這麽一副畫。”

“霜霜不知道,是霜霜夢到的。丫頭好可憐的,她都給她爸跪下來磕頭,她爸還是要把她賣了,還一腳踹了她,好疼好疼的……”

說到這裏,白慕霜的小身子也跟著瑟縮了一下,好像這就是曾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她已經代入其中。

長腿一邁,墨司政大步流星走上前去,他立刻便將顫抖著個不停的小家夥摟入自己懷中,一下一下在她後背處輕拍著。

“霜霜不要害怕,有老公在,沒人會傷害你的,更沒人敢踹你。”

“霜霜,你還記得丫頭的長相嘛,能不能再給老公畫一張?”

墨司政嗓音喑啞。

白慕霜點了點頭,很快便從他懷中退了出來。

在淩天龍重新取來的紙筆後,她又再次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