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內情
多日不見,雲雀明顯比先前圓潤了些,身上穿的淺藍色繡飛花穿柳的褙子緊緊的貼在身上,小腹顯出了個好看的弧度。
高香寒知道她肯定喜歡吃酸的,特意弄了些酸梅子湯給她喝。
雲雀半眯著眼睛,口齒間滿是酸酸爽爽的梅子味道,淺笑著道:“近來我就是愛吃酸東西,總也吃不夠。”
高香寒哈哈大笑,道:“酸兒辣女,想必你肚子裏懷著的是個大胖小子。”
雲雀微微赧然,卻又歡喜道:“我自然是喜歡女兒多一點,女兒乖巧,不過婆婆倒是說兒子好。”一麵又放了手裏的碗,拉了高香寒的手,淺笑道:“這次公爺肯放了我的籍,還我自由身,真是多虧了你和夫人,我都不知該如何報答你們了。”
高香寒最不喜歡她這樣謝來謝去的,總感覺很見外。
“你這丫頭,在我危難的時候你肯陪著我,我隻是為你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算得了什麽?”一麵又拍了拍她的手,歎道:“往後若是我真的留在了京都,咱們姐妹見麵的機會也就少了,你可得保重自己才行,切記,要自強自立。”
說到分開,難免傷感。
雲雀垂眸,眸中帶著些許不安,遲疑道:“其實……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沒對小姐你說。”
雲雀臉上有幾分惶恐和愧疚,手裏團著帕子,眉頭緊緊的蹙著。
高香寒心中一怔,望著雲雀,目光濯濯。雲雀隻垂著首一言不發,就這樣默了半響,她才眼中含淚道:“其實當年……其實當年四小姐曾叫您出過府……”
“什麽?”高香寒一陣心驚,睜大了眼睛定定望著雲雀,聲音也忽高忽低的有些顫抖,難以平複:“雲雀,你快說,到底是怎一回事?”
高香寒非常的吃驚。
她沒想到雲雀竟然知道高蕙蘭帶原主岀府的事情!
到底她們姐妹兩個出了府都做了些什麽?真的是高蕙蘭陷害了原主嗎?
高香寒滿心的困惑。就等著雲雀做出解答。
“……這事情說來話長……”雲雀滿麵通紅,滿臉的歉意,隻低低道:“其實……其實三年前六月初的時候,有一日夫人去寺裏燒香,公爺又去了英國公家做客,四小姐便邀了您偷偷跑出府去玩耍,結果……”
雲雀兩手擰著帕子,頭垂的越發低。
高香寒急了,皺著眉,聲音也拔高了許多。道:“結果如何?你快說啊!”
“……結果等您回來的時候。奴婢看您……奴婢看您臉色不大好。胳膊上還有一處劃傷,現在想想,是不是當日就出了事兒了?”雲雀聲音極低,高香寒卻聽的心潮澎湃。各種滋味湧上心頭,說不出的苦澀。
看來果然是褚秋慧坑害了原主,雲雀說的這個時間,正好和二爺說的時間相吻合,尤其是原主回來的表現,足可以證明她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和壓力。
雲雀啊雲雀,你當年怎麽不說出口呢?
那麽一條人命,就白白的給香消玉殞了,可惜。可惜。
尤其是一想到原主當時還懷了身孕,想她跳荷花池的時候,該是多麽的絕望……
她也有些氣惱雲雀,一時沉著臉拔高了音調道:“當時你怎麽不知道和我娘說呢?若是早些說了,說不定事情就不是今天的局麵了。”
雲雀紅著眼哽咽。一臉的歉然,道:“奴婢……奴婢當時也沒想那麽多……還是事後想起來的,隻是那時候……那時候您都跳了花池了,夫人和公爺又鬧僵了,我怎麽敢……怎麽敢說”她抬頭,眼中掛著晶瑩,哽咽道:“就算說了,國公爺沒準也不信我的話,畢竟您那時候昏迷著,後來又失憶……”
事情到了現在,就是說什麽都晚了,再也不可能回到當初去了,更不可能救原主一條性命。
看著雲雀哭紅的眼睛,高香寒心下痛惜,隻低低歎了一聲,輕聲道:“行了,這事兒也不能怪你,就算是我,隻怕在哪個節骨眼上也會選擇明哲保身吧!”
“……我……”雲雀蹙眉,聲更嗚咽,垂淚道:“都是我害了小姐您,要是早知道是今日之結局,我一定會如實和國公爺說明情況的。”語罷,眼淚流的更是快了幾分。
高香寒見她傷心,隻得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安慰道:“天意如此罷了,再說你現在說出來也不晚,二爺正在查明此事,你這也算是提供了些線索。想她高蕙蘭當年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定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的。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定會有辦法的。”一麵又歎道:“你也是有了身孕的人了,這樣哭總是會傷身子的,對肚子裏的孩子也不好。”
雲雀聽了,更是心中愧疚,啜泣道:“當年若是查出來,說不定您就是皇子妃了,現在……”
高香寒悵然,眸中染上了一層傷感,低低道:“緣分這事本就虛幻,或者……我和二爺合該有此劫難吧!”頓了頓,她又信心滿滿,揚眉道:“說不定過了劫難,這日子也就好過了。這些事情,我隻當是我們之間的考驗。”
人生短短幾年,若是不能開懷,不能看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劇,又如何有力量活下去?
她眸中開出了一朵盛放的希望之花,拉了雲雀的手道:“你把當日你知道的事情都細細說一遍,興許就能用的上。”
雲雀點了點頭,因心內愧疚,自然回憶的格外的仔細,把當日的事情細細的和高香寒說了一遍。
按照雲雀說的,當日高蕙蘭岀府之前還去了趟喬姨娘屋裏,兩人還說了好一會子話,當時雲雀正好去找喬姨娘的丫鬟珠兒,才會撞上她們說話。岀府的時候高蕙蘭是一個人,可回來的時候,她卻是和她的貼身丫鬟雪鴛一起回來的。
這兩點著實的蹊蹺。
聽雲雀的口氣,喬姨娘素來和王姨娘母女兩個不和,高蕙蘭又怎麽會和喬姨娘坐在一處說話?想必這其中必然是有隱情的。
到底會是什麽隱情呢?
高香寒垂了腦袋,心裏默默思忖。
想著自己的肚子也日漸要顯懷。回歸本位,和二爺的事情勢必要趕緊辦妥才行,否則孩子無名無份的,又得成為另外一個安安。
若是那樣的結果,她該多麽的不忍……
當下看來,這雪鴛和喬姨娘是個關鍵,若是能撬開她們的口,從中沒準還能得點消息出來。
如此一想,她不由趕緊起身去給她母親寫信,寫完了信。一刻也不敢耽擱。急忙托了蘇子謙。讓他找人悄悄的送到周氏手裏去。
送了信,她隻覺得所有的希望似乎都壓在了那封信上,心裏突突的怎麽都安靜不下來。
第二日一早,周氏就收了信。看過信後,她急忙去找定國公商議,二人斟酌一番,方定好了計策,打算要好好的審問王姨娘。
王姨娘對此事還渾然不知,依舊我行我素,稱王稱霸!
當夜,定國公讓周氏準備了幾桌家宴,花廳內擺了三席。桌上擺滿了各色家常菜肴和點心果子。
一席是給定國公和周氏準備的,一席是高明遠和南宮氏,另外一席是給三位姨娘的。
待到入座時候,三位姨娘本該是按照進門早晚來依次落座,誰知那王姨娘自持有個女兒是宮中妃子。就不把杜姨娘放在眼裏,徑直越過杜姨娘,坐在了第一位上,還揚眉,一臉的得意。
杜姨娘一時變了臉色,但是當著定國公的麵,她也並不好發作,隻揚眉,笑了笑,裝作沒事人一般,挨著王姨娘坐在了中間的位置上。
喬姨娘看不慣,隻輕聲嘀咕道:“真是愈發沒個規矩了,如今竟然連座位都搶。”言畢,又悄悄瞪了王姨娘一眼,方落座。
王姨娘斜睨一眼,不以為然,隻討好的看著定國公,就連周氏她都不曾放在眼裏。
高明遠和南宮氏看在眼裏,夫妻倆皆是滿眼的厭惡。
周氏隻裝沒看見,淺笑道:“今兒公爺說咱們已經許久沒有聚在一起家宴了。既然是家宴,大家都不必拘著,隻管敞開懷的吃喝。”
眾人都垂首謝過定國公。
定國公隻擺了擺手,懷裏還摟著琰哥兒,道:“一家人吃飯,就是要個開心,想吃什麽喝什麽,隻管叫廚房做來就是。”
言畢,抬了抬手,叫了早已侯在庭外的歌姬舞姬上來,一時間廳內樂聲嫋嫋,歌舞升平,好不熱鬧。
琰哥兒抱著個佛手來來回回,上竄下跳玩的開心。
王氏為了討好定國公,忙叫了琰哥兒過來,摟在她懷裏,笑逐顏開道:“瞧瞧我們琰哥兒,果然是個俊俏有出息的孩子。”一麵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了高蕙蘭的事情來,口口聲聲道:“我這女兒自小就生的可愛,長大了才會有出息,有了出息,我這當母親的也是臉上有光彩。”一麵又覷眼望著身旁的杜姨娘,故意哼道:“女人啊,若是沒孩子,那就真是太可憐了……”
杜姨娘本就有心結,被她這麽一說,仿佛被誰狠狠的抽打著耳光一般,心裏更是苦澀異常,一雙眼睛癡癡望著定國公,訴不清的怨恨。
“姨奶奶說誰沒孩子可憐?”琰哥兒終究是個小孩子,說話口無遮攔。
南宮氏聽了,急忙嗬斥,擺著手道:“琰兒過來,娘喂你馬蹄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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