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思說這畫是真品？”李之瑤再次確認問道。
杜衡回應她的依舊是肯定點頭。
可李之瑤卻隨後搖頭。
“這不可能！”
“這幅畫是張大千的《桃山望溪圖》仿作，真品被收藏在長江博物館，我年初剛去參觀過。”
“可這真的是真品！”
“你不會是想說，這幅畫跟我們之前買的《江行初雪圖》一樣，都是被人一分為二了，這是真品的另一半？”
“不！不一樣！”
杜衡拉著李之瑤一起走到畫前。
“老板，您看這潑墨，這行筆，都是明晃晃的真跡。您再看紙張，找不到絲毫‘一分為二’的造假痕跡。”
“我敢斷定，這是真品！而長江博物館那幅畫，是贗品！”
李之瑤還是難以置信。
“杜衡你可知道，你說這話是要得罪很多人的。”
“之前那《江行初雪圖》因為是地下拍賣會，好多東西來路不正，大家都捂著不往外傳播，所以台北博物館也就沒追究你打他們臉。”
“我那明明是給他們查漏補缺，是好事！”
杜衡不服氣。
李之瑤微微一笑，隨後語重心長道：“你呀，還是閱曆淺了。人情練達即文章，你還有好多要學呢。”
“你要記住，你這行為在別人看來就是打臉！你認為好事，但他們並不開心！”
“那我就先記下，慢慢琢磨。”
李之瑤滿意點頭。
“再說這《桃山望溪圖》，若眼前這幅畫是真品，那鬧出的事情要遠比《江行初雪圖》大得多。”
“因為，長江博物館那幅畫，是前些年由張大千後人捐贈的。據說其中有利益交換，反正我聽我爸講，當年圍繞《桃山望溪圖》鬧出了不小的風波。”
“如今若再被鑒定為贗品，那這不僅是長江博物館醜聞，更極大可能往昔風波再起。”
“到時候，恐怕有很多人會看你不爽，甚至找你麻煩。”
“所以杜衡，你準備好迎接這些麻煩了嗎？”
杜衡絲毫不懼。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
“好，我就喜歡你這樣子。我這給彭老打電話，反正我們李家不怕這些，熱鬧越大越好。”
因為之前杜衡已經展示過自己鑒寶的牛比天賦。
在知道這畫是杜衡鑒定的後，彭儒二話沒說，就要動身往城中村趕。
李聽海緊隨其後。
如果這《桃山望溪圖》確實是真的，那他絲毫不介意收回來擺進書房。
收藏家嘛，藏品永遠不嫌多。
兩人到達時還帶了一隊黑衣保鏢，說是護送真品。
這是已經潛意識的，相信了杜衡鑒定能力以及他對這幅畫的鑒定結果。
楊奶奶這會生意也不做了。
正傻傻被李之瑤扶著坐在椅子上。
一個億！
這是還好老婆子沒有心髒病，剛聽見這話差點沒驚喜得嗝屁了。
“老彭，我記得長江博物館那副畫，你上手鑒賞過？”
“沒錯。”
“那你對比兩副畫，誰真誰假？”
彭儒沒有回答，而是取下牆上的《桃山望溪圖》，拿著放大鏡一點一點的看了又看。
越看越疑惑。
“老李啊，我覺著吧，這幅畫應該是真品！”
“博物館那幅果然是假的？”
“不！我感覺那也是真的，但這又不對，怎麽可能有完全一模一樣的畫呢？”
李聽海被搞糊塗了。
“那你這真假，還鑒定不出來了？”
“鑒定是可以的，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兩幅畫放到一起，我相信肯定能找出差異。”
“那就帶上這幅畫，去長江博物館。”
李聽海雷厲風行。
隨後， 李之瑤便跟楊奶奶商量，楊奶奶自然同意此事。
“不用跟我簽啥合約的，老婆子不識字，也信得過你這丫頭。假畫我就繼續掛家裏，真的就賣你，換錢給我孫子治病買房子買車討媳婦。”
“好！楊奶奶，就這麽說定了！”
四人帶著保鏢坐進李聽海的座駕，一輛加長林肯。
杜衡摸著屁股下真皮座椅。
再次暗暗發誓，等他將來有錢了，也要買一輛加長林肯坐著裝比。
“阿衡，又撿一個大漏，厲害啊！”
彭儒抱著畫，又忍不住看向杜衡感歎。
“正好學過而已。”
“謙虛了！你這話說的你老板可不愛聽，瑤瑤也從小就學鑒定，她還是這的常客，結果愣是次次過寶山而不入！”
“彭叔你就別損我了。杜衡這是老天爺賞飯吃，我才不跟他比較呢。”
一小時後。
加長林肯到達長江博物館。
在路上，李聽海已經聯係了長江博物館的館長肖博嚴。
一行人剛下車就看見館長帶著人嚴陣以待。
果然，對方滿含敵意。
因為在肖博嚴看來，李聽海所言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他們博物館收藏的《桃山望溪圖》可是由張大千後人親自捐贈的，並且這幾年每年都有書畫大家以及鑒定大師，前來觀摩鑒賞。
沒有一人說這畫是贗品！
所以這李聽海，他憑什麽？
若不是李聽海跟彭儒在江寧古玩收藏界都頗具名氣，肖博嚴壓根就不會理會兩人對比鑒定的無理要求。
可甭管心裏怎麽不爽，接待李聽海時，館長依舊麵上笑嘻嘻。
頂多也就心裏MMP！
“李先生，這邊請。”
“麻煩肖館長了，畫在這裏。”
一直走到博物館專門的鑒定室，已經有六名博物館的鑒定大師同樣嚴陣以待。
不過所有鑒定大師都趾高氣昂的樣子。
在他們看來，李聽海帶來的《桃山望溪圖》肯定是假的！
隻要把這贗品跟他們博物館的真品放在一起對比，贗品肯定立馬原形畢露！
“老彭，麻煩把你贗品放這。”
可能是一時間沒注意，這還沒開始鑒定，就有位鑒定大師不小心禿嚕出心裏話。
李聽海臉頓時拉了下來。
怎麽？這是當著他麵，不給他麵子啊？
肖博嚴見狀不對，急忙打圓場：“老吳，你咋說話呢？李先生，老吳不是有意的，要不先把畫放一起鑒定吧？”
李聽海給他麵子沒再追究，並示意彭儒將畫放下。
可彭儒剛上前一步，進來後一直沒說話的杜衡，突然站了出來。
“慢著！”
“我認為，兩幅畫的對比鑒定，需要多加一道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