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嫁!第92章 清白

她了解顏夙,他不會放走任何一個罪人的。刺殺雲韶國三公主這麽大一件事,他竟願意將凶犯放了?

秦玖著實有些奇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蔡供奉卻覺得沒什麽稀奇的,她冷冷說道:“這兩年,安陵王行事有些反常,倘若翠蘭是一個對他而言極為重要之人,也沒什麽好奇怪的,我會派人繼續盯著這件事的。”

她坐到桌案前,提筆寫了兩個方子,遞到秦玖手中,“這兩個方子,一個是醫治風寒的,一個對你修習邪功引起的身子不適有幫助。”

秦玖接過藥方,點了點頭。

蔡供奉又漠然道:“我回去會馬上特製一種丹藥,備你隨時服用。但是你要知道,這些都是治標不治本的,你一定要自己保重。否則……”她瞪了秦玖一眼,“不用你自己死,我便先掐死你了。”說完便轉身快步去了,她怕自己在這裏多待一會兒就會哭出來,或者會忍不住真的會上前掐死這個不愛惜自己的人。

秦玖看著她的背影,看到她原本一直挺得筆直的脊背竟現出了幾分佝僂。秦玖心內微微歎息一聲,她知曉蔡姑姑的脾氣,她表麵冷漠,為人嚴苛,遇事冷靜,思慮周密,很容易讓人誤會她是一個薄情的人,但其實不然,她內心其實是極易感的。

秦玖因為身體實在困倦,所以沒有多留她,且因為她如今,也實在不宜在她的住所久留。秦玖叫了荔枝將蔡供奉送了出去,自己閉目養了會兒神。

枇杷將熬好的藥端了進來,看著秦玖喝完了,服侍她歇下了。

驍騎統領袁霸近日心情不太好,因為他的夫人因出外賞花頻繁,不小心感染了風寒,吃了幾服藥後病情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袁霸與夫人感情甚好,所以極是憂慮。

這日,他在宮內當值時,偶爾聽到兩個小宮女在議論蔡供奉如何如何的醫術高明,說是近日宮內也有不少嬪妃感染風寒,都是蔡供奉醫好了。

袁霸和蔡供奉同在宮內當差,倒是偶爾會碰麵,雖沒有什麽交情,但點頭之交還是有的。他知道蔡供奉是專司皇家女子的飲食藥物,醫術也是極好的。但是,他也知道,蔡供奉此人,性子古怪,在皇宮內不和任何人親近,對於皇帝的嬪妃皆一視同仁。正因為她如此古怪的性子,這麽多年來,她沒有牽扯到任何宮闈爭鬥中去,反倒得以保全了自身。

如今,他去找她,不知她可肯為他夫人醫治。但為了他夫人,袁霸還是親自前去請蔡供奉。

蔡供奉聽到袁霸的來意,她淡淡掃了袁霸一眼,語氣淡漠地說道:“難得袁大人如此看得起我,竟親自來請,那就請袁大人說一說尊夫人的病情,若是我能夠醫治,一定會走一趟。”

袁霸一聽,忙道:“夫人的病情我恐怕說不好,還是麻煩蔡供奉親自走一趟。蔡供奉不必擔憂,你隻要去了看看她的病情,就是治不好也是不要緊的。”

蔡供奉淡淡道:“既如此,那我就走一趟吧。不過,我今日不能出宮,隻有明日趁著出宮去藥房拿藥的機會,才可以順路到袁大人府上。”

袁霸點頭道:“那明日我和夫人在府內靜候蔡供奉。”

蔡供奉點了點頭,第二日一早,她在藥房拿了藥後,便乘轎子到了袁府。

袁夫人居住的屋內藥味極濃,顯然這些日子吃了不少中藥。袁夫人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不時地咳嗽。蔡供奉上前為袁夫人把了脈,蹙眉道:“夫人確實感染了風寒,可否將夫人現在正服用的藥物的藥方拿來一看。”

侍女將先前禦醫開的藥方取了過來,蔡供奉看了眼,蹙眉道:“這個藥方也確實對症,隻不過,夫人身子較弱,這味柴胡藥性較重,夫人怕是承受不住,所以病情才未見好轉,若把這味柴胡改為桔梗就好。”蔡供奉說完,便提筆開了副藥方交到侍女手中,侍女自去熬藥。

蔡供奉微微一笑,目光掃過桌案上的水果盤,皺眉道:“袁大人,這水果便是產自雲韶國的密蒲果吧?”

雲韶國位於大煜國南部,氣候終年炎熱濕潤。密蒲果適合在溫暖的環境下生長,在大煜國是無法成活的,所以在大煜國極少見到。每年這個季節,雲韶國女皇都會送來幾車,隻有皇室之人才會得到賞賜,袁霸因是驍騎統領,每年都會得到幾個。

“不錯,正是密蒲果,請蔡供奉品嚐品嚐。”袁霸抬手道。

“不必了。不知尊夫人可曾吃過密蒲果?”蔡供奉神色凝重地問道。

袁霸心內頓時有些惴惴不安,他猶疑地說道:“吃過的。因這種水果味道清甜,吃起來極是爽口,所以夫人很是愛吃。”

蔡供奉眉頭微微一皺,冷聲道:“袁大人,尊夫人的風寒遲遲不見輕,和食用密蒲果也有關係。密蒲果雖然吃起來爽口,但實際卻屬性熱水果,世人貪戀它的清甜美味,卻不知它的傷肝害脾之害處,若是風寒病人長期服用,則會肝火上升,引起肺熱,使小小的風寒轉為大病。尤其是治療風寒的藥物藥性和密蒲果相衝的話,更為不利!”

袁霸聞言臉色頓變,皺眉問道:“蔡供奉此話當真?那什麽藥物和密蒲果藥性相衝呢?”蔡供奉語氣清冷地說道:“柴胡,紫蘇。所幸袁夫人服用的藥物裏並沒有這兩味藥,而且,袁夫人食用密蒲果較少,並無大礙。袁大人不必擔心,尊夫人隻要按時服用我開得藥,不出三日,風寒便會見輕。我不宜在此久留,這就告辭了。”

蔡供奉說完,便施禮離去。袁霸命人將蔡供奉送走後,卻顯得有些魂不守舍。

蔡供奉方才的話一直在他腦中回**,尤其是最後一句:“尤其是治療風寒的藥物藥性和密蒲果相衝的話,便更為不利。”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十五年了,但袁霸去始終不能忘懷,因為那是他今生最大的遺憾,他沒能保護好先帝。

先帝對他,不光有知遇之恩,還有救命之恩。他欽佩先帝的為人,仰慕他的才華,所以心甘情願放棄了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入宮輔佐他。從他開始做他的驍騎統領的第一天起,他就發誓,一定要保護好他的安全,可是,他卻沒有做到。

他記得,先帝當年,就是感染了風寒,原本隻是小病,先帝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起先還帶病上朝,後來,病情竟是越來越重,開始咳嗽,發熱,就此纏綿病榻一月之久,到了最後還偶爾會吐血。當時,負責為先帝看病的禦醫們急得團團轉,好多治療風寒的藥方都用上了,卻遲遲不見病情好轉。

當時,身為太子的慶帝日日入宮去探視先帝,為了先帝的病情,他急得也幾乎病倒。先帝不想用膳時,他就會將密蒲果做成羹,喂先帝服下。密蒲果味道清甜,先帝極是愛吃,服用了很長一段時日。

回憶,讓袁霸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珠。

他一遍一遍地回憶當年的事情。

當初,每當想起慶帝跪在先帝麵前,一勺一勺地喂先帝密蒲果,他便為這父慈子孝的場麵而感動不已。而今想起來,竟是覺得渾身發冷。

密蒲果,長期服用,對風寒之人真的是致命之物嗎?

慶帝當年,知不知道密蒲果這個害處呢?

顏聿呈上去的那碗藥,真的有毒嗎?

袁霸坐在屋內思緒萬千,一貫淩厲的黑眸中,竟是迷茫一片。他記得,先帝的確是服用了顏聿端來的那碗藥後,當晚就薨了。所以,都以為是那碗藥有毒,事後也確實在碗底查出了毒藥。但是,這件事,卻不排除先帝本就病情嚴重薨了,而那碗藥裏的毒,隻是事後有人在碗底的殘渣內下的毒。

這件事,看來,他該查個清楚了。

袁霸越想越覺得可疑,他慢慢站起身來,雙眸中,一片淩厲的幽藍。

夕陽下,整座皇城都籠罩在落日的餘暉裏,無數的琉璃翠瓦在日光下閃耀著瑰麗奇幻的光輝。

慶帝在禦書房內批完了最後一個奏折,便在總管太監李英的引領下出了禦書房,向寢殿而去。

禦書房外的月亮洞門外,袁霸肅然凝立,看到慶帝過來,他忙施禮。

慶帝負手緩慢走近,皺了皺眉,溫言道:“袁霸,天色不早了,你早日回府吧。”

袁霸垂首慢慢道:“陛下,臣今日來,是……是來求陛下賞賜的。”

慶帝微微一笑,對身側的李英道:“你瞧瞧他,每次我要賞賜他東西,他都是不要,這次卻主動向朕要起賞賜來了,你說稀奇不稀奇?”

李總管白皙的麵上漾著一抹笑,“陛下,想必袁大人確實是急用的東西,否則,以袁大人的性子也不會來討陛下的賞賜。”

“說吧,是什麽?”慶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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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有親猜出來是慶帝幹的,哈哈,親們很厲害滴。

話說,咱們家七叔確實是清白地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