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凱此刻仍然止不住的全身發抖。
聽見問話後。
他牙齒打顫地遲疑抬頭看向杜衡，搖搖頭又點頭。
“知、知道一些。”
“我收錢抹黑典至珠寶，對方答應說打假視頻發布後，就立馬給我尾款，地上這人就是用外賣名義給我送現金尾款的。”
“杜衡，肯定是想抹黑你的人要殺我！但背後具體是誰，我不知道！”
說著嚴凱偏頭看了眼被壓在地上的殺手。
隻看了一眼。
又瞬間害怕的把視線收回，繼續如同看救命稻草的看向杜衡。
“杜衡，我不想死！”
“他肯定還會派人殺我的，肯定會的！杜衡！杜爺！求你救救我！”
嚴凱表情驚恐狀若癲狂。
搖晃著起身，撲上來似乎想要抱杜衡大腿。
但“嘭”一下。
陳破警惕的上前，直接大力一腳，就把嚴凱踢得重新跌坐在地。
杜衡沒管嚴凱的醜態。
而是發生一聲早有預料的歎息。
果然。
嚴凱隻是個拿錢辦事的工具人。
如果換他是幕後黑手，也絕對不會讓工具人知道真相，更何況吳金鵬這滑不溜手的老陰比。眼前這殺手就算送進局子審訊，估計也照樣牽扯不到吳金鵬。
感歎完杜衡又看向嚴凱。
“你打假典至珠寶翡翠的視頻已經發了？發哪了？”
“所有社交平台，我賬號是……”
杜衡拿出手機看了一兩個社交平台。
都發布的同一個視頻。
嚴凱在新海商業廣場典至珠寶分店，當眾買下翡翠手鐲，出店門就直接拆包裝。然後再當眾講解，這翡翠手鐲其實是人工處理的漂白注膠翡翠，也就是B貨翡翠。
視頻下方是有那麽幾條評論，但熱度並不高啊？
疑惑的將手機界麵給嚴凱看。
嚴凱解釋道：“之前說好的，我把打假視頻一發，會有別人炒熱話題掀起輿論。”
“因為典至珠寶隻在曲市附近四市開設了門店，所以隻要同城話題相對熱度最高就行。你這倆軟件都是大眾社交平台，但你點選同城視頻，應該熱度排在前列。這個我直播公司老板稱作，嗯……大數據精準投放。”
“老板，還真是！曲市等四城的同城社交平台上，典至珠寶造假話題都是熱搜前三。”
牛發財遞過來他自己手機。
杜衡看完納悶：“不是，你手機裝這麽多社交短視頻軟件的，你看得過來嗎？”
“看得過來啊，平常無聊打發時間嘛。”
“杜爺！”
嚴凱又爬起來想抱杜衡，又被陳破攔住。
“我可以現在就再製作一個視頻，或者幹脆直播，說這些是假的，並說出我打假的真相，輿論能立刻逆轉！隻要你還讓這位兄弟保護我，我啥都願意做！我不想死！”
然而杜衡卻搖頭。
“不，反轉視頻你可以現在就做好，但先按兵不發。”
“我需要讓輿論的子彈，再飛一會！”
杜衡想著之前計劃。
他得示敵以弱，驕縱吳金鵬心態。
不讓自己生意黃一黃，怎麽可能順利把對方騙出來吃鴻門宴？
先按自己計劃來。
若事不可為，那就直接翻比如戴大哥深厚背景的底牌，直接弄死吳金鵬這貨！
總之吳金鵬這種拿人命不當回事的老陰比毒蛇。
他必除之而後快！
打定了主意。
有了既定方向。
杜衡也就有心思繼續跟嚴凱好好聊一聊了。
“嚴凱你先給我坐好，答應保護你不是不行，但我還有兩個特好奇的問題，你給我解解惑。”
“杜爺您說。”
生命威脅麵前，嚴凱的態度要多謙卑有多謙卑。
“第一個，你咋這麽窮？住這麽一破雜物間？你不是火了成為網紅，好歹是個金字塔腰部主播嗎？”
嚴凱聞言頓時哭喪臉。
“杜爺，電影《讓子彈飛》裏麵還有一句經典台詞，你應該也知道。”
“豪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賬！”
“我也是入行後才知道這些套路，你別看我直播間好多人好多禮物，其實大部分是直播公司或專業的托刷的，這些錢我拿不到手。”
“隻有那些真的粉絲老鐵刷的禮物，我才能拿到百分之二十五的分成。”
“但問題是，直播公司還要拿回之前給我墊付的運營費、培訓費、服裝耗材費等等。我直播到現在，是一分錢沒賺，反而還倒欠公司錢！”
“都他麽是騙子！主播爬不到金字塔尖，根本賺不到錢，這他麽就是個大坑！”
嚴凱說著都哭出聲了。
慘！太慘了！
活該！
你當時要是老實夾著尾巴做人不招惹我，何至於此！
“行了，別號喪了。”
“還有個問題，你必須給我細說！”
“這打假翡翠視頻我看了，看你鑒定流程下來，確實鑒定出的B貨翡翠。”
“但我可以肯定，店裏賣的絕對都是真正的高檔翡翠。你這是視頻剪輯造假了？還是提前準備好的假翡翠，買到手臨時替換了。”
嚴凱搖頭道：“視頻沒剪輯，翡翠換了，但不是我換的。”
“是銷售員換的。”
“當時我是當眾在攝像頭下在櫃台買，再當眾開盒拆穿假貨，這樣才能讓人相信我是從典至珠寶買的翡翠。”
“而大眾看見這流程，肯定都以為典至珠寶賣假。”
“卻不會想到，是包裝進禮盒這一環節，銷售員偷偷把櫃台的真貨替換成了一模一樣的假貨。”
“或許能有人猜到，但網絡輿論隻要大部分人信就行，大勢不可擋！”
事情恰如嚴凱所說。
隨著杜衡的放任不管。
同城社交平台上，曲市、淮城、荔城、洛安市的人，都在聲討典至珠寶打著隻賣高端翡翠的旗號卻用B貨翡翠造假的事。
“當時我就在現場！本來我想咬牙買件手鐲給老媽當壽禮的，還好沒買！”
“居然是假貨？上周我買了兩件，能維權退貨嗎？”
“從業三十年剪輯師鑒定完畢！該視頻沒有剪輯痕跡，從看貨到付款拿到手，全是在鏡頭下，典至珠寶就是賣假翡翠了！”
“大家一起抵製騙子！買高價首飾還是得到老字號！”
“這視頻主是專業鑒定師，他發的肯定是真的。不畏強權，直麵打假！粉了粉了，愛了愛了！大家保護好！”
雖然有那麽幾句幫典至珠寶說話的理智言論。
但都被淹沒在網絡的洶湧人潮中，甚至還有人評論反嘲諷：“洗地狗，一條幾毛啊？有錢大家一起賺！”
總之魚龍混雜。
烏煙瘴氣。
視頻發布沒到半小時就這麽高熱度，肯定有水軍引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