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一揮手,剛才被他捉住的那隻大鵬雕出現在半空,隻是被縛妖繩捆著,動彈不得。
楊戩問道本想問他們抓走雲珩是什麽目的,奈何那大鵬雕比他還懵。
他稱自己本來化作個書生在畫舫上聽歌女唱小曲兒。路過他們窗外的時候,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異樣的氣息。於是,便縱身一躍來到他們窗前。
他有眼無珠,沒認出二郎真君,卻發現那股異樣的氣息是從那孩子身上散發出來的,腦子一熱就想抓走那孩子探個究竟,然而他剛一出手就被發現了,這才趕緊逃走。
楊戩問他:“什麽異樣的氣息?”
“說不上來。”大鵬雕想了想又說道,“就是覺得,他和別的小孩兒不太一樣。”
雲珩那是玉帝王母的兒子,與普通神仙自然是不一樣的。
楊戩又問了一句:“你想吃了他?”
大鵬雕本能的搖頭:“那倒沒有。”
楊戩又問:“那你要如何?”
大鵬雕糾結片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表達那種感覺。在二郎真君霜刃般目光的逼迫下,情急之下說出一句:“我想親近他。”
“……”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楊戩的意料,他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京城為何有這麽多妖怪出沒?”
那妖怪訕笑著說道:“我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妖,哪裏知道這些?別的妖怪都來了,我也就跟著來了。”
楊戩冷笑一聲:“就你,還不入流的小妖。”
那妖怪閉上眼,一副任君處置的模樣。楊戩見問不出什麽來,也就不在他這裏浪費時間。手一揮,又把大鵬雕收了回去。
楊戩回到房內,沉香又靠在床邊睡著了。眉頭緊鎖,睡得並不安穩。
他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從小到大,又乖又聽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腦子被人敲了一下,昏昏沉沉的,心裏又惦記雲珩,始終睡不安穩。
楊戩將他安置在**,替他蓋好被子,又給他留了張紙條,讓他不要擔心雲珩的事情,由自己來處理。這才離開。
皇帝派人去宣皇後和王貴妃,王尚書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皇上提了一提。話裏話外,主要就是直指皇後善妒,這才導致後宮常年沒有皇嗣誕生。
四年前王貴妃產下皇子,卻被皇後調包。本是讓宮裏太監將孩子滅口之後送出宮掩埋,哪知道太監動了惻隱之心,並沒有對小皇子痛下殺手,而是偷偷送出宮外。
王尚書情真意切的說道:“臣一開始就覺得事有蹊蹺,這些年來一直暗中調查,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讓臣尋到了皇子。”
作為佐證,他還呈上一件東西,是包裹嬰兒的繈褓。那繈褓所用的布料,正是四年前織造坊進貢的一匹特殊綢緞,皇帝賜給了皇後和王貴妃,隻有這二人宮中才有。
然後又讓人將一名太監押上來,正是皇後宮中的太監,他對四年前的事情供認不諱,還補充了一點細節,說自己不忍心殺害皇子,隻把他扔在了城郊的路旁,希望有路過的好心人所救。
聽到這裏,王尚書抬起手來,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神情淒苦,長歎一聲:“讓皇子受苦了。”
說起來,他也是孩子的外公,聽到自己的外孫命運多舛,情緒如此激動也是情有可原。
皇帝常年服用丹藥,精神狀態看起來並不是很好,雙眼無神,反應遲鈍。
他看了看王尚書,又看了看雲珩。這孩子長得可真是漂亮。尤其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誰看了不喜歡。
就算站在他這個九五之尊跟前,這個孩子卻一點也不怯場,正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著他們。
皇帝知道王尚書的話不能全信,其中的漏洞很多。但是他已經十多歲,後宮隻有公主,沒有皇子。眼前這個孩子這麽漂亮,他實在喜歡。不如先留在宮裏,再派人去查具體的細節。
他朝雲珩招了招手:“皇兒,來,到朕這裏來。”
在天庭的時候,雲珩隻聽到過玉帝稱自己為“朕”,眼前這個穿著龍袍的人也稱自己為“朕”。聽到這個字,他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皺起眉頭,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父皇?”
皇帝聽到這聲“父皇”,整個人跟服了丹藥似的,飄乎乎的,大喜之下,聲音都發著顫,當即拍板斷定:“沒錯,沒錯!這就是朕的皇兒,這就是朕的皇兒!”
聽到他這麽說,一旁的王尚書也趕緊跪下磕頭:“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小皇子回宮,父子團聚,皇家有後了。”
就在皇上和王尚書都很激動的時候,雲珩卻忽然說了一句:“你長得一點也不像我父皇。”
他的父皇那是界主宰,坐在淩霄殿的寶座上,容貌端正,神態威嚴。眼前這個人,麵唇蒼白,病病殃殃,眼睛下麵一團青黑,看起來好像風一吹就能倒下,哪裏有一點九五之尊的樣子。
皇帝看著他,又有些迷惑了:“你說,朕一點也不像你的父皇?”
雲珩十分肯定的說道:“不像。”
“大膽!”皇帝一巴掌拍在龍椅上,氣勢不夠,也沒什麽威嚴。
王尚書一看帝王發怒,趕緊跪下求情:“小皇子來自民間,不懂規矩,請皇上喜怒。”
皇帝指著雲珩:“他剛才說,朕不像他的父皇,那就是說,他的父皇另有其人。難不成這天下還有別的皇帝!”
雲珩又點了點頭:“其他神仙都叫我父皇‘陛下’,也叫‘玉帝’,或者‘大天尊’。”
“……”
此言一出,皇帝和王尚書皆是一愣,周圍的宮女太監都默默低下了頭,硬是忍著沒有笑出來。
這孩子可真不是一般人,在皇帝跟前非但沒有絲毫膽怯,反而能把兩個大人耍得團團轉。
他先叫了聲“父皇”,讓皇帝喜笑顏開。又說他的父皇另有其人,皇帝勃然大怒,又搬出玉皇大帝,說那才是他的父皇。
皇帝現在的臉色陰晴不定,一言不發的坐在龍椅上。就連他身邊的貼身太監也猜不透,皇上此刻在想什麽。
王尚書就更不知道了,跪在地上,以頭磕地,連大氣都不敢喘。
整個禦書房內,隻有雲珩,鎮定自若的站在那裏,時不時還玩一下自己的手指,絲毫不在意其他人在想什麽。
這時候,書房外有太監通傳:“國師求見。”
皇帝那渾濁的眼睛一亮:“宣!”
此時,一名倒是從外麵走進來,他身著道袍,手持拂塵,留著一把山羊胡須,看起來確有幾分仙風道骨。
那道士微一躬身,向皇帝行了一禮。這禮行得十分隨意,並沒有多少恭敬之意。
皇帝倒是很吃這一套,神仙高人嘛,多少是有些脾氣的。連忙虛浮一把:“國師免禮。”
道士的目光就落到了雲珩身上,將他仔細打量一番。神色一凜,一股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卻又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麽感覺。
他仔細打量雲珩之後,又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貧道確實曾經在一位高人那裏聽說過,玉帝膝下有一兒一女。看這孩子仙姿玉貌,骨骼清奇,說不得真是天界小太子轉世下凡。”
這話帶有強烈的暗示性,皇帝成天求仙問道,沉迷丹藥,現在得知自己多了個兒子,這兒子還極有可能是個神仙轉世,這可把他高興壞了。
皇帝又問:“那依國師所見,這孩子可是幾年前貴妃所出?”
國師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閉著眼動了動手指,裝模作樣掐指一算。而後睜開眼,說出個具體時間,具體到某年某月某日某時某刻。
國師是近一年多來才入宮給皇帝講道,煉丹,對於以往宮中之時並不了解,卻能算出小皇子的生辰,果然有些本事。
皇帝思忖片刻,一拍大腿:“朕仿佛記得,貴妃正是那個時候誕下皇兒。”
道士走進書房的時候就看出皇帝很喜歡這個孩子,巴不得這就是他的親生兒子,想要將人留下來,便說了這些話來哄他開心。
皇帝看著雲珩,越開越喜歡。不隻是國師,一旁的太監也看出來了,於是大著膽子上前,一臉諂媚的說道:“仔細看來,這小娃娃眉眼確實與陛下有幾分相似,鼻子和嘴又有幾分像貴妃。”
聽到他這麽說,皇帝也甚為開懷:“朕瞧著也有幾分相似。”
王大人聽到皇帝這麽說,也暗自鬆一口氣。隻要皇帝相信,這就是他遺落在民間的皇子,其他的漏洞他就能一一補上,絕不讓政敵抓到把柄。
其他人都看著雲珩,隻有雲珩,一直盯著那個道士仔細打量。
他這樣一直盯著人看,看得那道士有些不知所雲。不一會兒,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全都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個道士。
眾人都很奇怪,他究竟在看什麽。
最後還是皇帝替大家問出了這個疑惑:“皇兒,你為何總是盯著國師?”
國師現在可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其他人想巴結還巴結不上。皇帝身邊的太監趕緊站出來奉承道:“國師也是仙人,說不定皇子上輩子與他是舊相識。”
皇帝聽他此言更是開懷大笑,問雲珩:“皇兒,你是不是在天上見過他?”
雲珩搖頭:“沒見過。”
小孩子是不說謊的,誠實得讓房間裏的眾人措手不及,尤其是那位國師,眸光暗了暗,又摸不清這孩子的來曆,隻能不動聲色站在那裏。
沒見過還一直盯著國師看,那也說明國師非同凡人,皇帝更是來了興趣,問道:“那皇兒在看什麽?”
雲珩指著那國師身後:“他的尾巴好長呀。”
“!!!”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一臉驚愕,紛紛往國師身後望去,卻什麽也沒看到。
隻有那國師站在原地,眼底浮現出一絲凶狠,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國師身後自然是沒有尾巴的,大家什麽也沒看見,但也不敢說話。隻當是太子頑皮,這是拿國師開玩笑。
還是皇帝出來解圍:“童言無忌,童言無忌,皇兒年幼,淘氣了些,國師千萬不要介意才好。”
皇上都這麽說了,就算國師心中介意,也不敢說出來。
這時候,雲珩又把視線轉移到他的身上,又看了看他的手臂,最後目光落到他的腿上。
小家夥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你身上有好多花紋呀。”
“……”
楊戩進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境,為了不引起麻煩,他還是用了個隱身咒,侍衛們發現不了他,就算發現了也抓不住他。
楊戩開天眼,鎖定雲珩的位置,直奔禦書房而去。還沒走進屋,就聽到他表弟說人家尾巴好長呀,剛一進屋,又聽到雲珩笑得沒心沒肺,說人家身上好多花紋。
楊戩看向那個道士,長得確實人模狗樣,有點得道高人的意思,就是那渾身上下籠罩的妖氣暴露了他的真實身份。
不過,不開天眼,楊戩也不能第一時間就看出來這是個什麽妖怪。雲珩倒好,一個沒有法力的小屁孩,一眼就看出來那是頭豹子修煉成精。
大庭廣眾之下,楊戩也不可能就這麽把雲珩抱走。隻能站在一旁,且先看一看凡間皇帝家的笑話。
那豹子精被雲珩看出了真身,雖然心裏咯噔了一下。
這小皇子是他剛才拍板定的,其實也有拉攏王大人和貴妃的意思。現在倒好,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現在化做人形,凡人看不到他的真身,眼前隻不過個四歲的孩子,皇帝也說了童言無忌,他說的話其他人怎麽可能相信?
於是,他風輕雲淡的衝著雲珩笑了笑,撩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道印記:“皇子是說這個吧,這是貧道最近所練一套心法的符文,小皇子目力極好,這都看到了。”
皇帝一聽心他說法就來了興趣:“什麽心法?”
豹子精說道:“十壽訣,能夠延年益壽,貧道正打算獻給陛下。”
皇帝喜不自勝:“甚好甚好!等皇兒的事情解決,咱們就去。”
這時候,外麵有太監通傳,皇後和王貴妃都已經到了。
皇帝一揮手:“選他們進來吧。”
眾人轉過頭去,隻見兩名衣著華麗的宮中婦人,在一眾宮女太監的簇擁下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走在前麵那婦人頭戴鳳冠,儀態端莊,神情肅穆,一看就是中宮之主。
後麵那婦人要年輕一些,容貌卻更加豔麗,神態嬌媚,眉梢眼角盡是風情,正是王大人的女兒王貴妃。
兩人一同屈膝給皇帝行禮,皇帝心裏還琢磨著練功的事情,十分敷衍的揮了揮手:“平身吧。”
那王貴妃一眼就看到了雲珩,臉上的神情又是驚訝,又是難過,又是欣喜,心中更是五味雜陳,淚水瞬間溢滿眼眶,隨即看向王大人,顫抖著嗓音問道:“這……這就是我的皇兒嗎?”
雖然是女兒,但畢竟也是皇帝的妃子,王大人也要給她下跪行禮:“回娘娘,正是。”
王貴妃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奪眶而出,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雲珩,聲淚俱下:“皇兒,我的皇兒,你還活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雲珩皺起眉頭問他:“你是誰呀?”
“我是你的母妃呀,”王貴妃拿手帕輕拭眼角的淚痕,“四年前,他們告訴我,你生下來就……就沒有氣息,我不信。前一刻你在我肚子裏還好好的,為何生下來卻……這四年來,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我相信我的皇兒沒有死,他一定還活著,終於把你等回來了。”
雲珩被她緊緊地摟在懷裏,憋的難受。她身上的脂粉氣太過濃鬱,熏得小家夥頭暈眼花。掙紮著抬起頭來,仔細端詳他的臉。
她哭得如此悲切,妝容卻十分精致,眼淚隻是停在眼角,遲遲落不下來,眼睛裏也沒有絲毫傷心和難過。
“阿啾~阿啾~阿啾~”雲珩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噴濺出來的口水濺了貴妃一臉。
她本能的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舉起手帕微微擋住自己的臉,又關切的問:“皇兒是不是著涼了?”
雲珩擺了擺手:“沒有沒有,是你身上的味道太臭了,熏得我隻想打噴嚏。”
“……”
王貴妃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心中已經很不耐煩,表麵卻還要不動聲色。
這時候,皇帝又讓王大人將雲珩的身世來曆又說了一遍,直指皇後授意太監謀害皇子,又拿出繈褓作為證據。
皇後端端正正的站在那裏,身板挺得筆直,絲毫不想做了壞事被拆穿的樣子。
皇帝問道:“皇後,認證物證都有了,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皇後看了看皇帝,又看了一眼王尚書,最後將目光落在雲珩身上。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這樣的孩子誰不喜歡。很多年前,她也誕下過一位皇子,隻是明明健康的小皇子,隻活了天便不幸夭折。
她的皇兒若是能平安長大,是否也能像這個孩子一般漂亮可愛。
她看著雲珩,雲珩也在看她。雖然她沒有聲淚俱下,也沒有擺出非常難過的表情,更沒有上來緊緊地摟著他大哭,但雲珩卻覺得她眼裏的悲痛比這屋子裏任何一個人都要深重。
“有,當然有。”皇後的目光最後落在了趴伏在地上的那名太監身上,“這些都隻是他們的一麵之詞,憑什麽證明他們說的就是真的,而不是王尚書和王貴妃收買了我宮中的人陷害我?”
“四年前,王貴妃誕下的就是一名死胎,當時接生的穩婆可以作證,禦醫也會記錄在案。”
王大人卻說:“當值禦醫一向與皇後母家交好,兩家過從甚密,甚至有姻親關係。難保禦醫和穩婆沒有被他收買。”
於是,雙方就開始圍繞這個問題吵得不可開交,雙方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皇後不承認謀害皇嗣,王大人就說皇後心思歹毒不配母儀天下。
楊戩站在雲珩身後,聽得有些不耐煩,等著他們趕緊把架吵完了,他好找個機會把雲珩帶走。
可雲珩從小就是個愛湊熱鬧的性子,聽不懂他們在吵些什麽,又覺得他們吵得很熱鬧,站在一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甚至開始起哄。
皇後提出的問題,王大人若是回答不了,雲珩還會在一旁催促他:“該你了該你了。”
若是王大人一段話說得長了一點,雲珩不想聽他囉嗦,便會直接打斷:“好啦好啦,你說太多了,該她說了。”
他在旁邊這麽一鬧騰,旁邊本來噤若寒蟬的宮女太監,連吵架都沒興趣聽,全都在偷偷地看他。
就連皇帝也忍不住總是被他吸引注意,覺得自己有個皇子,就該是這麽活潑好動,又聰明又機靈的性子,認定了他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皇後和大臣吵起來了,關鍵這個事情本來也掰扯不清楚,他聽到王大人的說辭覺得是這麽回事,聽皇後的反駁與質疑也覺得有道理,這其中還牽扯了許多證人,除了剛才提到的禦醫,穩婆,貴妃宮中的太監、宮女。
太監說他把孩子丟到了路旁,被人抱走了。那麽具體是誰抱走了孩子,王大人又是從哪裏把孩子尋回來的,孩子還有什麽別的親人。
這些問題都需要下來之後再一一調查和盤問,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了決定。
“行了行了,你們別吵了。”皇帝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吵得朕頭都疼了。”
皇帝本來已經被王大人說服了,皇後不愧是出生名門,宰相的孫女兒,簡單幾個問題就讓皇帝起了疑心。
盡管如此,皇帝求子心切,認定了雲珩是他遺落民間的皇子,平日裏又更加寵幸王貴妃,不太喜歡皇後嚴厲又清冷的性子。
於是,他開始有偏向的和稀泥:“真相查明之前,皇後禁足宮中,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與任何人接觸。”
他又看向雲珩,剛才的煩悶一掃而空,臉上甚至帶了幾分笑意:“皇兒就先留在宮中,由貴妃撫養。”
“謝皇上!”貴妃喜笑顏開,拉過雲珩摟在懷裏,“皇兒,母妃帶你回宮。”
“阿啾~阿啾~阿啾~”雲珩又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甩開王貴妃的手,邁開小短腿直接跑到了另一邊,躲到了皇後身後,又探出小腦袋:“我才不要和你住在一起。”
王貴妃見他不願與自己親近,卻緊貼著皇後,情急之下,伸手就要去拽他:“皇兒……”
雲珩趕緊又縮到了皇後身後,王貴妃來拉他,他就躲,兩個人圍著皇後轉了好幾圈。
王貴妃頂著沉重的頭飾,穿著繁複的紗裙,想要逮住一個身形靈活的孩子可不容易,再加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皇後總是護著這孩子,貴妃更是難上加難。一不小心,猜到了自己裙擺,差點向前撲倒,摔在了地上。
這時候,雲珩又從皇後身後探出小腦袋:“哎呀!都說了你身上太臭了,熏得我難受,我才不要和你住在一起。”
皇帝心裏惦記著與國師一同練那個延年益壽的功法,想要趕緊打發了他們:“皇兒,不得胡鬧!”
雲珩指著皇後:“我想和她住在一起。”
他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王大人帶回的孩子,說是王貴妃四年前誕下的皇子,還想要以此搬倒皇後。
可是,這個孩子卻番兩次拒絕王貴妃,偏偏要跟皇後親近。
皇帝也不明所以,問道:“你……你說要同皇後住在一起。”
雲珩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她看起來更像我的母後。”
“……”
王大人和王貴妃聽到這話,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當場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