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微微頷首:“裴教授懂我。”

“你這運氣,真是讓我羨慕!那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從這青花瓷罐先估價?又或者,最後再揭曉謎底?”

杜衡毫不猶豫道:“隻需估價青花瓷罐即可,楚二少爺這欠揍的笑臉,我看著煩!”

“其它九件古玩就不勞煩五位老師估價了,都是湊數的。”

楚渝懷聽懂杜衡潛台詞被逗樂了:“杜衡,你這意思,想憑這醜不拉幾的破罐子跟我一打十啊?”

“那不然呢?”

“跟你這蠢貨比試,我隻需這一件!”

“真是笑話,這麽個畫圖擁擠,青花線條粗細不勻,看起來醜不拉幾的破……”

裴崇文神色不虞敲桌子打斷:“這位楚家小子,請麻煩你先把嘴閉上!我們正在估價!需要安靜!”

楚家張宏見狀滿嘴苦澀。

這還沒跟裴崇文拉上關係呢,反而先把對方給得罪了,這都什麽事啊!

二少爺,你造孽啊!

“裴教授,你們都說這青花瓷罐另有玄機,能不能給我們講解一下,讓我們漲漲見識啊?”評委台下方人群中有人提出建議。

裴崇文征詢看向杜衡。

這畢竟是杜衡的東西,得由杜衡自己決定。

杜衡自然同意:“勞煩裴教授了。”

裴崇文將青花瓷罐擺到評委席正中央,當仁不讓站起身,準備開始講解。其他評委倒是想搶這第一次講評國寶的機會,但想想裴崇文身份,想想裴崇文能力,想想他又是杜衡朋友,算了,爭不過的!

“霍家主,不知可否能找來明礬、乙酸酐、酒精燈……除了這十二樣化學材料和工具,如果有酒精噴霧槍那就更好了。”

“都有,十分鍾內送到!”

看見裴崇文這專業架勢,杜衡奇了:“裴教授,你還懂如何消除這些用於偽裝的青花假釉?”

朱振海在一旁道:“老裴在古瓷修複方麵可是頗有建樹的,隻是他怕麻煩從不對外展露,今兒算是見獵心喜才想要動手。放心,老裴這手藝杠杠的,絕對不會搞壞你這國寶。”

“我放心的,就是單純驚訝。”

材料工具到齊後。

在場眾人都隨之屏氣凝神,靜靜觀看裴崇文動作。

他們都特別好奇。

裴教授打了半天啞謎的這青花瓷罐到底有何玄機?

隻見裴崇文如同做化學實驗一般,當場就開始用手頭工具材料調配試劑,眼疾手快,動作熟練,如同做過千百次一般。

試劑並不漂亮,灰乎乎的非常黏稠。

裴崇文將灰色粘稠試劑均勻塗抹在青花瓷罐表麵,酒精噴霧槍噴上酒精,再分別拿著瓷罐口跟底部,半空放平後,放在點燃的酒精燈火焰上,緩慢勻速轉動。

五分鍾後。

裴崇文先用放大鏡看了看,滿意點頭:“手藝沒落下,完美!”

“諸位,接下來請仔細看。”

“這件國寶的真容,今晚我們有幸共同見證!”

拿起絲質抹布。

裴崇文如同母親溫柔擦拭初生嬰兒肌膚一般,將灰色粘稠試劑慢慢擦去,露出青花紋飾點綴的光耀白瓷。

“這……!”

“之前的‘皇家騎射圖’呢?怎麽罐子上隻剩下‘老子騎牛圖’了?”

看清此刻青花瓷罐真容後眾人紛紛驚呼!

“雖然少了一幅青花紋飾圖案,但這總體構圖,一下子就從擁擠變得磅礴大氣起來!完美的藝術品啊!”

“之前那粗細不勻的線條,也都變得順滑流暢,毫無瑕疵!”

“我隱約看見了青花瓷內斂寶氣!”

這話就誇張了,反正杜衡就覺得特別漂亮,但寶氣沒看見。

“裴教授,這到底怎麽回事啊?我們都好奇死了!”眾人都好奇心被勾到了嗓子眼。

裴崇文不慌不忙放下抹布。

“我除去的是一層青花假釉,也就是說,原本有的‘皇家騎射圖’,其實是清朝時期一種偽裝手法。這種手法,是用青花釉果摻入釉灰慢烘……具體為何做如此偽裝,我現在暫時也無從考據。”

“我碰見過也處理過這類偽裝手法,所以剛才方能夠駕輕就熟,將此青花瓷罐的真麵目還原給大家看。”

“這種手法雖罕見,但青花假釉的質感跟色差都不對,其實很容易鑒定出與真正青花瓷的差別。”

朱振海插話補充:“大家別被老裴迷惑啊,至少得鑒定專家級別的才能認出。一般人都是會被迷惑的,鑒定起來並不容易!”

眾人都會心一笑。

這道理其實他們知道的,專家所謂的容易,當然不可能跟他們認為的容易一樣了。

裴崇文繼續講解。

“大家應該都能看清瓷罐,這瓷罐的紋飾構圖風格鮮明,應該有人能認出這是什麽朝代的青花瓷吧?”

下方有人頓時有人舉手發言。

“構圖豐滿,大氣豪邁,層次多而不亂,這是典型的元青花風格!如此完美品相,還是先去掉清朝時期偽裝才展現真容,裴教授,這應該就是真的真品元青花吧?!!”

“元青花?”有聽過此大名的都忍不住驚呼。

裴崇文重重點頭。

“沒錯,正是元青花!”

“臥槽!怪不得之前裴教授說這青花瓷罐是國寶!”眾人再次驚呼。

“元青花如今存世不超三百件,而有人物繪畫作品的,全球總共隻有九,不,今天是十件了!如果這‘老子騎牛圖元青花瓷罐’被公認為真,那它就是全球第十件,全華國第三件!”

“不能光定論是人物繪畫,這可是老子騎牛圖!現存元青花的人物繪畫,都是曆史人物繪圖,這是第一次出現道家故事,這是全球獨一份!”

“我們江寧省博物館,好像就收藏了一件元青花蕭何月下追韓信圖梅瓶吧?”

“對,鎮館之寶!在11年被華國文物局列入《第三批禁止出國(境)展覽文物》,我曾有幸見過真容,一年隻展覽十天的。”

眾人議論紛紛。

裴崇文聽見都讚同點頭,因為確實都沒有說錯。

而聽眾人這一句句紮心的話。

霍家家主霍康榮臉色越發不妙,手不由得就死死捂上心口:“藥!藥!”

要要切克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