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

杜衡朝向洪家席位所在問道：“這串佛珠價值多少？我買了！”

“接下來我驗證它是真品的手法有些粗暴甚至可能造成損毀，先變成我自己的才能隨便來。”

洪家主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喜色，先壓製住忍不住又要起身嗶嗶的蠢貨兒子，再打開麵前話筒悠悠開口。

“杜衡，你說的買，是按真品價格買還是按贗品來？”

“今天所有用於對賭比試的古玩，是由許多位經濟拮據的私人收藏家暫借提供。你手中這串佛珠所屬的收藏家，若我沒記錯的話，他因為隻進不出又突遇禍事，窮得家裏隻剩滿牆古董。”

“所以，你既然認定這串佛珠是真品，那你是不是該發發善心幫幫這位收藏家呢？”

杜衡聽著總感覺洪立權話裏有話。

繼而試探問道：“洪家主，我既然認定這佛珠是真品，當然按真品價格購買。可你這說話含糊不清的，所謂發善心幫人，什麽意思？”

洪家主非常慈善的一笑：“我洪家這次能借到這麽多豐富種類的古玩，是因為我洪家借給了這些經濟拮據的私人收藏家各一筆長期無息借款。但人實在太多了，我洪家不能照顧到全部收藏家，不知杜總可願幫著分擔一二？”

杜衡奇了：“長期無息借款？你洪家能這麽好心？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洪家主不以為意笑道：“這其中緣由就不勞杜總操心了，我洪家自有用意。杜總既然想買佛珠，那就先回答我剛才這個問題吧。”

“洪家主這意思是，如果我不答應，這佛珠就不賣我了？”

“可以這麽說。”

杜衡進一步試探問道：“那我隻幫這串佛珠的主人，幫你洪家分擔隻這一名收藏家的長期無息借款，洪家主可否答應？若是不答應，那我也不是非要買下這串佛珠，才能證明其為真品！”

洪家主心中得意笑了。

這次臨時起意開口本來就沒想讓你分擔多少，隻是想開個好頭罷了。你隻分擔一人無所謂，能因此更深一步入局就行。

“當然可以，這位收藏家的長期無息借款是兩億整，為期三年。”

“杜總盡可放心，借款是以收藏家藏品為抵押走正規程序的，到期後對方若不還款，你反而會有得賺。”

這種怎麽看怎麽都沒風險還可能有得賺的好事，卻是死敵扔過來的！

杜衡直覺這裏麵有貓膩！

抱著扔兩億問路的試探想法，與洪家喊進場的收藏家簽下抵押借款合同後，杜衡卻是琢磨了又琢磨，始終沒想出這裏麵到底哪裏有問題？

抵押借款合同條款極為的詳盡，還特地寫明要等杜衡事後驗證了用於抵押的藏品並開具接收證明，才算合同正式履行。

總之，杜衡怎麽看怎麽都沒問題！

可洪立權費了這一番折騰，總不至於就是想跟他杜衡一起合作發財吧？洪家主難道是在釋放善意？這不可能吧！

杜衡這短時間的想不到問題所在。

並且因為還要證明手中佛珠是真品，他隻能先把這個小插曲擱置。

“剛才耽誤了大家一點時間，但所幸托洪家主的福，總算花兩億把這……”

洪家主不滿拍了一拍話筒打斷道：“小子，我奉勸你好好說話！”

“兩億隻是借款，還是類似做善事的借款，怎麽你這陰陽怪氣的好像是我平白坑了你兩億似的？你這佛珠是花了1300萬買下，別擱這說話模棱兩可誤導人。”

這態度像是釋放善意？

杜衡當即就散掉了腦海中剛升起的這離譜猜測。

“洪家主也請你別打岔了，我早點證明完，大家也好早點回去準備準備再來參加晚宴。”

“行，你證明！我倒要看看你能證明個什麽花出來？”

杜衡視線環視全場，在眾人的視線聚焦中，又一次高舉手中已經屬於他的清康熙太平有象白玉佛珠。

就在眾人都等著杜衡有什麽能驚天逆轉的發言時。

杜衡露出一絲促狹頑皮的笑。

隻見他大手往下一揮！

“啪！”

佛珠狠狠摔地！

這……！

正期待無比的眾人，一下子全都被驚住了。場中原本還有竊竊私語的，居然有這麽一瞬間全場都鴉雀無聲！

“什麽鬼？花了兩個億就為聽個響？”

“他這是想毀滅自己看錯的證據嗎？可就算全摔成玉粉，也不妨礙其中有人工假玉用於判定為贗品啊！”

“杜衡這是不僅因失敗失智還更氣瘋了？摔佛珠這什麽鬼操作？”

眾人從靜默到人聲鼎沸轉變，一秒鍾都沒用到。

但也不是在場所有人都認為杜衡失智，甚至有聰明人已經隱約猜到了杜衡在做什麽。

比如最靠近杜衡的呂老。

就視線注視著地上那一串周圍有碎玉粒散落的佛珠，若有所思。

此時杜衡又低頭撿起了地上的外表有裂紋乃至破碎的佛珠，看了一眼便笑道：“好了，我證明結束，它就是真品！”

眾人又懵。

什麽你就證明完畢了？怎麽就是真品了？

呂老則是伸手要過杜衡手中的佛珠，仔細看了後就情不自禁感歎道：“原來如此！”

“諸位同行，也傳過去都親眼看看吧。”

“確實是我們錯了！”

杜衡任憑在場古玩鑒定師們傳遞看被他摔了一下的佛珠。

等有不少人看過後。

杜衡才在剩下沒看過佛珠之人疑惑眼神中繼續開口。

“這個白玉佛珠，主體所有白玉珠外表都是真正和田白玉，隻有鑽孔穿線處用的是人工假玉。可即使這小部分人工假玉，也是碎玉粉壓模所製！極難分辨出其與真玉的區別！”

“而這串佛珠的綠鬆石、青金石、珊瑚這些隔珠，都是真正有年代的古董飾品珠，沒有絲毫作假！”

“如果這佛珠真的隻單純是一件贗品的話！”

“這種極其專業的造假手法，那縱使資深鑒定專家，不細看也很可能打眼。”

“所以，正常人鑒定後，要麽覺得這佛珠是妥妥的真品，深信不疑！要麽因為這鑽孔穿線處的微小瑕疵，艱難的終於發現其贗品的嫌疑。而再根據這好不容易才發現的贗品嫌疑，先入為主的進一步去驗證它就是贗品，那得到的結果就不出意料依舊是贗品了。”

“在我想來，第三方鑒定專家團以及公證團，鑒定此佛珠時應該就是類似這個思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