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 追兵無數,白英與黛畫魂避入空中巢穴,黛畫魂點起一盞明燈,不知黑暗了多少年的巢穴全部被照亮了起來。白英放眼望去,這是一片遠超外邊所見大小的空間,但是裏邊到處都隻有一種景色,就是黑色的沙漠。

黑沙布滿巢穴的各個地麵,穴頂是一堵肉壁樣的紅牆。這仿佛是一片死域,到處都散列著之前見過的妖怪的屍體,有的已經死去多年化作枯骨,有的鮮血仍未凝固。

青石道長打開棋盤法器後,他們見到的青楓劍主已經被怪物鎮壓,所以並不知道他們師徒是否已經進入大殿,但現在看到許多新鮮的血跡,想來二人必然來過此處,才觸動了巢穴中的高手,糾纏著打出殿外。

身後破空聲音響起,黛畫魂不敢停留,往空間的一個角落飛去,那裏有一道石梯,歪歪扭扭的通向穴頂的一處窟窿,看樣子那裏可以通向上邊一層。

通過窟窿時又有一股撕裂人身的空間之力,但是有墨染江山護著,並無大礙。兩人來到這一層,明燈照耀下發現此處與前一樣也是一片黑色沙漠的死域,角落裏也有石梯通向上層。隻是更小一些,怪物的屍體更大些。黛畫魂皺眉,繼續朝上層飛去。

兩人連上四層,所見都是一樣的場景,若不是每層都要更小一些,怪物屍體的氣息更強些,白英幾乎要認為他們在原地打轉。黛畫魂前後兩次負傷,到這裏已經有些體力不濟,但是後有追兵,隻能繼續上行。白英想起了不久前的密林追逐,不禁感歎自己最近犯了逃跑運,一直在逃跑,好在從未被追上。

到第五層仍是如此時,黛畫魂眉頭皺的更緊了,她已經沒有太多體力再飛。白英在後說:“要不你教我如何駕馭,我來帶你好了。”黛畫魂回頭瞥了他一眼,臉色蒼白的說:“把你剩下的蓮子都給我,我就教你。”但她卻並未繼續堅持,而是停了下來,手指在一張宣紙上揮動,居然畫成一個操縱杆,好似大船上都有的尾舵,插在了墨染江山上。她跳到白英身後,告知白英上前操作之法。

方法非常簡單,隻需要凝神聚氣,執舵左右上下即可。

白英大奇,妖女這一手讓他想起了民間傳說中的神筆馬良,簡直是畫什麽變什麽,好用極了。

“也不是什麽都能畫,我隻能畫出東西的魂魄,那些我看不出魂魄的我就畫不出。而且東西的使用絕不會超過我本身的能力。”黛畫魂咳嗽兩聲,在後說道。

“杆上這個紅點是幹嘛的?”白英還在試飛,問道。

“那是保命用的,不到關鍵時刻不要按。”黛畫魂出言提醒。

這時在這層的入口已經響起破空聲,白英不再猶豫,凝神聚氣,一邊回憶著黛畫魂飛行的線路,一邊朝下一層飛去。

此刻生死攸關,白英根本來不及去感受初次飛行的快感。由畫而成的舵杆非常好用,由白英來駕馭,速度不次黛畫魂。很快就如黑虹般衝入第六層。毫不意外,這一層依然是一片死域,滿地屍體。白英不作停留,又衝向第七層。卻在這一層見到了一個活人。

不是活的怪物,而是一個活人。

相比前幾層這片空間已經非常小,這裏也是黑色沙漠,但是沒有怪物屍體,中

間隻有一個巨大的冰塊,冰塊中封著一個老者。之所以說這是活人,是因為這人白英不久前剛剛見過,竟然是之前二人得罪的那個老者。

白英驚訝,黛畫魂機警無比,戰鬥未開始兩人就已經隱身一旁,後來後土鐲防禦被攻破,他們也是第一時間跑出來到大殿。白英在殿中許久也未曾見到其他人進入,竟然有人趕在了他們前麵進來,著實讓人驚訝。

白英飛到老者近前,可以看到他須發皆白,雖被封在冰塊中,神情間的愕然仍在。

“這老頭不是一般人物,連夜行者都被他騙過了。我們快走,他是自己封了自己,死不了。”

白英點頭,今天來的名宿很多,都不是一般人物,卻都不知這老者隱藏了這麽深。不知他在這裏遇到了怎樣的危險,最終選擇自我封印。

白英與黛畫魂來到第八層,這一層已經小的步行都可在短時間內走遍。不同於之前,這一層不再有沙漠,地上僅僅躺著一隻巨大的怪物。它也是肋生雙翅,身如猛虎,遍身磷片,跟之前九隻飛虎怪一樣模樣,卻比他們九個加起來還大。

這怪物之前正伏在地上休息,聽到破空聲抬起頭來,一雙直徑比白英胳膊還長的巨眼盯向了闖入的二人。

白英驀的停住了飛行,幾乎第一時間就要按動舵杆上的紅點。之前九個飛虎怪的強大他已經見到,就算陳常身為一宮長老,也要跟兩人合力才能與其中一隻打個平手,而怪物深入人群,殺人如割草般容易,現在麵前這隻比那九隻合起來都要大,恐怕集夜行者、楓劍主、離經姥姥三人之力都不一定能打過,何況一個重傷的黛畫魂和一個肉體凡胎的白英!

黛畫魂阻止了他按動紅點,說:“你看他的四肢。”白英看向怪物的四肢,見到他的四肢上都捆著鎖鏈,甚至脖頸上都有鎖鏈,也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成,困住了這樣一隻實力強大的巨獸,心下稍安。這怪獸身後有一個巨大的木棺,鎖鏈正是從木棺內伸出。看樣子是有人用石棺鎖住了大怪,前邊所見到的那些都是它的徒子徒孫。

怪物坐著抬頭夠不著白英,站了起來,身上鎖鏈嘩啦啦作響,張嘴伸出一條數丈長的粗大舌頭舔向白英。

白英驅筆躲避,在這一遲疑間後方已有破空聲響起,江南劍派的男子手執羽扇當先殺入,孤鶩宮陳常單手執刀半身血跡,一臉凶色的第二個進來。一隻飛虎怪跟在他後麵進入,但並未與二人衝突,而是飛向一個角落,遠遠旁觀,顯見已經與二人達成了什麽協議。第四個進入的居然是愈言,她依然一幅出塵的樣子,但身上有數處血跡,顯見剛才大戰非常艱苦。

短時間內再無人進入。黛畫魂眉毛皺了起來。

“妖女,這次看你往哪跑!”江南畫派男子首先說。在外邊他被黛畫魂遛著圈子轉,到了裏邊仍然摸不著她的影子,此時已經動了真怒。

另外三人並未言語,但陳常咬牙切齒,飛虎怪眼神微眯,愈言不悲不喜但眼有恨意。顯見都報定了心思不讓黛畫魂逃走。白英一陣頭大,他與黛畫魂都沒有還手之力,現在前有巨怪後有仇家,已經陷入進退兩難之地。黛畫魂經過了這一會的休息,傷勢稍有恢複,但仍是麵色蒼白。

白英輕歎口氣,幹脆扯起隱身衣蓋住兩人和巨筆,驅動墨染江山奔向大飛虎怪身後的木棺,這一段時間與黛畫魂相處,已經受她影響。打算火中取栗,隻有局勢最亂他們才能看到逃脫。

隱身衣掩蓋氣息之下,大飛虎怪突然不見了獵物,勃然大怒之下雙爪不住向空中拍擊,想把二人拍出。它揮舞雙爪的氣勢極為驚人,周圍氣流都被攪亂,攪的一旁觀看的四人不能在空中停留,隻能上下飛舞躲避。

破空聲響起,冰中老人衝了上來,他的術法已經破解,剛剛解凍,身上還有殘餘冰屑,甫一上來就被巨爪帶起的一道氣流掃中,擊落在地,嘴中映出血來。大驚之下再次將自己冰封,神情依然滿是駭然。

但旁邊四人沒有一人笑他,他們的情況也不見得多好,除江南畫派男子外的三人都有傷在身,特別愈言功力最低,受傷最重。四人在空中沉浮,孤鶩宮陳常眼光毒辣,發現小飛虎怪所在地方受波及最少,想到它生活在此,必然知道情況,直接朝它的方向飛。

江南畫派男子緊隨其後,愈言略一猶豫,也撐起後土鐲的領域,往那裏飛去。

小飛虎怪本來非常憤怒,但是見到陳常與男子一前一後,愈言的後土鐲領域跟隨在旁,不再說話,居然身子一閃騰出能站三個人的位置來。

在旁觀戰的人尚且如此狼狽,身在利爪下的白英二人就更危險了。白英驅動巨筆,左閃右躲,依然被巨爪帶起的氣流掃中數次,墨染江山黑芒奕奕,將氣流一一化解。但終於在接近木棺的時候被巨爪擊中。墨染江山終於到了極限,還沒落地就變回了黛畫魂背著時的大小,

二人被巨爪一下拍落到木棺旁。隱身衣遇到了超出它承受的攻擊,也不再起作用,“白露為霜”四字光華流轉,幾經閃爍,終於變成了普通衣服的模樣。

大飛虎怪終於發現了二人的所在,抬起巨爪就要拍下。

生死危機下突然一道黃金光芒從黛畫魂身上射出,一柄通體黃金色的長刀砍向它的巨爪,那刀長有一丈,金光燦燦,一出現就有無堅不摧的氣勢。

“可惡!是我宮的鶴虎琉金樘!”孤鶩宮陳常在旁認出,急的大吼。

一道五彩光芒又從黛畫魂身上射出,光華如水,連成一條河流,直奔大飛虎怪的眼睛。

“啊!五彩鬆煙墨,連我都沒舍得用過,妖女你怎麽可以這樣浪費!”江南畫派男子咬牙切齒大喊。

一道白光從黛畫魂身上射出,又是一把刀砍向大飛虎怪的另一隻巨爪,隻是這把刀精致的像是冰刀,與鶴虎流金樘的粗獷完全不同。

“月冷寒泉刃!我冰流海的寶物怎麽會在你身上?”老者再次從冰中解凍,竟然看見了自己都隻見過一次的寶物,嘴巴張的能放進一貫銅錢。

一道紅光再出,一隻玉佩升空,從中飛出九條光鸞,光鸞上下紛飛,鳴叫不止,擊向大飛虎怪身體各處。

“有完沒完了。”連白英都在震驚之餘小聲嘀咕。

一旁沉默的愈言終於動了,她歎一口氣說:“黛姐姐,你我同齡,我本不願難為你,

你在外麵趁我受傷吐血,把我的九鸞玉佩盜走,也該還給我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