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遠航第一反應是想爭辯。

但嘴皮子哆嗦大半天，他最終卻沒能憋出哪怕一個字。

因為任遠航深知，老板說的話沒錯，以老板的能力跟家世，想讓梁二小姐說真話太容易了！

他此刻再如何狡辯，都是無用功。

甚至他推脫自己鑒定打眼都不行，因為梁二小姐給他轉賬的記錄，老板是肯定能要到手的。

所以現在他隻剩一條路走……

“老板，我錯了！”

“我願意立刻上交玉鐲鑒定造假所得的好處，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任遠航卑躬屈膝，態度極為誠懇。

杜衡看他能屈能伸嘖嘖稱奇，李之瑤卻越看越惡心！

拿起辦公桌上的古董名錄冊子，直接“啪”一下，狠狠摔在了任遠航臉上！

“你錯了？我看是我錯了！”

“隻上交玉鐲鑒定造假的好處？那店裏這麽多贗品，難道不是因為你鑒定造假才有的？就算你偶有打眼，也不可能收上來古董有一半都贗品吧！”

“你這是拿我當傻子糊弄呢？”

“老板，我……”

任遠航麵露苦色。

再掏錢他就得賣房賣車了啊！

去年為了還賭債，他開始把贗品當真古董收購，然後從裏麵吃賣家的回扣，一直沒出過事。

可今天這……杜衡，習老，你們倆王八蛋！

不是你們，我怎會出事！

任遠航這會反而開始抱怨咒罵起別人。

但李之瑤可不管這些。

“不說話？”

“怎麽？還要我出門請習老進來一樣樣核對，然後再報警查案，你才肯認？”

李之瑤壓迫性目光猶如實質。

早已心慌無比的任遠航，抬頭與之對視，不由得嚇了個激靈。

“老板，不能報警！”

“要是報警，警察肯定會抓我坐牢！那樣的話，我這輩子就完了！老板，我認！我什麽都認！”

聽到老任親口承認。

原本咄咄逼人的李之瑤，歎息著靠在了椅背上。

如果隻鑒定玉鐲造假，她其實可以給任遠航一次悔過機會。

但此刻，任遠航親口供認自己長時間鑒定造假。

她再無僥幸！

任遠航不是第一次犯錯，而她也果然信錯了人！

“任遠航，把你鑒定造假吃的所有好處，三天內如數上交！隻要你能做到，看在以往情分上，我可以不報警。”

“吳會計，你負責監督核賬！”

“現在，任遠航你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對李之瑤的嗬斥，生怕坐牢的任遠航連泡都不敢翻。在店員們冷眼旁觀下，灰溜溜狼狽滾出桃李齋大門。

處置完任遠航。

李之瑤轉頭便開始頭疼。

沒了任遠航，她到哪再找個有水平還能信任的常駐鑒定師做店長？

提拔杜衡？

李之瑤感性層麵不反感這麽做。

但理性層麵來講，李之瑤身為老板，不可能立即提拔。

一來杜衡目前無法服眾，二來有任遠航的前車之鑒，對新店長的鑒定水平跟人品，李之瑤肯定要考察再考察。

比如眼下就有一考察機會。

“杜衡，這雞血石印章看著是一眼假。”

“可你堅持要買，那你現在就鑒定一下，並說服我。若是真品，我直接高價收購！”

杜衡點頭應下。

卻是在眾人驚奇眼神中，找來一把銼刀。

“動**時期，有一種‘以假藏真’保護真古董的手法……”杜衡一邊用銼刀磨印章一邊講解。

包括美女老板在內有不少人點頭，表示他們知道。

“你意思是這枚印章，就是以假藏真？贗品外殼裏麵藏著真的金聖歎印章？”

“沒錯！”

磨了大概五六分鍾後。

“你們看！”

李之瑤仔細看向雞血石印章，上麵出現了明顯的內外斷層。

“呀！這外麵印章還真的隻是個殼子！”有店員驚呼。

不少人看杜衡的眼神都開始變了，他們直到現在才知道內有乾坤，可杜衡是怎麽之前就直接看穿的？

他明明隻是個剛入行半年的新手啊！

杜衡不為外界所動。

繼續沿斷麵仔細剝離外殼。

最終，一枚完整的金聖歎雞血石印章，展現在眾人麵前。

李之瑤看著印章就非常喜歡。

雖然她鑒定水平不高，但這種完美的品相還是剝掉外殼才出來的，這要都不是真品，那古董界恐怕就沒有真品了！

不過她並未著急下定論，而是將話語權繼續交給杜衡。

“杜衡，你再來評鑒一下。”

“好的老板。”

“先看這印章的包漿，潤澤光滑，觸之圓融。”

“再看雕刻與字跡，金聖歎印章慣用反衝勾刻，此印章便是如此。再看字跡連筆，收尾重卻平滑，更是明顯的金聖歎真跡。還有……”

“這些術語，你怎麽記這麽清楚？”

李之瑤引導著問道。

“就有時間看鑒寶視頻看書啊，任店長之前不一直都這麽教導我們的嗎？”

店員們麵麵相覷。

上司說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你個憨憨還真照做啊？

“很好。”

李之瑤滿意點頭，你給自己當店長的可能又加了一分。

“這印章你賣的吧？估價多少？”

“賣！我估價三十萬。老板你給我二十萬就行，其實我這算是借雞生蛋，有點占老板你便宜了。”

李之瑤不在乎大手一揮。

“那以後這便宜你多占，又幫我挖掉蛀蟲，又給我增加一件真品，我樂意得很！”

“吳會計，立刻打三十萬到杜衡工資卡上！”

“不要拒絕，說了十萬是謝禮就必須給你，這是我做人的規矩！”

“謝老板！”

杜衡激動得手都有些抖。

果然，有了天眼這金手指，錢還真就不算個事！

店員們聞言，則是羨慕嫉妒恨。

才學半年就能鑒寶撿漏！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我要悄悄努力，然後驚豔所有人！

看店員們反應，李之瑤知道杜衡此刻已經建立起了初步的威信，心中提拔杜衡的念頭又加深兩分。

“杜衡，陪我出去一趟，我要再看看你鑒定水平。”

李之瑤起身出門。

卻發現杜衡杵在原地沒有挪動。

“老板，我急用錢其實是因為我爸……我還得回去照顧我爸媽。”杜衡快速說了緣由。

“那你更應該跟我出去，才三十萬可不夠用。”

“我準備去一場地下拍賣會，隻要你能幫我買到真古董，我按預估淨利潤的百分之十給你提成！”

“而且，錢拍賣會結束就給！”

聽見這話。

杜衡兩眼放光。

“老板，您先請，我給您開車。”

李之瑤笑著搖頭拒絕。

“這我閨蜜幫忙從國外買的新車，昨天剛到，我可不放心給你開。而且你是有真本事的人，對我不用學別人拍馬屁。”

兩人一起到了城南古董街路口的停車場。

可看著眼前凱迪拉克。

杜衡又杵那，一動不動，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