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楚正陽。
打電話確定杜衡在公司後，就親自上門找到了杜衡。
“楚家主，請坐。”
雖然剛算計了對方小兒子，並且楚渝懷也間接因此而死，但杜衡此刻穩如老狗一點不慌。
一是因為楚渝懷那叫惡有惡報。
二更因為這主要他親哥楚寒幹的，杜衡真心沒覺得自己哪兒有責任。
楚正陽神情悲慟而憔悴。
但目光依舊有力。
坐下後就直直看著杜衡雙眼，開口便單刀直入：“杜總，渝懷跟霍家集體全部隻拍下贗品，是你做的局吧？”
上來就咄咄逼問並且還問到點子上。
這是杜衡始料未及的。
但他還是好整以暇坐在老板椅上，非常無辜好奇道：“楚家主，此言何意？我怎麽聽不懂呢？”
楚正陽悲戚搖頭。
“嗬嗬，我知道杜總不會承認。但雁過留聲，風過留痕，杜總不會真覺得這世上沒有明眼人，發現不了蛛絲馬跡吧？”
杜衡還是否認：“抱歉，楚家主這話，我還是聽不懂。”
“如果楚家主今天過來，隻是說這個莫名其妙的話題，那恕我沒法繼續奉陪了，我這接下來還有個約。”
楚正陽看著毫無驚慌的杜衡。
又是搖頭苦笑：“算了，你不認也罷。皖魚之死，主謀是渝懷媽媽；如今渝懷之死，主謀是皖魚之子。報應！我年輕造孽活該的報應！”
“遷怒杜總，抱歉了！”
說完楚正陽還給鄭重杜衡抱拳道歉，這反倒把杜衡整不會了，你到底想說啥呀？
楚正陽緩了片刻才繼續開口：“雖然都說人死債消，但我家渝懷死得已經夠慘，我不想他還背上一筆債，被人死了都念叨。他跟你這賭約，不知杜總可願談談？一百億，楚家是絕對不可能給的。”
杜衡微微頷首。
“當然可以談，那楚家主想怎麽做？”
“二十億！直接打到你公司賬戶。另外，在曲市範圍，楚家跟金石集團結成戰略同盟，若無巨大利益糾紛，必須共同進退！”
聽見這條件，杜衡驚住了。
他驚訝的並不是這條件本身，而是楚正陽提出這個條件，為何跟中午他和楚寒商議的一模一樣？
中午兩人的商議結果。
是由楚寒接過楚渝懷這筆債，然後再跟杜衡明麵上做一次戲，讓他在楚家內部好好刷一波聲望。
可沒想到。
事不僅現在被楚正陽辦了，中午商議好的條件也絲毫不差由楚正陽說出。
巧合嗎？杜衡不覺得！
看杜衡眼中一閃而逝的疑惑，楚正陽似乎是扳回一城的得意笑道：“杜總，看來你對這條件很驚訝？”
“你不用猜了。”
“這消息來自小寒，是我套話套出來的。他乍然得誌，太大意太忘形！你們這次設局接近完美，我承認。但我警告你們一句，如果收尾收不好，會出大事的！”
“這是我對你們年輕人的忠告，切莫得意忘形！”
“作為你們的長輩，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米還多！你們一次贏，不代表次次贏！可別收獲成功果實時，卻因一著不慎比如心軟，被逆風翻盤！”
“言盡於此，再見！”
人走了。
但杜衡卻仍然一頭霧水。
這楚家家主，說他來尋仇的吧，不是；說他來談合作的話，不像；說他來擺長輩架子吧，貌似也更說不通。
所以，他到底來幹嘛的？
“老板，他前麵那些話我沒琢磨明白，但最後這幾句，我覺得是想提醒你。”
“怎麽說？”
“接下來瓜分霍家，也就是收獲成功果實，這楚家家主似乎是提醒我們千萬別心軟？”
“心軟？”
杜衡疑惑喃喃自語，非常不解。
然而等接了第二個有關對賭協議的電話，到達曲市伯明翰醫院後。
杜衡就發現。
楚正陽還真是在提醒他。
他人剛踏進霍老爺子霍康榮的病房，就聽見噗通一聲，有人跪了！
定睛一看。
“我去！老爺子你這是幹嘛？”
杜衡萬萬沒想到。
約他過來商量霍剛那一百億對賭協議的霍老爺子，看見他就立馬跪了！
跪得杜衡是猝不及防。
跪得他兩眼懵比！
“您老這是鬧哪樣？這不是讓我折壽嗎？”
“快起來！”
杜衡急忙上前將老弱病軀的霍康榮扶起，這時他才發現病房中別無他人，連個看護都沒有。
霍家家主住院條件不至於如此寒酸吧？
這麽豪華還帶小客廳的私人病房，更不至於連個醫護人員都不配備。
“杜總不用看了，是我提前把人全支出去了，我丟不起這人。”霍康榮被杜衡扶住後並未死撐著說不起來，而是順勢就氣喘籲籲靠回床頭。
杜衡聞言更不解了。
“那您老為何一上來就跪？有事求我？總不會就因為這區區一百億吧？對別人來說是天文數字，但你們霍家應該能拿得出來。”
霍康榮一臉苦笑：“杜總，霍家如今是否有錢你不知道？”
“到現在還裝糊塗，有必要嗎？”
杜衡麵色不變，一如應付楚正陽的那一套：“霍家主，你這話我可完全聽不懂啊。”
這一個個都這麽快能知道他設局坑人了？
不至於吧？
而霍康榮看杜衡這毫無瑕疵的疑惑樣子，也不由得疑惑，難道是他猜錯了？
隻是想了想後他還是覺得自己沒猜錯。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聽霍家這幫孽障仔細說了古玩拍賣會前後幹的畜生事，說了杜衡與楚渝懷與霍家大房的恩怨，又說了是杜衡助李家拿下最多項目，他就直覺這場坑傻子的局，八成跟杜衡有關。
這會杜衡越演。
霍康榮心裏就越懷疑。
概括起來用一個成語形容就是，疑鄰盜斧！
“杜總，別裝了！”
“我把人都支走了，更是剛才你一進門就給你跪下。若非掌握了實質性證據，你覺得我這個在曲市也算數一數二的大人物，會二話不說給你一個小年輕下跪？”
這……杜衡還真就被這句話給蒙住了，不由得隨之陷入沉思。
而看杜衡這瞬間神態轉變。
霍康榮就明白，自己沒有疑惑錯，自己這一手連老臉都不要的詐術，還就真詐出了真相！
就是杜衡在對付霍家！
“杜總，還不承認是你設局坑我們霍家嗎？我這沒攝像頭沒錄音，你不用怕留什麽證據，不信你讓你保鏢檢查。”
陳破早就四處檢查完了。
點頭表示確實沒有。
杜衡隨之從沉思中回神，認真看向霍康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